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對對聯招婿
2024-05-11 00:21:58
作者: 白澤
焦廣此時已經把老翁的話忘到了腦後,滿腦子都是從月下而來的女郎,可是再心動,他也不能讓狐妖給看扁了,梗著脖子沒有回應。
狐妖笑著說道:「這一次我給你出一個下聯,明天你要是能對出上聯,我就和你一起,這個下聯是修撰進羞,羞饌飽充修撰腹。」
說完狐女消失了,焦廣在家中苦思冥想,一直想不出來這個上聯,他在書房裡翻書翻了一整天,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希望,這個對聯並不是狐女自創,這個上聯出自明代。
明代大學士李東陽擔任修撰的職務時,看見一個指揮使正在祭拜,忽然來了靈感,出了一個上聯。
很顯然,上聯是戲謔的口吻,想要取笑一下這個武將。
沒想到這個指揮使雖然是武官,卻也很懂文墨,立刻就對出了下聯。
焦廣找到上聯,心裡安定下來,又想到狐女讓自己剃鬍子,他拿起刀一點一點颳了自己留了許多年的鬍子,照了照鏡子,雖然沒有潘安那樣的容貌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當天夜裡,焦廣對出下聯:「指揮燒紙,紙灰飛上指揮頭。」
狐女看他的臉沒有鬍子白淨了不少,這才滿意,與他交好,此後兩人經常來往。
如此過了三個月,老翁派人給他送信,邀請他去一趟,焦廣還沒有把自己和狐女在一起的事告訴老翁,他也不好奇狐女的來歷,只想和她長長久久在一起。
焦廣不想讓狐女知道自己和老翁有來往,謊稱要出去和同窗見面。
到了老翁家裡,焦廣輕車熟路往內院走去,就在這時一個女郎從裡面院子裡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嬌笑著看向不遠處的丫鬟,女郎一頭栽進焦廣懷裡,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一張嬌俏的臉引入眼帘,焦廣不為所動,後退一步對著女郎行了個禮就走了,這女郎的身份他大概能猜到,應該是老翁的女兒。
老翁見到焦廣,喜上眉梢:「小友怎麼把鬍子剃了,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沒了鬍子真是個俊後生。你說的那狐女,我去打聽過,應該是汾州過來的女郎,叫白三娘,她們一族長居汾州,乃是白狐,生性狡詐,比我們這些狐狸更可怕。白狐美貌,聰慧,許多書生都上了她們的當,被榨乾後變作殭屍而亡。小友沒和她來往吧?」
焦廣心裡有些害怕,可是三個月來兩人如膠似漆,好似新婚夫妻一樣,又怎麼會害他呢,他的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便說道:「她沒有來過。」
老翁:「我有件事,想和小友商量,方才你也看見過我家中的小女,我想招你為婿,以後你我兩家結為姻親,你便如同我的親生兒子一樣。」
焦廣沒有當場拒絕,他假意推脫要回家同母親商量,告辭離開。
回到家裡後,白三娘做了一桌美味,等著他吃飯,兩人平時的生活和這世上所有的夫妻一樣,焦廣實在想不到她會害自己。
白三娘見他臉色不好,問道:「遇到了什麼事?」
焦廣:「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白三娘不再過問,幾日後老翁又讓人來請焦廣。
再次說起他的婚事,焦廣拒絕道:「我已經有了喜愛的女子,若是娶了您的女兒,也是耽誤她。」
老翁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說道:「我家中除了那日你見過的二女兒,還有一個大女兒,你連面都沒見過,就要拒絕嗎?」
焦廣搖頭:「我此生只願與自己喜愛的女子在一起,不願委屈了別的姑娘。」
老翁撫掌大笑:「當真是個痴情的好書生,我且再問你一遍,當真不願同我的大女兒見一面?」
