第39章 提親

  轉眼，夜幕降臨。

  靈犀吃過晚飯回到她的小院，讓小雲搬來一張貴妃椅，半坐半躺的靠在上面。抬頭，今晚的星星特別多，一閃一閃的對著她眨著眼睛。

  程敏德今晚借住在府內，明天等傷口好一點再回去。回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靈犀就感覺像是做夢一樣，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一想到程敏德，她就止不住的臉紅心跳，難道這就是戲文里的一見鍾情麼？

  靈犀說不清楚那是怎樣的感覺，只知道在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他是她等了很久很久的人。

  剛剛分開就開始想念，難道這就是相思？十六年來，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思念的滋味，雖然那個人就住在自家府上，與她近在咫尺！

  晨歡出現時就看到靈犀一幅小女人的樣子在發呆，他笑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想。當年梧桐初見逸塵就是這個樣子，被逸塵的一副好皮囊勾的失魂落魄，茶飯不思。

  「師父？」靈犀看到面前一襲紅衣的男子，有點詫異：「你今天怎麼先走了？」

  「那個……我是忽然想起來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好，所以就先離開了。」晨歡顧左右而言他：「你在這裡發什麼呆？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子了？」

  「我才沒有！」靈犀小臉一紅，直接否認。

  

  「呵呵！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心思可瞞不過我！再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晨歡一臉的壞笑，哪裡有一丁點兒為人師表的樣子！

  「師父！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怎麼能配得上他？」靈犀用手撫上她的左臉，眼裡有著淡淡的憂傷！

  「靈犀，問問你自己的心，跟著它的感覺走就好！不要顧及太多，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就註定的！顧及太多只會自己徒增煩惱而已！」晨歡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樣，帶著讓靈犀看不透的情緒，說出了這一番話。

  兩人相對無言，都默默望著天上的繁星。夜色如墨，晚風習習，吹亂了不知誰的心……

  翌日，清晨。

  程敏德早早起床，應邀來到園中與李賢品茶。小亭中的石桌上早就擺好幾道小菜，一壺清茶，一旁的丫鬟看見程敏德趕緊把他引到亭中。

  此時李賢還沒有到，他坐在石凳上，看著這園中綠意盎然，布局雅致。八角亭台依水而建，它的正後方是一個荷花池塘，四周種著垂柳，長長的枝條一直垂入水中。

  池中荷葉一片挨著一片，碧綠如玉盤，數不清的粉色荷花花苞透過荷葉亭亭玉立。微風吹來，荷葉隨風搖曳。

  蓮池中，黑色和紅色的錦鯉在水中追逐嬉戲，時不時的跳出來吐出個泡泡。亭子前方一株杏樹上結著橘黃色的果實，果實的香味不時地飄過來。

  正當程敏德在心中讚嘆這園子設計的如此雅致之時，李賢滿面春風的從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走來，敏德趕緊起身相迎，見禮。

  他向李賢行的是晚輩之禮，態度恭敬，這讓李賢不僅又對他讚賞三分。

  昨晚他還和夫人商議，程敏德性情溫和，才貌雙全，謙謙君子。又見他對靈犀好像頗有情誼，不失為佳婿人選。

  只是程敏德少年成名，盛名遠播，他怕他侍才成驕，如今靈犀又遭容貌變故。特意相邀他來此，名為品茶，實為試探。

  二人相對而坐，連李賢都禁不住在心裡誇讚起程敏德來，這孩子相貌生的極好，溫文爾雅又不失男子氣概，絲毫沒有書生的弱不禁風，反而一身正氣凜然，淡雅的出塵脫俗。

  兩人寒暄幾句，李賢問道：「賢侄今年幾歲？可有婚配？家中父母可還安好？」

  程敏德一五一十老老實實回答道：「敏德自幼就是孤兒，寄居在遠房親戚家中，今年剛剛十九歲，還未娶親！」

  「為何？像賢侄這樣的年少有為，相貌不凡之人，不知是多少姑娘心中的佳婿人選，為何現在還未娶妻？」李賢心中一喜，繼續問道。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敏德一直未遇到自己心儀的人，直到昨日遇到犀兒！」他起身對著李賢深鞠一躬：「實不相瞞，敏德從見到犀兒第一眼之時就認定了她，此生非她不娶，還望您成全！」

  「可是犀兒的相貌……」李賢故意說了一半留下一半。

  「與相貌無關！敏德也絕不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輩！」

  程敏德說出的話讓李賢一愣，再次對眼前的男子高看一眼。但他並沒有答話，而是起身走到亭子邊，負手而立，看著前方的荷塘說了一句：「因荷而得藕！」

  程敏德會心一笑，步下台階，站在亭子前方的那株杏樹下，抬眼望著滿樹的果實，徐徐念道：「有杏不需梅！」

  兩人回頭，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靈犀走到園中之時，遠遠看到的就是這種景象：男子一襲白衣，溫文爾雅，靜靜地立在樹下，望著父親粲然一笑。

  微風吹來，墨發飛揚，衣袂飄飄，俊美如謫仙，給人一種隨時欲乘風而去之感！

  靈犀看的有點痴了，如此絕代風華的男子，她是何其有幸能得他一見傾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世間，唯有他能稱得上這句話吧！

  李賢看見靈犀，對她招手：「犀兒，過來。」

  靈犀聽話的走到亭中，程敏德望著她笑而不語。

  李賢看著眼前的這一對璧人，樂呵呵的說道：「犀兒，今日為父為你定了一門好親事，你可願意？」

  「爹……」靈犀拉長聲音，有點不好意思，兩團紅霞飛上臉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

  李賢哈哈一笑：「看來犀兒是願意的，不然早就又說要自己找夫婿了！」

  靈犀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程敏德，見他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她的臉色不僅變得更紅了。

  程敏德眼尖的發現，不知道是不是靈犀臉紅的原因還是怎地，她左臉上的那條傷痕好像淡了不少……

  「不過，這親事咱們只能先定下，還急不得！」李賢話鋒一轉：「先帝駕崩，當今皇上下旨，一年內不得大辦宴席，三年內民間不得嫁娶。」

  「無妨，區區三年時間敏德還是等得的，怕只怕，我與犀兒的親事不會這麼簡單！」

  雖然靈犀現在與他已是兄妹名分，可是據他逍遙閣的探子回報，朱見深他從來就沒有放下過靈犀。如果貿然訂婚，恐怕會生事端，只是，這些事情他是不便對李賢講的。

  李賢聽著敏德的話恍然大悟：「沒錯，犀兒現在是郡主的身份，已經是半個皇家人。按規矩，她的婚事應該是皇帝賜婚，或者是太后指婚！就連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是無權過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