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做鬼也要在一起

  過了不久，王鹽商家來到史家商議連城的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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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城聽說後又病了，幾個月便死了。喬允文前去弔唁，痛哭一場，也死了過去，史家把他抬回家中。喬允文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沒感到有什麼難過。

  一個人出了村，還想著再見見連城。

  遠遠望見有條南北大路，路上的行人像螞蟻一樣擁擠。他也走了過去，混雜在人群里。

  一會兒，進入一座衙門，正碰上他過去的好朋友顧瑜。

  顧瑜看見他，驚訝地問：「你怎麼來了！」

  顧瑜說著，就拉著喬允文的手，要送他回去。

  喬允文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我的心事還沒了！」

  顧瑜：「我在這裡掌管典籍，很受上司信任。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

  喬允文便向他打聽連城在哪兒。顧瑜領著他串了很多地方，最後才發現連城和一個穿白衣服的女郎，眼淚婆娑地坐在一條走廊的一角。

  連城看見喬允文，急忙起身，像是喜出望外，略問了問他是怎麼來的。

  喬允文說：「你死了，我怎敢偷生世上！」

  連城聽了，哭著說：「我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唾棄我都來不及，又何必以身殉死！這樣的深情厚誼叫我怎麼報答，我今生今世不能跟你了，來生我一定嫁給你！」

  喬允文回頭告訴顧瑜說：「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覺得死了很快樂，不想再活了。只想麻煩你代為訪查一下連城托生到什麼地方，我要和她一起去！」

  顧瑜答應著走了，這時，那白衣女郎問連城喬允文是什麼人。

  連城便向她講述了往事，女郎聽了像壓抑不住心中的悲傷。

  連城告訴喬允文說：「這姑娘與我同姓，小名叫賓娘，是長沙史太守的女兒。我們一路同來，處得很親密。」

  喬允文打量著賓娘，見她哀傷悽惋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正想再問她點什麼，顧瑜已返了回來，對喬允文高興地說：「我給你辦妥了，就讓小娘子跟你一起還陽復生，不必等到來世。」

  兩人聽了，都很歡喜。

  正想拜別顧瑜，賓娘大哭著說：「姐姐走了，我去哪裡？懇求您可憐可憐，救救我，我就是給您當僕人也願意！」

  連城心裡難過，想不出辦法，就和喬允文商量，喬允文轉而哀求顧瑜幫忙。

  顧瑜很為難，一口咬定說不好辦。

  喬允文執意懇求，顧瑜才無可奈何地說：「我去試試看吧！」

  顧瑜去了有一頓飯的功夫，便回來了，連連擺手說：「讓你們兩人還陽，已經是極限，再多一個人我實在無能為力了！」

  賓娘聽得此言，哀哀地啼哭著，依在連城的胳膊下戀戀不捨，害怕她馬上就走了。三人相對無語，一籌莫展。再看看賓娘那愁苦淒傷的樣子，真讓人心裡發酸。

  顧瑜奮然而起，說：「你們帶賓娘一起走吧。真有罪責，我豁上這條命一人承擔了！」

  賓娘聽了才高興起來，跟著喬允文一塊出去。

  賓娘擔心自己一人去長沙路太遠，又沒有伴。

  賓娘說：「我想跟你們走，不願回去了！」

  喬允文：「不回去，見不著你的屍身，你怎麼還陽呢？以後我們到了湖南，你不躲著我們，我們就很高興了！」

  正好有兩個老婆婆拿著勾牒要去長沙勾人，喬允文便把賓娘託付給她們，然後灑淚而別。

  路上，連城走不動，走一里多路就得歇息歇息。共歇了十多次，才看見晉寧縣三個字。

  連城說：「還陽後恐怕我們的事又有反覆。請你先去我家，索要我的遺體，然後我在你家重生，我父親應當不會再反悔了！」

  喬允文認為她說得很對，兩人便先去喬允文家。連城戰戰兢兢地像走不動了，喬允文站住，等著她。

  連城說：「我走到這裡，不由得渾身發抖，六神無主，真擔心我們的心愿實現不了！我們還得再好好商量商量，不然，我們活了後，可就又身不由己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進入一間廂房中，過了很久，誰也沒說話。

