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你說的都對

  一聽到虞凰的回答，厲獅額頭上的兩道眉峰頓時皺成了毛毛蟲，他沒好氣地罵道：「你那對養父母是怎麼回事！不知道20歲以下的少年，都還有覺醒獸態的機會嗎！馭獸師可關係著國家的未來，他們這是在阻礙國家的發展！」

  

  面對厲獅的憤怒，虞凰表現得非常平靜。

  你是班主任，你說的都對。

  見虞凰一言不發，厲獅頓時覺得自己太兇了。他目光從虞凰身上挪開，盯著全班同學，叮囑道：「都給我按時去參加測試，我期待今年咱們班，能出現一名馭獸師。」

  其實整個永輝高中，已經很多年沒有學生覺醒過獸態了。

  能覺醒獸態的人，大多都是腦子聰明且心志堅定的少年，而這類學生成績都很優異，他們全都去了盛都一中跟愛蒙貴族學校。

  永輝高中只是盛都市一個中等水平的高中，好苗子輪不到他們學校。

  厲獅一走，教室里又熱鬧起來。

  「還測什麼測，咱們從10歲開始測試，都連續測了八年了，要能覺醒獸態早就覺醒了！」

  「話不能這麼說，咱們的都長大人不就是快滿20了才覺醒獸態的嗎？而且，他現在已經是王師級別的馭獸師了，說不定咱們學校也能出現第二個都長大人呢？」

  「全國也就都長大人那麼一例，那是多小的機率啊？」

  大家說說笑笑，見虞凰站在原地發呆，有人朝她背影喊了嗓子：「虞凰，走，上你家吃缽缽雞去！」

  「行。」

  -

  放學後的一個小時，是虞東海一天中最賺錢的時候。

  這時候廣場上太陽毒辣，樹蔭下會涼快一些，但那個位置虞東海搶不到。虞東海的三輪車就停在廣場入口處，車旁邊撐著一把遮陽傘，車上只有一個破風扇在轉動。

  他的攤鋪生意還算不錯，因為他的缽缽雞味道純正，東西也新鮮。

  虞凰跟同學們抵達蓮花廣場，遠遠地就看到了虞東海的三輪車。「阿爹。」

  聽到這聲阿爹，虞東海下意識抬頭朝虞凰的方向望過去，瞧見虞凰跟她身後那一大群學生，他直接愣住。「酒酒，你這是...」

  虞凰說：「我帶同學們來吃缽缽雞。」說完，虞凰將袖子一擼就走到虞東海身旁開始幹活。

  她拿起一個碗，麻利地往上面套了一個無菌餐袋，張嘴便流利地報出一段話：「細簽8毛一根，粗簽1塊一根，自己拿，吃完了拿竹籤過來點數結帳！大家第一天光臨我家生意，滿十串送一串，僅此一天啊！」

  「好勒！」

  班長帶頭在缽缽盆里挑選食物，他快一米九的個頭非常能吃，一口氣拿了三十根串串，還得到了三根贈品。拿了食物，大家就在旁邊站著吃，動作都很豪邁。

  虞東海回過神來，臉上揚起了憨厚老實的笑容。他家酒酒就是厲害，只用一天就跟班上同學搞好了關係。

  直到天黑，過了九點，父女倆這才開車回家。

  路上虞凰說：「阿爹，我手裡還有些錢，咱在校門口租個門面吧。有了門面，裝上空調，擺幾張桌子，你那餐廳環境好了，客流量自然就多了。再說，你的缽缽雞材料新鮮味道也好，生意肯定紅火，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門租費賺回來。」

  虞東海想都不想，直接搖頭拒絕，「不行不行，門面老貴了。」

  虞凰見虞東海腦子一根筋轉不過彎來，她拿出殺手鐧來，說：「咱租房離學校太遠了，開車都要半個多小時，你看這路上車多人多，咱上下學路上要是倒霉的出了個交通事故...」

  後果會怎樣，虞凰沒說，但虞東海肯定懂事態的嚴重性。

  聞言，虞東海果然動搖了。

  盛都靠近京都，經濟繁華，車多人多，每天都有人因為交通事故失去生命。如果真的出了車禍，他死了倒沒什麼，但酒酒不能出事啊！

  見虞東海態度有所動搖，虞凰趕緊趁熱打鐵，繼續忽悠虞東海，「我缺課太多，現在老師講的內容我都聽不懂。要想考上大學，我得熬夜補課才行。我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又得早起趕去學校，阿爹，你就不怕酒酒累壞了身體嗎？」

  虞東海聽到虞凰這些話，心裡最後一點猶豫也被斬斷了。這些年他光棍一條，賣缽缽雞倒也賺了一些錢。除了生活必須開支跟買酒，剩下的錢他都存著，將來給虞凰讀大學置辦嫁妝。

  但前提是，酒酒能考上大學啊！

  若酒酒為了備考累倒了，他存再多錢也是白瞎。

  虞東海頓時想通了。「行！咱們租門面，換房子！」

  回到家，虞東海從枕頭裡面摸出一張硬幣大小的卡片交到虞凰手裡，他告訴虞凰：「這裡面一共有56萬，是阿爹這些年做買賣存下來的，我把卡給你，以後咱家你管帳。」

  虞凰緊緊捏著那張卡片，有種她捏著的不是一張卡片，而是虞東海的命的沉重感。

  眼眶一熱，虞凰竟差點哭了出來。將眼淚憋了回去，虞凰這才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好，以後酒酒帶阿爹發家致富，酒酒要讓阿爹住最豪華的房子，喝最貴的酒！」

  虞東海臉上露出了老實而又欣慰的笑。「我可等著！」注意到虞凰書包側袋裡插著一張硬殼牌，虞東海問她：「那是什麼，能給阿爹看看嗎？」

  虞凰抽出單子遞給虞東海，她解釋道：「是我的號碼牌。一年一度的馭獸師覺醒儀式明天在淨靈院召開，全市10到20歲的學生都要放假三天，去淨靈院那邊做測試。」

  虞東海眼前一亮，「你也去嗎？」

  「我還沒滿20歲，自然是要去的。」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成為馭獸師，所以虞凰很淡定。

  「好！好！」虞東海連道了兩聲好，激動地臉都紅了。

  虞東海的興奮在虞凰看來有些莫名其妙，她很冷靜地告訴虞東海：「阿爹，我要能覺醒獸態，早在五年前就覺醒了。你不要抱有幻想。」

  虞東海卻一把握住虞凰的手，難掩激動地說：「只要未滿20歲，你就有機會！我相信你！」

  但虞凰並不相信她自己，可她嘴上卻敷衍地說著：「行吧，說不定我就是下一個神相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