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請神仙開藥方

  其他幾人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宋玉瞥了一眼那些人手上的藥，笑道：「有意思，這裡有熱鬧可以看。」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李堯臣也道：「非同尋常。」

  饅頭仔細聞了聞藥的成分，說道：「好在不是害人的藥。」

  小蒲：「那還等什麼，走吧，湊熱鬧去。」

  李堯臣攔住一位大嬸，詢問了買藥的地方，得知就在轉角處一個院子裡，要是去得晚了可能還買不上，幾人加快腳步。

  走到轉角處一看，是處民宅，看著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院子大門敞開著，許多人圍著一間小屋，一個個把耳朵豎起來，沒人說話，好像是在聽什麼動靜。

  小蒲也湊過去，聽到屋裡傳來一陣陣說話的聲音，外面的人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裡面的人竊竊私語，小蒲聽到幾個女人說話。

  女人甲：「六姑、九姑來了嗎？」

  女人乙：「來了。」

  女人甲：「臘梅也跟著九姑來了？」

  丫鬟的聲音，說：「來了。」

  【簾鉤饊動的響聲】

  女人甲：「六姑來了？」

  臘梅: 「春梅也抱小郎君來了嗎？」

  青梅：「這個頑皮的小傢伙，怎麼哄也不睡，定要跟來。身子有百十斤重，背著真累死人。」

  馬上又聽到女子殷勤的接待聲，九姑的問訊聲，六姑與姊妹們的寒暄客套聲，兩個丫頭的互相慰勞聲，小孩兒的嘻鬧聲，一齊嘈嘈雜雜地傳出來。

  女人乙笑著說：「小郎君倒很好玩耍，老遠的抱了個貓兒來。」

  說話的聲音漸漸稀疏下來。門帘響了一聲，滿屋裡都喧譁起來，說: 「四姑來得怎麼這樣晚？」

  女子C 輕輕的說：「路足有一千多里，我同阿姑走了好久。阿姑走得太慢了。」

  於是各人問寒問暖的聲音，移動座位的聲音，招呼著加座的聲音，各種聲音並作，喧鬧滿屋，有一頓飯的工夫才靜下來。

  接著就聽到女子問病求藥的聲音，九姑說當用人參，六姑認為當用黃芪，四姑說該用白朮。

  協商一會兒，聽到九姑叫人拿筆墨硯台來。不久，聽到摺紙的刷刷聲，拔下筆帽扔到桌子上的丁丁聲，隆隆的研墨聲。接著就聽到把筆投到桌几上的碰撞聲，抓藥包紙的蘇蘇聲。

  小蒲聽著稀罕，還沒夠滋味呢，屋裡出來一個女人，掀開門帘，招呼著病人的名字，把藥包和藥方一起遞了出來。隨後她轉身進入屋裡，立刻聽到三位姑娘告辭離開的聲音，三個丫頭的道別聲，小兒啞啞的叫聲，小貓兒的嗚嗚聲，熱鬧非常。

  幾種聲音並不混淆，各有特色，九姑的聲音清晰悠揚，六姑的聲音和緩蒼老，四姑的聲音嬌滴宛轉；以及三個丫頭的聲音，各有自己的特點，聽著完全可以辨別得清楚。

  方才出來送藥的女人看著二十七八歲，身上背著一個盛藥的皮囊。

  小蒲詢問身邊的人才知道，不久前女子孤身到這裡來行醫看病。

  只不過她看病與眾不同，她自己不能開藥方子，要等到晚間問一問各位神仙。晚上，她把一間小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把自己關在裡面，外面的人好奇便會聚集在屋外偷聽，便是小蒲進來時看見的場面。