  連城忽然笑著說：「你喜歡我嗎？」

  喬允文驚訝地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連城害羞地說：「要是我們的事不成，那時就太辜負你了！請讓我先以鬼身報答你吧！」

  喬允文大喜，兩人極盡歡愛。因為不敢急忙還生，兩人徘徊不決，在廂房中一直呆了三天。

  連城說：「俗話說：『醜媳婦終得見公婆』。老是在這裡憂愁擔心，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連城催促喬允文快去還陽，喬允文一走到靈堂，猛然甦醒過來。

  家人非常驚異，給他喝了些湯水。喬允文便派人去請史舉人來，請求得到連城的屍身，說自己能讓她復活。史舉人大喜，聽從了他的話。

  剛把連城抬進喬允文家，一看，連城果然也已活了。

  連城告訴父親說：「女兒已把自己許給喬郎了，再沒回去的道理。父親如不允，我只有再死！」

  史舉人回了家，便派了奴婢去喬家供女兒使喚。

  王化成聽說後立即寫了狀子告到官府。官府受了王家的賄賂，將連城又判給了王化成。

  喬允文憤懣不堪，直想死去，但終究還是無可奈何。

  連城到了王家，每日絕食，一口飯都不吃，一口水都不喝，只求快死。

  這天，連城看屋裡沒人，便把帶子懸到房樑上上了吊，被人救下後。

  隔了一天，病得越重，眼看就要死了。王化成害怕，把她送回了娘家。

  史舉人又把她抬到喬允文家。王化成聽說後，也沒有辦法，只得作罷了。連城病好後，常常思念賓娘。

  想派個人捎信去，就便探望她。因為路太遠，很難前去。

  一天，家人忽然進來稟報說：「門外來了好些車馬。」

  喬允文夫婦迎出屋門一看，見賓娘已在院子裡了。

  三人相見，悲喜交集。史太守親自把女兒送來了。

  喬允文將他請進屋裡，史太守說：「我女兒多虧你們才能復生，她回家後鬧著要來拜謝救命恩人，我便親自送她過來！」

  喬允文忙回禮，連城的父親史舉人也來了，還跟史太守敘上了同宗。

  幾人坐下說話，喬允文和連城說到他們死後發生的事，說到幫助他們的顧瑜，賓娘問喬允文道：「他是何人？如果不是他，現在我恐怕已經轉世輪迴了，此次前來也是想報答他。」

  喬允文：「顧兄生前與我是好友，自從他死後家中妻兒生活困頓，我時常接濟。」

  史太守忙說：「他家在哪裡，我們應當前去感激一二。」

  喬允文領著他們往顧家去了，顧瑜有一子一女，兒子叫顧駿，女兒叫小桃。

  兩個孩子都小，大的那個是顧駿，剛剛五歲，女兒只有4歲，顧瑜的妻子為了養活孩子在外面打零工，孩子們便只能交給祖母照顧。

  喬允文站在門口敲門，裡面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誰啊？」

  喬允文：「阿婆，是我，允文，今天專程過來看您和孩子們。」

  門開了，老嫗見到這麼多人，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多人，允文，出什麼事了？」

  喬允文連忙解釋了一番，說清楚了前因後果，老嫗把他們請進去，賓娘和史太守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老嫗抹著眼淚說道：「昨夜我做了個夢，夢裡面我兒說他好痛，說他因為犯了錯被責罰，差點就魂飛魄散了，我問他犯了什麼錯，他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喊疼，今天你們來說了這些，我才知道。我兒既然願意幫助這位史小姐，便是已經準備好了受苦受難，只是我擔心他如今在陰間的處境，如果你們能夠幫我打探到，便是對我兒的報答。」

  老婦人一番話說得眾人不知如何是好，要去哪裡才能打探到陰間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