焦廣仍舊拒絕,老翁笑著朝屋裡的人說:「好了,你們出來吧。」
焦廣抬眼看去,打頭出來的便是白三娘,他驚訝地看向老翁,問道:「這是何意?就算你把她抓來,我也不會娶你的女兒為妻。」
老翁:「我的傻女婿,你怎麼還不明白,這就是我的大女兒,白三娘,她頭上本還有兩個姐姐,不幸夭折,我們給她取名三娘,便是為了紀念死去的兩個女兒。」
焦廣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麼回事?」
老翁:「我早有心思想要招你為婿,但我這個女兒是個有主意的,她說要考驗你的真心,我便也由著她去了,好在你是個好的,這才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你。」
焦廣卻並不高興,惱怒地看著白三娘:「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卻拿我當猴耍,焦某告辭,從此你我再不相見。」
白三娘和父親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老翁著急想追,白三娘卻說不必。
三個月的相處,白三娘自認對他還算了解,眼下他心裡不痛快,等他消了氣便好。
焦廣回到家中,還以為白三娘會追出來,結果卻是他一個人對著燭火顧影自憐,心裡想著往日兩人在一起的情景,更加難過,又恨自己為何要把一樁美事變成如今這樣。
幾天後他去老翁家中拜訪,卻得知白三娘離開這裡去了汾州,老翁一家雖是陝西來,但老翁的妻子一族卻是長居汾州。
焦廣想去尋她,老翁卻讓他參加今年的科考,到時有機會前往汾州。
焦廣為了科考已經籌備了多年,便聽他的話去科考,考中進士之後又過了殿試,在殿試上表現優異,被皇上看重,得以當上汾州州判。
焦廣在汾州住的宅子裡,養著很多狐狸,全是白狐。
可是沒有白三娘的影子,他詢問家中的白狐,可它們都是狐狸形態,不能回答他的問題。
這天他在書房看書,聽到門外的動靜,以為是小廝,便說:「燒一壺茶水來。」
卻聽見一個女子笑著說:「你聲音這麼嚴厲,真當我是你的丫鬟使女一樣。」
焦廣見是白三娘,許久未見,心裡已經思念成疾,笑著起身拉她坐下,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與她共同歡好。時間一長,再次像是夫妻一樣恩愛。
有一天,白三娘突然對焦廣說:「你的官職將要有調動,我們恐怕要分開了,我要在這裡侍奉外祖。」
焦廣:「什麼時候我會調走?」
狐女:「就在眼下,不過此事也不絕對,雖然報喜的人已經到了,可是弔喪的人卻在你的老家,你不能當官了!」
三天後,焦廣調遷的命令果然到了;再一日,老家就來報喪,說太夫人去世了。
焦廣只得馬上辭職,回家奔喪。他要求白三娘一同回家,白三娘說祖母生了病,她不能輕易離開,不同意和他一起走,送焦廣到了河邊。
焦廣再次要她一塊上船,白三娘說:「你讓我上船可是為難我了,我們狐狸不能過河。來時我也是想了別的法子,未曾過河。」
焦廣不忍別離,在河邊戀戀不捨。這時白三娘忽然出去,說是去見一個老朋友。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接著就有人來回拜,白三娘就到別的地方與來人說話。
客人離開以後,白三娘過來與焦廣說:「上船吧!我送你過河。」
焦廣:「你剛才還說不能過河,怎麼現在又能過了呢?」
白三娘:「剛才我去見的不是別人,是河神。我是為了你,特去拜見他,他限我十天回來,所以暫時依了你。」
於是他們同船一起回了家,白三娘也去見了老翁,一家人一起說了許多話,才跟著焦廣去了他家中,到了十天期限,她回到汾州,一年後,焦廣辦完家中喪事再次回到任上,回到宅子裡,卻見滿地的白狐都已經化作了人形,白三娘懷裡抱著一個嬰孩,看模樣與焦廣有七八分相似。
此後焦廣和白三娘便和汾州的白狐一起生活著,一直到多年後焦廣調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