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隻鵪鶉也成精

  石觀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買賣，非常支持他去賣鵪鶉，並且答應讓他借住店中，管飯吃，不收他錢。王成很高興，覺得自己這次一定能大幹一場，他帶著錢去其他地方買鵪鶉。買了滿滿一擔鵪鶉後回到了京城，石觀看著籠子裡的鵪鶉，見每一隻都活蹦亂跳的都是好貨色，能賣出價錢。到了夜裡，大雨一直下到天明。

  天亮後，街上水流如河，雨一直沒有停。王成只好住在店裡等待晴天，可是雨一連下了好幾天不停。看看籠中的鵪鶉有的體弱，得病後死了好幾隻。王成害怕極了，不知怎麼辦才好。又過了一天，死的更多，僅剩下幾隻，合併到一個籠子內養著。過了一夜又去看，只有一隻還活著。

  王成告訴了石觀，說著想起自己上京城以後的辛酸經歷，忍不住淚流滿面。石觀聽了也為他難過嘆息，王成覺得銀兩虧盡，有家難回，只想尋死。石觀勸慰他，同他一塊去看那隻活下來的鵪鶉。

  石觀仔細審視一番後說，「這隻鵪鶉好像不同尋常。那些死了的鵪鶉，或許就是被它斗殺的。你現在也閒著沒事，就訓練訓練它，如果是個良種，用它來賭博也可以謀生。」

  王成遵照石觀的意思去做了，專門去街上找了一個馴鵪鶉的老手學習，學了兩月有餘，回來馴那鵪鶉卻只用了不到一天。鵪鶉像是能聽懂王成說話，他說什麼就能照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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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裡，王成給鵪鶉餵食，鵪鶉突然發出聲音，王成湊近以後，聽到它在說話，開口說出來的是人語，只聽鵪鶉說道，「我並非普通的鵪鶉，恐怕你也知道了，眼下我想同你做一個交易。」

  王成問道，「你想和我做什麼交易？」

  鵪鶉說道，「你拿我去賭博，我必定能每次都贏。這城中有一位王爺，最喜歡鬥鵪鶉，你若是能去王府與他斗，到時我定能為你贏得一大筆錢，你再趁機將我賣入王府，如此我們的交易就完成了。」

  王成問道，「你說的交易如此簡單，只需要將你賣入王府就可以？」

  鵪鶉點頭，「就是這麼簡單，這樣你我的目的都達到了，何樂而不為呢。」

  王成答應下來。

  第二天，石觀讓他把鵪鶉帶到街頭，贏些錢來吃飯。這隻鵪鶉十分健壯，每次都贏了。

  石觀很高興，交給王成些銀子，讓他去與富家子弟賭，又是屢賭屢勝。

  過了半年多，王成積攢了二十兩銀子，心裡漸感寬慰，把這隻鵪鶉看作性命一般。

  鵪鶉說的沒錯，城中有個福樂親王好鬥鵪鶉。每逢元宵節，就放民間養鵪鶉的進王府與他的鵪鶉角斗。

  石觀告訴王成說，「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就是不知道你的運氣如何了。」

  鵪鶉也告訴王成說，「就是這位親王，你務必要讓我與他的鵪鶉斗。」

  石觀將親王喜歡鬥鵪鶉的事告訴給王成，他並不知道王成已經從鵪鶉那裡知道了這一消息。石觀帶他一起前去與王府的鵪鶉角斗，特意囑咐說，「如果敗了，就自認倒霉出來；如果萬一鬥勝了，福樂親王肯定要買下來，你不要答應。如果他強買，你看我的臉色行事，等我點頭後再答應他。」

