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陳氏之死

  她手裡拿著劍，呆坐在床上，若是，若是如此的話，她這半個月來豈不是，痴心錯付，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或許事情不是她想的這樣，光憑一把劍就下了定論可不行，她要親眼見一見。

  這天晚上，她藉口自己身體不適需要早睡，早早回到了房間裡，夜裡，她偷偷起身，來到白甫的房間門口，她一手拿劍，一手在窗戶上戳了一個小孔，透過小孔往裡面看，白甫正坐在桌前喝酒。

  陳氏非常緊張，手心裡出了汗，一杯酒下肚，沒有異常，又一杯酒下去，白甫的臉突然變紅了，還不停的冒著熱氣，忽然，房間裡升騰起一陣煙霧，霧氣散開後，陳氏見到了一個可怕的畫滿。

  只見白甫將自己的臉一分為二，臉皮從中間剝開，露出了一個白色的蛇頭，陳氏嚇得險些暈過去，人皮完全脫落，白甫變成了一條大碗粗的白蛇。

  白蛇在地上翻滾，掀翻了屋裡的家具，那酒里被陳氏下了雄黃藥粉，普通人喝了沒有大礙，但是蛇妖喝了就會露出原型。陳氏害怕被蛇妖發現，偷偷從窗前離開，事到如今，只能想辦法將蛇妖殺死。

  看到他的原型之後陳氏深知自己不是那巨蛇的對手，那就只能趁著他變成人的時候下手。

  陳氏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第二天照樣和他商量著私奔的事，她將那青銅劍放在袖中，數次都想要殺了他，可是白甫非常機敏，沒有給她機會，陳氏和他一起在房中吃飯，飯菜里被下了昏睡的藥，白甫吃下之後果然昏昏欲睡，陳氏抓緊時機拿出劍朝他心口刺過去。

  誰知道白甫竟然是假裝昏睡，他的雙手變作利爪，蛇頭若隱若現，「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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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就想撕開陳氏的胸口，情急之下陳氏默念咒語，符咒發揮作用，將她帶到了道士面前。

  道士見她出現，說道：「此行看來並不順利，那蛇妖難以對付，不過你的夫君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醫治，原先我以為只有那蛇膽能治，但是現在城裡來了一位奇人。」

  陳氏剛剛死裡逃生，驚魂未定，既為自己不能救丈夫感到難過，又想到自己被那蛇妖迷惑，心中悔恨不已，聽到道士說有補救之法連忙問道：「是什麼人？」

  道士：「集市上這幾日來了個瘋子，時常躺在糞堆里。你去求他試試，他若侮辱你，你也不要生氣。」

  二郎也聽說過這個瘋子，於是告別了道士，和陳氏一塊去了。到了集市上，見一個瘋乞丐在路上顛顛倒倒地唱著歌，拖著三尺長的鼻涕，髒得讓人不敢靠近。陳氏跪著爬到他跟前，瘋子笑著說：「美人喜歡我嗎？」

  陳氏講了緣故，瘋子又大笑著說：「人人都可以作丈夫，何必非得救活他？」

  陳氏苦苦哀求，瘋子叫道：「怪哉！人死了，求我救活他，我是閻王爺嗎？」

  瘋子生氣地用木棒打陳氏。陳氏忍痛挨打，集市上的人漸漸圍攏過來，像堵牆一樣圍著他們。瘋子咳了口痰，吐了滿滿一把，舉到陳氏嘴前說：「吃了它！」

  陳氏臉漲得通紅，面有難色。繼而又想到道士的囑咐，只得硬著頭皮吃了。咽到喉中，覺得像團棉絮，嘰哩咕嚕咽下去，最後堵在了胸口間。瘋子大聲笑著說：「美人喜歡我喲！」

  接著瘋子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陳氏在後面跟著，見他走進廟裡。陳氏進去一看，不知到哪裡去了；前前後後仔細搜尋，竟沒一點蹤影。陳氏羞愧的回去了，此時距離一月時間只剩下一日。

  回家後，陳氏既痛心丈夫死得慘，想到那蛇妖，又悔恨吞痰的羞辱，哭得前仰後趴，只求一死。她想給丈夫擦洗血污，收屍入棺，家裡人都遠遠地站著看，沒有敢靠近的。

  陳氏抱著丈夫的屍體收拾腸子，一邊收拾一邊哭，哭得聲嘶力竭。忽然想嘔吐，覺得胸中那塊堵著的東西，猛勁衝出來，來不及回頭，已經掉進丈夫的腹腔中。陳氏吃驚地一看，原來是顆人心，在腹腔中突突地跳動，熱氣蒸騰像冒煙一樣。陳氏非常吃驚，急忙用兩手合起丈夫的腹腔，用盡力氣擠抱著；稍一鬆勁，就有熱氣從縫中冒出來。

  於是她便撕了幅綢子綑紮起來，用手撫摸著屍體，覺得漸漸溫暖起來。又蓋上被子，半夜裡打開被子一看，鼻中有了氣息。天亮後，王銘襲竟然活了，自己說：「恍恍惚惚地像做了場夢，只覺得肚子隱隱約約有點痛。」

  王銘襲看看原來的傷口，結了個銅錢大的痂，不久就全好了。

  王道長講到這裡，停了下來，小蒲問他，「既是如此，那兩人也算有個圓滿的結局，和那死去的女子有何干係？」

  王道長：「王銘襲與我乃是本家，八百年前是一家人，我這才施以援手，可是他被害過一次後沒有長教訓。前幾日死去的女子便是他的夫人陳氏。」

  小蒲：「怎麼會這樣？」

  王銘襲當年被救下之後感激陳氏的救命大恩，對她比以前更好，如此過了兩年，此時王銘襲已經考中了舉人，回家的路上偶遇了一女子。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他謹慎了很多，遇到女子之後探明她的身世，又讓人去調查，發現她所言非虛，並且也見到了她的家人。

  如此一來他就放心了，帶著那女子回到家中，陳氏與他成婚之後一直沒有生下一兒半女，眼下他想娶一房小妾，陳氏也沒有立場阻攔，只能任由他去了。

  哪知道這一次娶進門的並不是人，乃是披著人皮的畫皮鬼，王銘襲與她成婚當夜，就被挖走了心臟。

  陳氏再次找到王道長求救，這一次連他也回天乏術了，至於那個曾經救過王銘襲一次的瘋子也早已離開了太原，不知去了何處，陳氏沒有辦法，只能回去葬了丈夫，誰知道沒多久，連她自己也命喪畫皮鬼之手。

  聽完故事，小蒲感嘆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人不長教訓，自己作死也就算了，還連累了妻子，現在那畫皮鬼在何處？」

  王道長：「已經被我捉住了，這隻鬼和此前那隻畫皮鬼是姐妹，知道姐姐因為王銘襲而亡，回來報仇了。」

  小蒲聽得直搖頭，這世上不圓滿之事十有八九都是因為自身禁不住誘惑導致悲劇發生，除了感嘆兩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其一一記錄下來，寫成故事，若是被有緣人看見，能從故事裡領悟到幾分真諦，也算是他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