  難不成那看病的女子真的請來了神仙不成，小蒲抓心撓肝地想看個真相，只是轉頭看向身後的三人，大家竟然都對這件事不怎麼感興趣，饅頭和宋玉興趣缺缺也能理解，可是連跟他一樣的土包子李堯臣怎麼都一副已經看穿一切的神情，小蒲問他：「堯臣兄，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李堯臣：「今日的情形倒是讓我想到了一樁往事，幾年前我在京城偶爾從集市上經過，聽到一陣管弦樂曲的聲音，圍著看的人眾多。我到跟前一看，是一位少年，在人群中間唱曲。可他手中並沒有樂器，只用一個指頭按著臉頰，一邊按一邊唱，聽起來鏗鏘有聲，與弦樂沒什麼差別，那少年便是擅口技者。今日這賣藥女子的把戲，與那少年相似，蒲兄難道認為當真是請來了神仙嗎？」

  小蒲聽見他真誠發問，要不是看在他表情真摯的份上，他一定會覺得這傢伙在嘲諷他，雖然他知道是那女子在搞鬼，不過也以為是小屋裡還有其他人，只是用了一些法子，讓外面的人看不見，和表演魔術一樣，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口技表演。

  小蒲：「我又不是傻的，怎麼會當真，還以為這位賣藥的女大夫有幾分真才實學呢，沒想到都是騙人的。」

  宋玉：「民間常有的把戲，不足為奇，那女子的口技不錯，特意想了這種方法賣藥罷了。」

  小蒲：「她賣出去的都是什麼藥，就不怕有人找她麻煩？」

  宋玉：「跑江湖的人走南闖北，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此地賣完，很快就會換下一個地方。賣出去的藥並沒有毒害，不過是尋常藥草，不能治病也吃不死人。」

  能想出來用這種辦法賣藥，這女子也不是個普通人。

  等到圍觀的眾人散去，小蒲遲遲沒有離開，過了一會兒，那賣藥的女郎出來，見到門外站著的小蒲一行人，皺眉問道：「你們是何人，今日的藥已經賣完，還留在此地作甚？」

  小蒲臉上堆著笑，說道：「我們是仰慕你的人，早就聽聞這裡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大夫，特地來拜會。」

  女郎仍舊皺眉，冰冷冷道：「這裡不能招待各位，還是請回吧。」

  既然對方不吃軟的，那就只能來硬的，小蒲義正言辭道：「你在此地公然售賣假藥，以口技騙人，就不怕我把你告到官府？」

  女郎怒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子，張口就污衊我，我何時騙過人。」

  小蒲：「看來只有公堂上見了。」

  女子連忙攔住他，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小女知錯，以後絕不敢再騙人，還請你放過我。」

  小蒲：「你既然會口技，為什麼還要騙人買藥，若是只表演口技，不也能博得滿堂彩嘛。」

  女子：「公子不知，小女此前一直跟著姐姐林四娘在衡王府，後來衡王被殺，小女和姐姐流落在外，姐姐走後，我便獨自漂泊，若是小女一人演口技，定然無人關注，適才想出這個法子。」

  小蒲聽她說林四娘，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前世他看過紅樓夢，裡面就有一個林四娘，「你說的林四娘難道就是青州衡王府中的那位？」

  女子：「正是那位。」

  小蒲：「你若是能將騙來的錢財還給他人，再與我講講這林四娘的事，我便不去告官，還能給你一些銀兩，讓你另謀他路。」

  女子：「小女願意。」

  說完她進屋拿出一個木盒，裡面裝著銀子和一些買藥人的名單，「這就是買我藥的所有人，麻煩公子替我歸還。」

  小蒲接過木盒，幾人就在她的院子裡坐下，女子說道：「衡王雖然長居青州，可我和姐姐卻是無根之人，自他死後我們便一路漂泊。衡王死的時候姐姐也跟著他一起去了，那時我才八歲，姐姐留在人間的不過是一縷孤魂，因為舍不下我，沒有去投胎。幾年前，我與姐姐初到汾州，因為身上帶著薄產，我又生得柔弱，遭賊人惦記，姐姐白日裡不便現身，多虧一位公子搭救，這才免受其害。姐姐一眼便看上了那位公子，此後兩人有了一段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