  這正和王成心意，乾脆道，「行，都聽你的。」

  進了王府，來鬥鵪鶉的人已經擁擠在殿階下。不一會兒，福樂親王走出御殿，左右隨從宣告說，「有想斗的上來。」

  立即有人拎著裝有鵪鶉的籠子，快步上去。

  福樂親王命令放出王府的鵪鶉，客人也放出自己的，兩隻鵪鶉剛一搏鬥，客方已經敗了，福樂親王大笑。不一會兒，登台敗下來的已有好幾個人。石觀說，「是時候了。」

  說完就和王成登上台，福樂親王端詳了一下王成的鵪鶉，說，「眼睛裡有怒脈，這是只兇猛善斗的鳥，不可輕敵！」

  福樂親王命令取一隻叫鐵嘴的鵪鶉來對陣。經過一番躍騰搏鬥，王府的鵪鶉敗下陣來。又選出更厲害的鵪鶉，但換一隻敗一隻。福樂親王急忙命令取來宮中的玉鶉。片刻功夫，就有人提著一個鳥籠進來，裡面的鵪鶉一看就不是凡品。只見它全身雪白，像鷺鳥一樣，神駿不凡。王成心裡打鼓，這樣名貴的鵪鶉，若是到時自己手裡這隻將它傷了王爺恐怕會怪罪，於是說道，「王爺的鵪鶉是神物；我怕傷了我的鳥，砸了我的飯碗。」

  福樂親王笑著說，「放出來吧！如果你的斗死了，我會重重地賠償你的。」

  王成這才放出鵪鶉，福樂親王的玉鶉直撲過來。這時王成的那隻正像怒雞一樣伏在那裡嚴陣以待。玉鶉猛地一啄，王成的鵪鶉突然飛起，像仙鶴似地攻擊它。

  兩隻鵪鶉上下飛騰，相持了很久，玉鶉漸漸體力不支了。而王成的卻更加氣盛勇猛，越斗越急，不一會兒玉鶉雪白的羽毛紛紛被啄落，垂翅而逃。周圍觀看的上千人無不讚嘆羨慕王成的鵪鶉。

  福樂親王於是把這鵪鶉要過來放在手上觀察他，從嘴到爪，看得仔細，問王成說，「你的鵪鶉賣嗎？」

  王成心中暗喜，口中卻拒絕道，「小人沒什麼產業，與它相依為命，不願賣它。」

  福樂親王越看越覺得那鵪鶉是個好寶貝，不願意就此放棄，說道，「賜你好價錢，有了這筆錢足夠你富足的度過後半生，如此，你還不賣嗎？」

  王成低頭思索了許久說，「本來不願意賣，王爺既然這麼喜歡它，那我就只能割愛了。如果王爺真能讓我得到一份衣食不愁的產業，我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福樂親王就問他，「你想賣什麼價錢？」

  王成豎起食指，說道，「一千兩銀子。」

  福樂親王神色微變，罵道，「痴男子！這是什麼珍寶，能值一千兩銀子？」

  王成便說，「王爺不認為它是寶，臣民我卻認為價值連城的寶玉也沒它值錢。」

  福樂親王問他，「為什麼？」

  王成道，「小人拿著它到市上去賭鬥，每次能得幾兩銀子，換成米，一家十幾口人指望它吃飯，沒有挨餓受凍之憂，什麼寶物能比得上它？」

  福樂親王說道，「我不虧待你，給你二百兩銀子」。

  王成搖頭。福樂親王又加百兩。王成看了石觀一眼，見石觀沒動聲色，便說，「承蒙王爺願買，我願減一百兩，九百兩銀子賣了。」

  福樂親王搖頭，說道，「算了吧，誰肯用九百兩銀子換一隻鵪鶉！」

  王成裝起鵪鶉就要走，福樂親王忙喊，「養鵪鶉的人回來！養鵪鶉的人回來！我實實在在給你六百兩銀子，肯就賣，否則就算了！」

  王成又看石觀，石觀仍沒什麼表情。王成心中已非常滿足，惟恐失掉這次機會賣不出去，便說，「以這個數賣給你，心中實在不情願。但討還了半天價買賣若不成，得罪了王爺我擔當不起。沒別的辦法，只好按王爺的意思辦！」

  王爺很高興，立刻秤出銀子交給他。王成裝好銀子，拜謝賞賜出來。石觀埋怨說，「我怎麼說的？你這樣急著自己做主賣了。再還一下價，八百兩銀子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