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七竅流血的弟子們

  王修想起平日裡常見道士穿牆而行，說道，「平常我見您所到之處，牆壁也不能阻擋，只要能學到這個法術，我就知足了。」

  道士笑著答應了。於是傳授他秘訣，讓他自己念完，道士大聲說，「進牆去！」

  王修面對著牆不敢進去。

  道士就說，「你試著往裡走。」

  王修小心向前走，到了牆跟前，被牆擋住。

  道士輕輕推了他一把說，「低頭猛進，不要猶豫！」

  

  王修離開牆數步，奔跑著衝過去，過牆時，像空虛無物；回頭一看，身子果然在牆外了。王修非常高興，回去拜謝了師傅。道士說，「回去後要潔持自愛，否則法術就不靈驗。」

  然後道士便打發他回去了。

  「後來呢，那王修回去後發生了何事？」小蒲追問道。

  「後來的事，老朽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有興趣可以自行前往嶗山查訪，」老先生建議道。

  嶗山啊，多麼神奇的地方，小蒲想不到嶗山上還真有修仙捉鬼的道士，他對嶗山唯一的印象就是嶗山蛇水。

  記得那會兒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小伙，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曾經有一瓶蛇水放在他面前，他不懂得放棄，偏要不信邪的嘗一口，那個滋味，讓他醍醐灌頂，從鼻腔直衝太陽穴，打開了天靈蓋，畢生難忘，現在想起來都會害怕的程度。

  但是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可是一整座充滿故事的寶山啊，嶗山，傳說中的嶗山，他馬上就去。

  問了老人前往嶗山的路線，給他結了帳，小蒲整理完書稿問道，「饅頭呢，怎麼沒看到那傢伙？」

  「饅頭姑娘正在接待室里小憩，」李堯臣說道。

  「睡覺，她一個女鬼需要睡什麼覺，那傢伙肯定在裝睡，」小蒲說著就往屋裡走去，果然看到她閉眼歪倒在椅子上，「饅頭，你給我起來，讓你不要隨便吃這屋裡的東西，你又吃，罰你晚餐沒有肉排。」

  饅頭懶洋洋的坐起來，「你這房裡又沒人來，我吃點東西怎麼了，倒是你最近怎麼回事，給姑奶奶的伙食差了那麼多，一頓只有半盆飯，三塊肉排，半隻燒雞，連只鵝都不願意給我吃，餐後甜點都少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小蒲心裡那叫一個苦啊，這傢伙明明不吃飯也沒關係，但她每頓吃得比豬還多，一頓飯的量頂過他和李堯臣兩個人三天的飯量，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她不喜歡吃素菜，所以每頓都是大魚大肉，蒼天啊，這叫他怎麼養得起啊。

  「行了行了，我等會讓致富進來打掃，你快去收拾收拾，把你的金斧頭帶上，我們要去嶗山，事不宜遲，一個時辰後就出發，李兄已經去雇馬車了，」小蒲催促道。

  饅頭打著哈欠站起來，回了自己的房裡，上個月紅纓給她買了兩身新衣裳，她一直沒機會穿出去呢，活著的時候沒過過什麼好日子，現在死了，反而有吃有喝有新衣裳，饅頭覺得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了。

  從淄川到嶗山兩日就到了，到了山腳下，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大山，小蒲雙腿發軟，祈求的小眼神落到饅頭身上，「姑奶奶，您行行好，照顧一下體弱多病身體羸弱的我，把您的金斧子拿出來露一手可好？」

  身邊帶著飛行器，何必再費勁爬山，小蒲想的倒是美，只是現實不允許。

  饅頭拿出金斧子，將其變得如飛毯一樣大小，斧頭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沒一會兒就熄火了一樣掉了下來，「山上有法陣，法寶上不去，只能從那條路走上去。」饅頭解釋道。

  山腳下一條彎曲的小路，一直往上延伸，幾乎垂直於地面，看著都要伸到天上去了，這簡直就是天梯啊，小蒲坐在石階上，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爬吧。

  小蒲和李堯臣爬得費力，如同兩頭田野里拉不動犁的老牛，在黃昏下映出悲涼的剪影，反觀饅頭，腳不沾地飄在空中，手上一把瓜子吃得開心，還非常有公德心讓瓜子皮一起飄在空中，成了一團小小的黑雲。

