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智斗狐妖

  天還沒亮，又聽見之前離開的那二人相繼走來，嘰嘰咕咕地說著話，進入竹叢中走了。賈兒於是回了家，馬老翁問他晚上去哪了，他回答說：「我去伯父家了。」

  馬老翁便沒有多問，這天，賈兒跟著父親到街市上去。見帽店裡掛著狐狸尾巴出售，便懇求父親買一條。馬老翁不同意，賈兒拉著父親的衣服撒嬌，吵鬧著非要買。

  馬老翁不忍心拒絕賈兒，便買了一條。

  馬老翁在市場上做著買賣，賈兒在一邊玩耍，趁著父親沒看見，賈兒偷了他的錢袋跑了。他先去買了瓶白酒，寄存在酒館的廊下。他有個舅舅在城裡住，以打獵為生。

  賈兒跑到舅舅家，正好舅舅不在。舅母詢問他母親的病情，賈兒回答說：「這幾天稍好一些。但又因為老鼠啃破了衣服，惹得她惱怒的啼哭不止，所以讓我來討獵藥。」

  舅母打開箱子，取了一錢獵藥，包起來交給了他。賈兒覺得太少，但是又不好再討要。舅母要包水餃給他吃，賈兒趁她出去，屋裡沒人，自己打開藥包，偷了滿滿一捧藏在懷裡。

  然後急忙跑去告訴舅母，讓她不要做飯了，說：「父親正在街市上等著我，來不及吃了。」

  說完賈兒便走了，去到酒館，把偷的獵藥全都暗暗的摻在買來的酒里。

  

  又在街上東遊西逛了一陣子，直到天色晚了才回家。父親問他去哪裡，他假說是在舅舅家。

  賈兒從此後天天在街上的各家店鋪里轉來轉去。有一天，他看見那個長鬍子僕人混在人群里。

  賈兒認準了是他，悄悄地跟著，漸漸和他搭上了話。

  兩人熟悉之後，賈兒便詢問他住在哪裡，僕人回答說：「北村。」

  僕人又詢問賈兒的住址，賈兒便說：「我一家都住在山洞。」

  僕人奇怪他為何會住在洞裡，賈兒笑著說：「我祖祖輩輩都住在洞裡，你難道不是嗎？」

  那人越發吃驚，又詢問賈兒的姓名。賈兒說：「我是胡家的兒子。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你跟著兩個年輕人，看來你是想不起我了。」

  僕人仔細看了看賈兒，半信半疑。賈兒微微拉開下衣，稍露出一截假尾巴，說：「我們混跡在人群中，只是這東西去不掉，真是可恨啊！」

  僕人這下信了，說道：「正是如此，我平日為了掩藏身份，很少外出，你在街上幹什麼？」

  賈兒：「父親讓我來買酒。」

  僕人告訴他自己也是出來買酒。賈兒問：「買到了嗎？」

  僕人：「我們哪來的錢去買，平時都是偷酒來喝。」

  賈兒：「這差使也太苦了，擔驚受怕的，若是被人見著，指不定就丟了小命。」

  僕人：「誰說不是呢，可我不過是個僕從，受主人指使，不得不干。」

  賈兒乘機問他主人是誰，僕人回答說：「就是過去你曾見過的那兩個年輕兄弟。一個迷上了北城王家的媳婦，另一個睡在東村某個姓馬的老翁家。馬老翁家的孩子太可惡，我的那個主人被他砍掉了尾巴，十天後傷才好。現在主人又去他家了。」

