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0 虞凰：換不了

  當得知虞凰將要成為至高無上的神，接受世人的瞻仰時，在場諸位教授內心第一瞬間的反應是妒忌，是不忿，是不甘。

  虞凰一個黃毛丫頭，十八歲才覺醒獸態，她才踏入修真路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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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憑什麼就能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神呢？

  當聽到宋冀剛才這番質問，他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成為神，也並不見得是個好事。

  太虛手指輕輕顫抖起來，他內心惶恐不安，歪著頭詢問虞凰：「師妹，師父剛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虞凰自己都沒料到神跡帝尊竟在這麼快就分辨清了為了的局勢。到底是活了近兩萬年的老古董啊，許多事，她能瞞得過太虛帝尊跟唐瀟瀟教授等人的眼睛，卻無法瞞過宋冀的雙眼。

  「師父說的沒錯，成為神，就該背負起鎮守三千世界的重任...」虞凰的話說了一半，余光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她講述的聲音微微一頓，抬頭朝食堂大門外望去，便看見身披一件黑色暗紋大衣，風塵僕僕趕來的盛驍，以及還在喘著氣的萬古。

  虞凰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盛驍的身上，到了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盛驍注視虞凰身上的目光，是那樣的深邃跟悲戚。

  注意到虞凰的反應，宋冀他們紛紛回頭朝大門外望去。看見突然趕回內院的盛驍，大家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便紛紛默契地離開了食堂。

  萬古猶豫了下，也轉身出了食堂，並將食堂大門給帶上了。

  待食堂徹底被清空，盛驍這才邁著沉重緩慢的步伐，走向虞凰。他那總是挺拔堅毅的身影，第一次變得有些佝僂頹喪。

  走到虞凰的面前，盛驍緩緩蹲下身子來，他握著虞凰冰涼的雙手，心裡有痛，有怨，有悲。

  盛驍有千言萬語想對虞凰說，卻又覺得，說什麼都是錯的。

  「我以前總覺得，如果天真的要塌下來，那我一定會站得更高一些，一定會盡全力撐起你頭上的那片天。可我就是沒想過，當天真要塌下來時，我卻連站起來替你撐一片天的資格都沒有。」

  「酒酒。」盛驍握著虞凰的手在發抖，他將虞凰的手指放在唇邊，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親了好幾次，才語氣痛苦地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是能讓我替你去承受這一切的？」

  虞凰溫柔無言地凝視著他。

  她說：「你知道的，沒有辦法。」

  盛驍神情瀕臨破碎。

  他將虞凰的手指捏得很緊，緊到發疼。「酒酒，將你的亘古之眼給我好不好？讓我去做這把劍，讓我去鎮守三千世界，好不好？」

  聽到這話，虞凰終於是繃不住情緒了。

  她將盛驍一把按在懷裡。「換不了，驍哥，我們換不了。」

  聞言，盛驍終是情緒崩潰。

  他將頭埋在虞凰的腹部，不再說話。

  虞凰雖沒聽見盛驍的哭聲，卻看到他那寬厚的肩膀卻在微微抖動。

  見狀，虞凰捧著盛驍的頭，低頭親吻盛驍的髮絲。她的眼淚落在盛驍的額頭跟臉頰上，聲調卻十分平靜，「多年前，在前往冰之烈焰城的路上，你曾對呈文帝師說過一句話。你說，我們努力將自己打造成一把鋒利的寶劍，不是為了用它去殺戮，而是為了守護我們的家園。提劍可禦敵寇，入鞘可鎮亡靈。」

  「驍哥，你我終成為一把鋒利的寶劍，我們並肩同行，共誅大道。往後，我負責鎮守三千世界，你負責守護世間生靈。好不好？」

  盛驍無論如何都答不出來那個『好』字。

  「你說的可真好聽。」盛驍將掌心落在虞凰腹上，感受到她腹中孩子的存在，他問虞凰：「你可想過，我們的孩子該怎麼辦？你要鎮守三千世界，那誰來守護我跟孩子？」

  身為一名准母親，盛驍這問題的確難住了虞凰。

  盛驍揚起身子，捧著虞凰的腦袋並往下按了按，他仰頭與虞凰額頭相抵，呼吸纏綿。「酒酒，守護三千世界是大道的責任，但陪伴我與孩子，是你虞凰的責任。你是要辜負我們爺仨嗎？」

  虞凰淚如雨下。

  看到虞凰的眼淚，盛驍突然就不忍心再為難虞凰了。他用指腹擦掉虞凰淚水，卻是越擦越多。「你不要哭。」盛驍憐惜地親吻著虞凰的鼻尖，唇中，他說：「先有三千世界，才會有我們的小家。酒酒，你做得對，你的選擇也很對，換做是我，我也會跟你做出同樣的選擇。我只是...」

  盛驍口腔中全都是虞凰淚水的鹹味兒，他將握著虞凰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讓她感受自己那顆因她而跳動緩慢的心臟。「我只是，捨不得你。」

  虞凰清楚感受到掌心下那顆心臟跳得有多緩慢跟沉重，她突然對盛驍說：「我問你一件事？」

  盛驍神情略顯困惑，「你問。」

  虞凰擦掉眼淚，問他：「通靈神狐莫鏡神相師，真有九條命嗎？」

  盛驍微愣。

  他不明白虞凰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九尾神狐。但虞凰想要知道的所有問題，盛驍都知無不言。

  點了點頭，盛驍告訴她：「當然，當年的神狐神相師莫鏡，便擁有九條命。所以哪怕他族中那些小狐狸不成氣候，但他一個人便能抵九人，在諸神之中，也算是戰鬥力頂強的存在了。」

  「原來是真的。」虞凰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潤了潤喉，感嘆道：「真是神奇啊，竟有人能擁有好幾條命。」

  盛驍盯著虞凰杯中的茶水，眉頭皺得更是厲害。

  「驍哥。」虞凰突然調轉手腕，將那杯茶遞到盛驍的唇邊，命令他：「喝口水。」盛驍為了趕回來見她，怕是一路都在奔波，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剛才又哭了一通，喉嚨里不難受才怪。

  盛驍順從地張開嘴，就著虞凰遞來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茶水浸潤喉嚨，盛驍的心情也奇異地平靜了許多。

  這時，虞凰突然將柔軟溫熱的指腹蓋在盛驍的唇中，她揉按著盛驍的唇瓣，將那兩片唇按得通紅，這才作罷。她眸色溫柔地凝視著盛驍，低聲說：「你曾問我，讓我看看你的未來里，是不是滿心滿眼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