  爬到山頂，踏上最後一階台階，小蒲倒在地上，喘個不停，饅頭把一路上聚集起來的瓜子皮放進道觀門口的大香爐里。

  「你們小心，這裡很不對勁，」饅頭說完，門口颳起一陣勁風，直朝小蒲而來，饅頭瞬移擋在他面前，抬手一揮，怪風消散，她朝門裡大聲喝道，「何方宵小，使這等雕蟲小技，有本事出來和姑奶奶大戰一場啊。」

  饅頭說完，道觀里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小道士，身著長衫、頭戴玉冠、手裡拿著一把拂塵，身周縈繞著淡淡的白色霧氣，他的五官不甚清晰，只有一雙眼睛格外有神。小道士施了一禮說道，「適才以為有小毛賊上了山，是以出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不知幾位到此所為何事？」

  這意思就是說他們是賊唄，不等小蒲上前理論，李堯臣忍不住先發言道，「道長此話何意，莫非上山的訪客都要被當做毛賊試探一番，倘若因此造成傷亡，嶗山道觀不知能否負責？」

  小道士抱拳，歉意道，「是貧道的過錯，只因這山上只有我一人在此，平常少有人打擾，倒是偶有小賊以為此處無人，所以…還望各位居士莫要放在心上。」

  「山上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不是都說嶗山上很多修仙的道士嗎？」小蒲問道，他最關心這個問題，不能讓他白爬那麼高的山吧。

  「自從師父去年下山遊歷以後，山上的師兄弟也陸續下山了，只剩下我一人獨守山門，幾位若是來尋我師父，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小道士說道。

  「不不不，我們不找你師父，我就想問問你，這位小師傅來了嶗山多久？」小蒲問道。

  「三年有餘，」小道士說道。

  「你們山上的修行者是不是常常會去山下降妖除魔，小師傅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們斬妖除魔的事，」小蒲問道。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妖魔，居士說笑了，我從未下山除過妖魔，你若是想聽，倒也能與你說說師兄弟們曾經遇到過的妖魔，」小道士說道。

  話說到這裡，小道士也沒有讓他們進道觀的意思，就在門口處的石桌給小蒲說了些不痛不癢的事，雖說故事有些老套，小蒲還是認真記了下來。

  小道士說完故事，李堯臣想起幾人此行還有一個目的，問道，「小師傅可知道王修，他曾在嶗山學習過術法，後來下山，他去了何處？」

  「在下不知，」小道士無意多說。

  眼看著天色已晚，小道士還是沒有要請他們留宿的意思，給了他們一個火把就說再見了，下山比上山容易不少，走著也沒有那麼累。

  「那個小道士，有問題，我在他身上，聞到了血腥味，還有那個道觀，裡面鬼氣森森，不是什麼好地方，」饅頭說道。

  「那我們應該在山上多留幾日，那個道觀里肯定有秘密，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著急把我們趕下山，」小蒲說道。

  「你們兩個留在上面就是送死，那個小道士的修為不低，還有那道觀里，不知道有什麼，我們還是趕快下山，去尋王修，把故事寫完才是正事，」饅頭現在非常支持小蒲的工作，她已經明白，只有讓這人寫故事掙了錢，她才能過上好日子。

  「饅頭姑娘說的對，留在山上恐會危及性命，他尚未露面就對我們下了殺手，若我們再糾纏，他殺心再起，到時就麻煩了，」李堯臣說道，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直衝小蒲面門的勁風，若是普通人怕是已經死在風裡了。

  小蒲也知道那裡面兇險，但他這人就是這樣，這越神秘越危險的地方他越是想去，但他是死過一次的人，現在惜命的很，也就暫時放棄了探尋道觀。

  從嶗山腳下到最近的縣城，需要兩個時辰，趕夜路的滋味不好受，饅頭終於大發慈悲放出了金斧頭，當晚歇在了客棧，兩人一鬼叫了一桌子菜，饅頭設了個障眼法。

  別人看不到桌上的菜正以光速變成菜渣，小蒲和李堯臣只能與時間賽跑，儘可能的多吃些飯菜。「你們兩個這麼著急幹什麼，姑奶奶會給你們留飯菜的。」她也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傢伙。

  吃著飯呢，店裡闖進來一夥穿著官服的衙役，領頭那個說道，「近日城裡不太平，採花大盜又出現了，諸位多加小心，尤其是女子。」

  金捕頭說完說帶著人走了，店裡的人討論起來，小蒲拿著紙筆湊到邊上那桌記錄起來。

  三個月前，城裡發生了一起採花案，城裡一位陳姓富戶的女兒在閨房中被人輕薄，連那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房裡的錢財也都被偷走了，好好一個黃花閨女，還沒定親呢就出了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