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很快就會消失的
2025-04-02 12:28:44
作者: 墨菲是你
裴芸芸的一個「滾」字餘音未盡,人就被一個強大的力道束縛住,驚得說不出話來。
霎時間,菸草味換成了浣花溪邊的花香,似玫瑰又如野百合,那樣清幽的香氣,縷縷地如光束把她纏繞,而這香氣來自她身邊相貼最緊密的男人。
這個人是楊爍,楊爍居然抱她!
裴芸芸甩甩頭,咬咬唇,再睜眼看時,一張俊美又邪魅的臉活生生地對著她。
一切都是真的。
不會假了。
「啊!楊爍,你走開,誰讓你抱我的,你算什麼,你走開……」
裴芸芸狂躁的喊聲之後,是楊爍低沉的聲音,「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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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聞言,裴芸芸就覺得有一隻魚刺卡在了喉嚨里,想喊也喊不出來了。
就是人憋得難受。
她一雙墨黑無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楊爍,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再說話時,聲量卻放小了不少,「楊爍,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你不是要看著我,時時處處管著我,不讓我做壞事嗎?你怎麼會走?」
「是真的,雲昊因我而死,我罪不能逃。」
「什麼?雲昊死了?無緣無故的,你殺他作什麼?」
「我看不上他。他就該死!」
「那你還不得償命……」裴芸芸脫口而出說道。她的話里有嗔怪,也有關心,楊爍聽得真切,但是神色未變。
「怎麼,你捨不得我走?」楊爍圈緊了裴芸芸的腰,說話的聲音低了幾分。
裴芸芸惶惶地看了他一眼,燈光如晝。他的眼睛卻深不可測。
那裡有漩渦,似乎要把她吸進去一樣。
她害怕這種感覺,只用兩手捧住臉,不再看他,「楊爍,你少自作多情了。你欺負我,讓我整日睡不好。我恨你,恨不能你立刻消失。」
「嗯,這次你得償心愿了。我很快就會消失。」
裴芸芸強硬的一句,換來的是楊爍低微而又帶著一點慵懶的回應。
可是,消失這個詞畢竟不好。
聽到了就讓人傷心。
「怎麼就消失了?」裴芸芸別過臉,自言自語道,「楊爍,你是不是做了一個夢,過來騙我?我明天就跟奶奶說,讓奶奶把你趕走。」
「沒有騙你,是真的。」大概是這夜色做怪,楊爍的話也帶了幾分低迷。
這下裴芸芸可急了,「楊爍,你還說沒有做夢,雲昊好端端的怎麼會死?要是雲昊死了,雲帆還不把雲夢棲山莊給鬧翻了?再說,我在這裡住著,怎麼一點兒消息也沒有聽到?你別碰我,你這個謊話精,騙子,你走!」
「我沒騙你,是真的。雲昊將死未死,不過,我能肯定,他就要死了。」
「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上次雲昊被狗咬了,現在得了狂犬病。」
「他得病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沒讓陳子墨給他治療。沒有打疫苗。」
這下裴芸芸無語了。
沒有打疫苗,是有可能得狂犬病的。
但是,好像打了疫苗也有得病的啊!
裴芸芸就覺得自己有哪根筋不對了,不由自主地就說到了前一陣在網上看到的新聞,「楊爍,你少把事情朝自己的身上攬,前段時間網上不是說有個女的被狗咬傷後,打了疫苗仍然犯病了嗎?那狗咬得深,病毒直接就進入了血液里,打疫苗已經來不及了……」
病毒直接進入了血液里!
說到最後,裴芸芸忽然就發起抖來。
因為,她也曾經被狗咬傷過。
是不是她也會得病啊?
想到生病,想到死,裴芸芸害怕地抓緊了楊爍的胳膊,死死地抓住他,一連聲地問道,「楊爍,你告訴我,咬雲昊的是哪只狗啊?是金顏熙家的阿黃嗎?是不是?」
楊爍也在第一時間想到了裴芸芸腿上的傷,眼神暗了暗。
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得到楊爍的肯定之後,裴芸芸手上的勁道一下子就消失了,人軟軟地倒在了楊爍的懷裡。
她惶恐,她害怕,她無助,她覺得世界一下子在她的眼裡變得沒有意義了。
「雲昊得了病,雲昊要死了,是不是我也會……也會得病,我也會死。楊爍,你說,我是不是也會得病?」
「你不會,你打疫苗的時候,是我看著打的。不會出錯。」
「你看著打的?」裴芸芸的手抓住了楊爍的衣襟。她怎麼不知道?
「是。那疫苗是我看過的,不會出錯。」楊爍又重複了一次。
裴芸芸似信非信,她的害怕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那個狂犬病也是有潛伏期的啊!
