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宮中謠言

  昭德宮中，燭火搖曳。

  萬貞兒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這些日子她謹遵太醫的囑咐，臥床休息。

  果然腹中胎兒這一月來安好，只要在忍耐一段時日，過了三個月，胎盤生成，胎兒穩定，那她就可以去永壽宮中向太后娘娘請安了。

  這皇后之位麼？她是志在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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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靈犀那丫頭現在傷都好的差不多了，還住在坤寧宮中，她就如梗在喉，夜不能寐。

  萬貞兒眼底閃過一絲冷芒，隨即開口說道：「梁芳，你說皇上是什麼意思？還讓靈犀那丫頭住在坤寧宮中是為何啊？」

  梁芳當然知道萬貞兒心裡是怎麼想的，哈著腰趕緊上前打圓場：「娘娘，別管皇上是什麼意思，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靈犀那丫頭現在變成那個慘不忍睹的樣子，已經對娘娘您沒有任何威脅了！」

  「可是她只要在這宮裡一天，本宮就還是不安心，君心難測，萬一……」萬貞兒頓了頓接著說道：「況且她還住在坤寧宮中，本宮就覺得不踏實！」

  「娘娘，那咱們就把水攪得混一點兒才好摸魚啊！」梁芳奸笑著在萬貞兒耳邊一陣耳語。

  萬貞兒邊聽邊滿意的點頭，嘴角上揚，眼裡露出一絲笑意，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御花園中，淑妃王氏陪著周太后賞花。

  王氏體貼的攙扶著周太后的手臂，動作舉止，大方得體，溫婉賢淑，不時的回頭對著周太后說著什麼，引得周太后眉眼帶笑，合不攏嘴。

  走到一處拐角處，前方有兩個丫鬟在竊竊私語說著什麼，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周太后一行人。

  王氏剛想讓後面的丫鬟上去提醒，周太后用手勢制止了她。

  只聽前面一個身材高挑的宮女說：「你聽說沒有？那個靈犀姑娘現在還住在坤寧宮中，宮裡人都說是皇上的意思，你說是不是馬上我們就要改口叫皇后娘娘了？」

  矮一點兒的宮女接過話刻薄的說道：「當什麼皇后娘娘啊？本來就長得不怎麼樣，現在更是都毀容了，滿身的傷疤，哪裡配得上咱們英俊的皇上？」

  「可是我聽說皇上有意冊封她為後啊，不然為啥到現在還住在坤寧宮中？我還聽說……」高個子宮女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威嚴的怒斥聲。

  「住口，誰讓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的？！」周太后怒不可斥，大聲喊道：「來人，給哀家張嘴，讓她們知道知道什麼是本分！」

  兩個宮女轉過頭一看，嚇得趕緊跪倒在地上叩頭直呼：「太后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太后饒命！」

  周太后身後的兩個奴才立刻上前，對著剛才那兩個嚼舌根的宮女左右開弓，「啪啪」就是一陣耳光。

  王氏看著眼前的兩個被打的滿臉是血，腫成豬頭的兩個宮女，一邊溫柔的幫周太后順氣，勸慰；一邊吩咐左右：「還不把這兩個丫鬟帶下去，讓太后看見心煩！」

  聲音婉轉動聽，更襯托得她溫柔體貼。

  低下頭一道光芒卻從她眼底一閃而過：「萬貞兒，好快的動作啊！果然坐不住了呢！」

  兩個丫頭口齒不清的千恩萬謝，相互攙扶著趕緊離去，生怕周太后一個不小心反悔，自己就小命難保了。

  王氏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快速閃去的，不遠處的假山後的那一縷太監服飾衣袍，嘴角勾起，無聲的笑了一下。

  周太后被淑妃扶到一旁不遠的一個亭子裡，坐在一個石凳上。

  只見她手捂胸口的顫聲說道：「皇帝這是要把哀家氣死啊！立一個面容盡毀的女子為後，豈不是貽笑大方，讓天下人嗤笑啊！」

  王氏端上一杯熱茶，輕聲細語：「太后，您先不要生氣，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都是一些下人胡亂猜測，亂嚼舌根，皇上肯定沒有這個意思的。您要是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啊！」

  周太后在王氏的服侍下抿了一口茶水，心情稍稍好轉：「唉！哀家的兒子哀家知道，當時皇上他一心要讓靈犀那丫頭入宮時，哀家就多多少少明白一些了。畢竟是李大人家的千金，大家閨秀，他要是真喜歡想要納入後宮，哀家也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是現在，靈犀那丫頭變成這個樣子，別說皇后之位了，就是宮女也沒有資格留在宮中了啊！」

  王氏聽著周太后的一番話，一邊溫柔的在身後給太后拍背順氣，一邊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太后，那皇上還不是要聽您的嘛？皇上英名，定會顧全大局，您放寬心就是了！」

  周太后為難道：「皇帝也是個犟脾氣，你忘了他當初冊封昭德宮裡的那位了？他還不是忤逆了哀家，不顧朝臣反對冊封為妃的！」

  周太后提起萬貞兒心裡就不痛快，繼續說道：「好在她沒辜負皇帝的一片寵愛，這皇宮中就她懷了皇帝的孩子。唉！罷了！哀家老了，不想管了！」

  王氏溫婉一笑，趕緊附和道：「太后，您說的對啊！如今後位空缺已久，這宮中只有萬妃一人有孕，如今有資格坐上這後位的恐怕就只有萬妃一人了！」

  「什麼？她一介女婢出身，哪裡能坐得上這皇后的位子？」周太后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就憑她還想入主坤寧宮？哀家是萬萬不會允許的！」

  萬氏看著周太后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加上一把柴：「可是皇上很是寵愛萬妹妹，這萬一……」

  她故意不把話說完讓周太后自己去想，輕而易舉的把話題引到萬貞兒的身上。

  「皇帝要是敢封萬貞兒為後，哀家就不認他這個兒子！」周太后顫抖著說出這句話。

  其實周太后歷經兩朝變故，萬貞兒覬覦後位已久，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有了身孕，還好巧不巧的趕上吳氏出了那檔子事，一時之間周太后也想不出好辦法，既能斷了皇帝和靈犀的瓜葛，又能讓萬貞兒不再覬覦後位。

  王氏看著周太后的樣子，笑了笑說道：「據臣妾所知，那靈犀姑娘本是不情願入宮的。她性子剛烈，皇上才把她收在身邊當宮女的，就盼著能日久生情，生出一些好感來。太后何不在靈犀姑娘身上多費一些心思，既斷了皇帝的念想，也斷了萬妃的覬覦，又不會傷了太后和皇帝的母子情分。」

  周太后看著王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