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醒1

  在夜色的掩飾下，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纖細身影，迅速的幾個起落來到宮牆外的樹林中。

  白楊樹下，一名白色長衫男子背手而立。髮絲飛揚，銀色的月光中，夜風吹起他的長衫，給人一種就要乘風而去的錯覺。

  身穿夜行衣的女子遠遠看到樹下的背影時，眼睛眸光一亮，眼角笑意頓顯，但又被她很好的掩飾了下去。快步上前，對著白衫男子抱拳單膝跪地：「公子，您終於來見暮雪了！」

  男子轉過頭，臉上的銀色面具在夜色下顯得分外醒目。用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語調對著單膝而跪的女子說道：「起來吧，你現在身份不同往日，以後見我不必多禮了！」

  女子應聲而起，但還是顯得異常恭敬的抱拳道：「公子，暮雪的命都是公子救的，暮雪願為公子……」

  逍遙擺手制止了女子繼續說下去的話，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波動：「看完毀掉。」

  女子雙手接過信箋，看了一眼逍遙，打開信箋就著月光看了下去。習武之人本來就目力極好，登峰造極者能黑夜視物如白晝。暮雪雖不是高手之列，但好在有月光的照耀，她很快的看完了信箋。看向逍遙，眼底有著疑惑。

  「公子確定要暮雪這麼做？」暮雪再次不敢確定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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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不語，靜靜的看著暮雪。暮雪趕緊低頭抱拳：「公子恕罪！暮雪僭越了！」

  逍遙眼中冷光乍現，從薄唇中看似不經意的吐出：「給她個痛快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沒有得到怎麼知道失去的痛苦？給了她希望才能讓她更絕望！」

  這樣的語氣讓暮雪打了個寒顫，疑惑頓解！怪不得當時在坤寧宮大殿之上，公子要她出手結束琉璃的性命，不讓她說出幕後主使，原來公子早就另有打算！

  幾年前，自從暮雪被逍遙救下的那一刻，暮雪就深深愛上了這個面具下俊美如神的男子。原本以為他不會對任何的女子動情，天下的女子要有何等的傾城絕色才可以匹配他，站在他身邊。

  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直到遇見靈犀。雖然靈犀的容貌看上去並不是那麼的出色，可是她周身的氣質卻和公子如此的相配！竟然絲毫沒有違和感！

  暮雪突然很慶幸自己當時只是小失落了一下，並沒有對靈犀生出嫉妒之心，更沒有鑄成大錯。一切皆是按照公子的吩咐做事，否則，以公子的心性，定是不會輕饒了自己。

  想到這裡，暮雪顫抖了一下，聽說暗影到現在還下不來床……

  從嫁進太子府的那天起，暮雪就明白，自己心裡的那份感情就只能埋在心底了。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了。

  好在她還能為他做事，能偶爾見到他，能看著他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子，能看著他幸福，她也就知足了……

  暮雪打斷自己的思緒，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吹了幾下，伸手把信箋焚燒城灰燼。對著逍遙深施一禮，恭敬地說道：「公子，暮雪明白了，一切定能如公子所願！」

  逍遙看著眼前的女子，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嗯，去吧！」

  「暮雪告退！」纖細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地的灰燼，風吹來，灰燼也隨風而逝。

  白楊林中只剩下風吹樹葉的「莎莎」聲，伴隨著偶爾幾聲貓頭鷹的叫聲，在夜色中顯得更是靜謐可怕，好像兩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同一時間，皇宮中，後花園，一位宮女打扮的女子在陰影里，焦急的來回渡著步子，口中念念不安：「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這時，從另一個方向慢吞吞的走來一個身穿太監服的人影，走到那名宮女身後，他「咳咳」兩聲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

  那名宮女聞聲轉身，看見眼前的人喜出望外：「公公，你可來了，女婢等你好久了！」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天靈犀把托盤交到她手裡的那名宮女。

  「嗯，娘娘誇你事情辦得好呢！」太監打扮的人影翹起蘭花指，從袖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遞給那名宮女：「這是娘娘賞賜給你的，你就拿著這些銀兩齣宮去吧，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宮女兩眼發光，歡喜的接過錢袋，一邊踹到懷裡一邊說：「公公放心，奴婢一定會保守秘密的，一定不會再出現在皇宮之中，請娘娘也放心！」

  「嗯，是個知趣的，那快走吧！」太監不耐煩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那奴婢就告退了！」說罷轉過身就向前方走去，絲毫沒有看見對方眼中的殺意！

  只見那太監服飾的打扮的人影從身後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幾步向前，衝到那名宮女的背後。

  他利落的一隻手捂住宮女的嘴巴，另一隻手快速的用匕首在宮女脖子上一抹，鮮血瞬間染紅了胸前的衣服。

  那宮女轉過身子，張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緩緩的，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那太監對著屍體「呸」了一聲，伸手從已經煙氣的宮女懷裡掏出剛才遞過去的錢袋，放到自己的袖口之中。彎腰雙手托著屍體向不遠處的一口井邊走去……

  樹影搖曳，月光打在那名太監的臉上，此人正是萬貞兒身邊的大太監梁芳！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逍遙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好戲才剛剛開始……」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宮中時，坤寧宮中。

  徐太醫驚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靈犀，因為喜悅而搓著雙手，來回的渡步。

  口中喃喃自語：「退燒了，退燒了！這下老夫的人頭也保住了！」吩咐床邊侍奉的婢女：「快去通知皇上，靈犀姑娘的的燒退下去了！」

  「是，奴婢這就去！」一位身青色宮女服飾的女子應聲快步而去。

  朱見深匆匆而來，顧不得徐太醫的禮數徑直走到床榻邊緣，看著床榻上的靈犀，左邊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臉色也稍稍有點紅潤，再不似前幾日那麼蒼白，嘴唇也不再是青白一片，眉宇之間也疏散開來，呼吸也均勻起來。

  朱見深伸出手背放在靈犀的額頭，面露喜色，滿是紅血絲的雙眸也立刻充滿了神采，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果然是退燒了，太好了，太好了！」

  隨後看了一眼徐太醫，大聲道：「徐太醫，你救治有功，朕重重有賞！」

  徐太醫心中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抹了抹額上的細小汗珠。趕緊叩首謝恩：「謝皇上賞賜，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朱見深看了一眼靈犀，退燒了是不錯，可還是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轉過頭對著徐太醫問道：「靈犀她幾時能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