她就是現在不得病,以後也可能會得病。
「楊爍,我聽說那個狂犬病是有潛伏期的,比如說我已經感染了病毒……」
「你不會。雲昊的傷在臉上,你的傷在腿上,你的傷還被衣服護著呢。」
「我只穿了一條裙子啊,那管什麼用。或許,那病毒早就進入了我的身體,或許它就潛伏在這裡……」
裴芸芸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一會兒,又害怕地縮回手來。
她怕疼,也怕死。
現在因為狂犬病潛伏的想法,她已經徹底地被自己嚇住了。
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泛起模糊的光暈。這寂靜的夜晚,楊爍的心境是複雜的。他即將失去自由,或許還會失去生命。雲蓉,雲帆是不會放過他的。雲漠也被道義所牽絆,是不會全力保他的。他也沒有想過讓雲漠為難。
他活了三十幾歲,就這樣突然要把自己的生命結束了,他表面上無懼,心裡還是留戀的。
裴芸芸此刻也處在一種對生的渴望對死的恐懼里。兩人的處境竟然是這樣的相同。相同的處境的兩個人,擁緊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慰藉。
「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只要你以後不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去害別人,上天就會原諒你的。」
楊爍俯首下來,俊美的臉貼近在裴芸芸的前額。
裴芸芸心頭一驚,抬頭去看,她的額妥妥地被楊爍吻了一個正著。
世界就在這一刻變了樣。
溫熱和柔軟像一劑安撫心靈的靈藥,從皮膚滲入,把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掃退了。
裴芸芸大氣也不敢出。就那樣傻傻地僵在原處。
楊爍的唇稍稍移開一點,把今晚過來想跟她說的話鄭重地重複了一次,「裴芸芸,我要走了,可是你還要活在雲漠和金顏熙的影響之下。他們那樣相愛,你是沒有指望的。你何必再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他們身上呢?以雲漠的智慧和能力,以金顏熙的聰敏和執著,你是怎麼也拆散不了他們,也害不了他們的,到最後,只能是自取其辱。我在這裡一日,我看著你。我若是不在了,你就要自己管住自己,不要去關注那些無意義的人和事了,也不要再奢望雲漠會娶你了……他和金顏熙已經有了孩子,是決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
裴芸芸這次又清醒了。
剛才沉迷在楊爍吻她的感覺里,稍稍醉了一會兒。這時又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不過,那個吻還是起到了安定的作用。
她再說話時,也是聲音輕輕的,就連怨恨也沒有那麼重了。
「楊爍,雲漠不會娶我都是因為幾年前的那個晚上你……你那樣欺負了我……我們又有了雲逸,雲漠怎麼會原諒我……我早就清楚這一點,可就是心裡不甘心。我在雲棲山莊呆了這麼多年,我的青春和最好的時光都留在了這裡,我想不出我還能去哪裡……我如果就這樣走了,我豈不是白白地浪費了光陰?」
楊爍看著裴芸芸的眼,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眼角。那點點的溫熱讓裴芸芸既貪戀又害怕。
她想躲開,可是,就是動不了。
身體像被下了咒一樣地僵著。
像是小花被陽光照耀,一點兒也不想迴避一樣。
可她又不是小花,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還是雲漠的未婚妻身份,「楊爍,你拿開手,你還要再欺負我?」
「我欺負你,也得你願意被我欺負才行。」楊爍的話意味悠長。
裴芸芸惱了,罵道,「你混帳。」
楊爍似乎並不在意,簡簡一笑,不作聲地從自己懷裡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段視頻。
他把手機移開了裴芸芸的眼前,裴芸芸轉頭一看,瞬間漲紅了臉。
「把手機給我!楊爍,那次的事,你不僅錄了音,還拍了視頻,還放到自己手機上,你……你無恥!」
「裴芸芸,我只是想讓你回憶一下,如果你不願意,我能欺負你嗎?」
楊爍垂眸看了一眼,點開了聲音。
手機的音量不大,在裴芸芸聽來卻如炸雷響過,尤其是聽到自己那渴慕又放縱的聲音,她尤其感到羞恥,她自己不肯面對自己,卻把矛頭直指楊爍,「楊爍,你卑鄙,你……唔!」
罵聲中,楊爍突然壓過來,吻住了裴芸芸的唇。
暗香鑽進了唇齒,微涼的舌橫衝直撞。
裴芸芸來不及思索就被楊爍輕易地攻城掠池。
起初,她是抗拒的。
可是,對於狂犬病的恐懼以及對於溫存的貪戀讓她漸漸地沉醉而不能自拔。這一吻,似乎有世紀漫長。這長長的吻,徹底俘獲了裴芸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