  說完僕人便要告辭，說：「好了，我不和你多說了，再說下去就要耽誤了我的事，到時主人定要責罰於我。」

  賈兒：「你當真要去偷酒，偷酒難，不如買酒容易。我之前買了一瓶，寄存在酒館的廊下，見你如此艱難，就把這瓶酒送給你吧。我口袋裡還有點錢，還能再買一瓶。」

  僕人慚愧自己受了他的恩惠，可是沒有東西能夠報答，賈兒就說：「我們本是同類，吝惜這麼點東西幹嗎？空閒時，我還要請你痛飲一場呢！」

  僕人跟著賈兒去到酒館，賈兒取出那瓶酒來交給他，自己便回到了家中。

  到了夜晚，賈兒的母親睡得很安穩，不再往外跑。賈兒心知定有緣故，告訴父親，一同去何家園子裡查看，只見有兩隻狐狸死在亭子裡，另一隻死在草叢中，嘴裡還在嘀嘀嗒嗒地淌著血。

  酒瓶子倒在一邊，拿起來搖了搖，裡面還有剩酒。賈兒將自己偷錢買酒的事說了出來，馬老翁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賈兒：「狐狸最有靈性，一旦泄露，它就知道了。」

  馬老翁高興地說：「我兒真是討伐狐狸的陳平啊，如此年紀便能設計殺狐，日後一定能成大才！」

  父子倆歡歡喜喜的扛著狐狸回了家，見其中一隻黑狐尾巴是禿的，刀痕還很明顯，就知道這是之前被賈兒砍斷了尾巴的那隻。從此以後，馬老翁家終於太平下來。

  只是錢氏卻沒有好起來，她病得非常瘦弱，心裡漸漸明白自己時日無多。

  沒多久就咳嗽起來，痰一吐就是幾升，很快就死了。

  再說北城的王家，那家的媳婦李氏，也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嫁給了村裡的秀才為妻，秀才非常有才學，先生說他極有可能會中舉，便籌集錢財幫助他進京趕考。

  秀才此去一年沒有歸家，頭一年去的時候，他因為重病，錯過了考試，在京城又準備了一年才參加了第二年的科考，此時他家中的妻子已經被狐狸給迷住了。

  秀才回到家裡，聽說了這事，見到奄奄一息的夫人，心中著急，四處求醫問藥，卻是束手無策，很快他中舉的消息傳來，宣讀聖旨的人到了家門口，讓他進京復命。

  巧的是，聖旨剛讀完，床上一直沒有動靜的李氏逐漸好轉起來，他還當是聖旨給李氏沖喜了。

  後來他得知馬老翁家的事，才知道是賈兒殺死狐狸救了妻子，於是帶著李氏親自登門去答謝，見到十歲的賈兒，連連稱讚他，兩家人就此結下了緣分。

  馬老翁由此更加疼愛兒子，教他騎馬射箭。

  王道長最後說道：「後來，賈兒長大做官，當年那位中了舉的秀才也一路高升，在京中做官，賈兒在他的幫助之下官路暢通，一直做到總兵。」

  故事聽完，小蒲還在奮筆疾書，饅頭倒是有不少疑問，「這人為何要叫賈兒，他姓馬，叫賈兒，豈不就是馬『甲』嘛。」

  小蒲原本寫的認真呢，聽到這個諧音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王道長有些無奈道，「此乃賈（gǔ），乃是商賈之子的意思，並非賈，賈兒乃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叫馬攀星。」

  饅頭：「那他父親贊他說是討伐狐狸的陳平，這陳平是何許人也？」

  王道長：「賈兒用計沉著冷靜，恰似漢初之陳平，計謀詭譎，做事屢有驚人之筆。陳平與張良，是劉邦兩大謀士。他們一人擅陰謀，一人擅陽謀，共同助劉邦奪得了天下。其中，陳平先後有六策助漢：一策除范增；一策擒韓信；兩策救劉邦；兩策平天下。」

  小蒲知道，這麼文雅的解釋饅頭必定不了解，總結道，「就是說他很厲害的意思。」

  饅頭似懂非懂的點頭，只在心裡感嘆，好不容易擺脫了書呆子李堯臣，結果出來之後，處處都是堯臣兄啊。

  小蒲倒是覺得這個馬攀星著實是個人才，僅僅十歲就能有那樣的計謀，也難怪能夠走上仕途，就算沒有那秀才的幫助，以他的本事恐怕也能一路官運亨通吧，再想想他自己，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