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偶得有奇效的藥方

  過了幾個月，李中之家裡的生活日漸困頓，想起那女子說的話，他決定去找她。

  於是就帶著一批藥去金陵找她，到了金陵，把藥寄存在客棧里，沿街到處打聽這女子。

  

  忽然一間藥店裡有個老頭看見他，說：「這不是我的女婿嘛，你終於來了，家中小女對我說起過你。」

  老頭請李中之進了院子，那女子正在院中洗衣服。

  女子抬頭看了看他，不說也不笑，照常洗衣。

  李中之心裡納悶，為何不理他，心裡有些生氣，回頭就想走，老頭拉他回來，女子仍然不看他一眼。

  老頭命女子做飯擺酒招待客人，還打算厚贈給他些東西。

  女子制止說：「他福分薄，多給他東西他享受不了，少給他點慰勞辛苦就行。再給他十幾個藥方，就夠他吃用一輩子的了。」

  老頭又問李中之帶來的藥在哪裡，李中之正準備說藥寄存在旅店，沒想到女子開口說：「已經給他賣完了，錢在這裡！」

  原來李中之一到了這個地方，女子便已經知道他來了，於是偷摸著將他的藥給弄出來賣了，還是以高於市場價賣了出去。

  老頭把賣藥的錢交給李中之，又給了他十幾個藥方子，就打發李中之回家了。李中之回家後，試驗帶來的藥方子，個個都有特效。靠著這些藥方，他發了一筆財。

  小蒲問夥計：「既然那藥方有奇效，為何，現在他又會被通緝？」

  夥計：「此事湯家人最為清楚，不過眼下他們恐怕也無暇接待外人，我雖然也是從別處聽來，拼拼湊湊也將來龍去脈打聽清楚了，你們若是感興趣我也可以說上一說。」

  這個湯家就是將李中之告上公堂之人，小蒲也不知道湯家在何處，就讓夥計將他知道的都說出來。

  不久前剛中了進士的湯聘，生了重病，家裡人聽說李中之那裡有良方，前去求他。

  當時李中之靠著那些藥方發了一筆大財，對於普通的求藥人非常傲慢，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要價也越來越高。

  湯聘的妻子千方百計找到李中之，請求道：「我相公一個月前生了一場急病，一直臥病不起，聽聞您這裡有良藥奇方，特來請教，還請您隨我回去看一看我相公。」

  李中之不緊不慢地說道：「娘子來得實在不巧，我手上的藥方，盡數賣了出去，現在手上的不過是一些治小病小災的方子，您若是真心想要，我也可以隨您去看看，只是這齣診的費用。」

  湯夫人：「診費我定會付給您，一分也不會少。」

  李中之：「那我便隨您走一趟。」

  李中之來到湯聘家中，見他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呼吸微弱，已經病入膏肓了，這已經不是一個藥方能夠救得的了，除非有大羅神仙降世，否則湯聘必死無疑。

  可是李中之為了錢，沒有說出實情，他對湯夫人說：「你丈夫的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我的藥方恐怕也不能將他治好，如果你相信我，我便給你一個治療絕症的方子，可能會對他有用，只是能不能讓他恢復健康，全靠天命。」

  湯夫人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就算難過也生出了一絲希望，老話說得好，死馬當作活馬醫，湯夫人花了家裡大半錢財從李中之那裡買了一個藥方，實際上那只是一個治療寒症的方子，對於湯聘的病並沒有什麼作用。

  李中之拿了錢，囑咐湯夫人：「若想要此藥靈驗，藥方上幾味常見的藥還需要你親自上山採藥，這樣上天看見你心誠，閻王爺也會放過他。」

  湯夫人連連道謝，恭敬地將李中之送了出去。

  李中之那麼說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藥方被識破，若是湯夫人將藥方拿到藥鋪去抓藥，被藥鋪里的大夫識破了，到時候肯定會來找他的麻煩。

  若是湯夫人外出採藥期間，湯聘死了，那麼這件事就徹底和他李中之沒了關係。

  這一招可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湯夫人對此毫無察覺，她換上一身輕便的布衣，手上拿著一本藥類書籍。

  城外有一座山，常年大霧，山中還有許多毒蛇猛獸，除了專門的採藥人，很少有別的人上去。

  湯夫人是閨中弱女子，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每一步都很艱難，路上的荊棘刮破了她的衣裳，刺穿她的皮肉，一路往上走，路越來越陡，大霧籠罩之下，連路也看不清。

  時不時的還會傳來野獸的嘶吼聲，丫鬟害怕不敢再上前，湯夫人就讓她找一處安全的地方生火等著她回來。她看向前方的路，儘管不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麼還是眼神堅定地往前走了。

  天色越來越暗，湯夫人腳步沉重，腳上傷口的血已經凝了，好在背簍里已經采了不少藥，她慢慢往山下走，沒有注意腳下的樹枝，湯夫人被絆倒，額頭磕到了石頭上，瞬間血流如注。

  湯夫人覺得眼前一花，山上的霧似乎更濃了，眼前出現一位婦人，那人腳上受了傷不能走路，婦人祈求想要湯夫人采的藥，她說自己的兒子生了重病，若是不能把藥拿回去，肯定必死無疑。

  湯夫人動了惻隱之心，但是想到家裡的相公還等著她，一時陷入了兩難，最後還是抵不住婦人的懇求，將背簍里大部分的藥都給了她。

  她想著自己年輕草藥沒了還能再去采，可這位老婦，年紀大了腿腳不靈活，現在又受了傷，若是見死不救，日後心裡一定會過意不去。

  湯夫人來到山腳，丫鬟還在那裡等著她，此時已經是黃昏，兩人只能快些回去。

  誰知，一到家，就聽聞丈夫已經不行了，馬上就要去世的消息。

  此時在臥房裡躺著的湯聘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已經能看見站在床頭的勾魂使。

  就在他閉上眼的一刻，忽然覺得腳上有一股熱氣，漸漸向上升，到了腿部，腳就如同消失一樣，沒有了知覺；到了肚子，腿就消失了；到了心部，心並沒有很快就消失，他還能感受到心臟微弱地跳動。

  這時，湯聘覺得凡是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和早已經忘了的瑣事，現在都潮水般在心頭一一浮現。

  如果回憶起來的是一件好事，比如他年幼時曾經救治過一隻鳥，曾幫助過乞丐和老人，想到這些心中就覺得平靜。如果是做了一件壞事，心中就覺得懊惱煩躁，像油燒開了鍋，難受得無法形容。

  還回憶起七八歲時，曾因掏鳥窩而打死過小麻雀，這件事使他心頭熱血翻滾，一頓飯的工夫才過去。這樣直到把平生所作所為翻騰完了，才覺得那股熱氣一縷一縷穿過喉嚨進入腦子，自頭頂穿出，騰空而起，像炊煙一般裊裊升向天空。

  過了幾個時辰，魂魄脫離軀體而去，湯聘已經忘了自己的身子，飄在半空中只感到渺渺茫茫沒有歸宿，一直飄到郊外的路上。

  忽然來了一個巨人，高几十丈，低頭把他抓起來，放進了袖筒里。湯聘進了袖筒，直覺裡邊人擠人，煩熱悶氣，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