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人半狐的怪物

  從鎮上離開的時候，原本全是男人的送鏢隊伍里多出了一個漂亮姑娘。孫慶耀知道這群男人沒一個靠譜的，所以特地雇了一輛馬車，還給春香買了一頂緯帽，白天她便坐在馬車裡，到了晚上就和孫慶耀住在一起。

  兩人一路送鏢，一路談情說愛，好不快活，孫慶耀有美人相伴，每日裡不是和女人纏綿就是巴結討好女人，其他鏢師看在眼裡，心裡頭也都有了想法。

  這天夜裡，他們在一個破廟裡歇腳，孫慶耀如往常一般拿著烤好的兔子給春香送去，他身邊一位年輕的鏢師嘲諷道「我們兄弟這麼多人都吃不上一口肉，這麼多年的交情竟還不如一個女人，孫哥，你這頭兒當得不地道啊。」

  孫慶耀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並不反駁，「待兄弟你哪日得了心愛的小娘子，恐怕比哥哥我還上心呢。」

  那人不再說話，其他人插科打諢的，這一茬便過去了。

  只是這天夜裡，每一個鏢師都做了一個不可言說的春夢，夢裡的另一位主角便是那每日坐在馬車上的春香。

  第二天眾人醒來，再看春香的眼神發生了變化，他們察覺到自己心中的邪念，此時再看她就如看到了自己那不能示人的陰暗面。

  春香心中冷笑，也沒有再做過多手腳，餌已經下下去了，很快他們就會上鉤。如此過了兩日，便有人按捺不住了，這日孫慶耀帶著兩人外出打獵，獨留下春香和一眾鏢師。

  起先，這些人都沒有動靜，春香從馬車裡下來，取下緯帽，脫掉外衫坐在火堆旁，她膚白如雪，在火光的映襯下更多了幾分惑人的顏色。

  有人靠近她身邊搭話，說著說著那手就不老實的摸上了她的後背，春香並不動作，那人的膽子變大，其他人見了也都紛紛圍了上來，他們徹底撕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皮囊下的本來面目。

  

  春香這時發話了，「你們這麼多人，我一個弱女子哪裡伺候的過來，不如幾位大哥比試一番，排個先後，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幾人淫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有那稍微清醒的說道，「好你個小女子，還想讓我們兄弟相爭，我們今天偏要一起上，讓你知道知道爺們的厲害。」

  春香拉住身旁最近的那位男子衣袖，泫然欲泣道，「我一個小女子，哪裡招架得住，若是把我弄死了，你們還有什麼趣味。」

  那男子見她著實可憐，便道，「她說的有理，我們得留著她慢慢玩，這一路還長著呢，更何況等會兒孫哥就要回來了，我看我們就來比試一番，把規矩定下來，以後輪著來。」

  說完，一群人就動起手來，春香坐在一旁，看猴戲一樣看著他們，半個時辰後，孫慶耀帶著人回來了，只見破廟裡橫七豎八，全是屍塊。僅存的只有縮在一邊正在苦苦求饒的春香，她面前的是一個半人半狐的怪物，看那模樣，是鏢師之一，他的手上都是血，嘴裡長著尖牙，身後拖著一根狐狸尾巴。

  孫慶耀沒想到，這人竟是個半狐，舉著刀劈下去，那人當場倒地，春香在一邊瑟瑟發抖，孫慶耀抱住她輕聲安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春香抽噎著說道，「你走後不久，我在馬車裡聽到外面傳來哭喊聲，就下車來看看，誰知道就看見他殺光了這些人，還把他們的心都挖了出來，全吃了。他吃完了以後就看到了我，多虧你回來的及時，不然我就，我就要喪命在此了。」

  孫慶耀和另外兩人，把屍塊拼在一起，發現他們的心果然都沒了，剛剛他也是親眼見到那人的樣子，心中不再疑惑，只是發愁沒人了怎麼按時把貨送到。

  春香似乎看出他在發愁什麼，便對他說道，「前面的鎮上有我的家人，我家中有幾位武藝高超的哥哥，可以助你押送這批貨物。」

  孫慶耀大喜，抱著她說道，「阿蓮真是我的福星，只是我初次登門，心中難免不安，若是阿蓮的爹娘不願將你嫁與我可如何是好。」

  春香便道，「那我便與你私奔，孫郎不必擔憂，我家中父母皆是心性豁達之人，不拘泥這些俗世禮節。」

  孫慶耀這才放下心來，很快他們就要到春香說的那個地方，中午休息的時候孫慶耀抱著春香睡著了。

  春香伸出爪子朝他的心口伸過去，孫慶耀似有所感就要睜眼，春香手一揮，迷香撒下來，孫慶耀暈了過去。

  春香再次動手，就在這時，紅蓮憑空出現，她攔住春香道「你難道忘了族長的吩咐，這個人我們不能動。」

  春香放下手怒道「他的味道這麼好聞，你難道不想嘗嘗味道？他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不知道族長在想什麼，偏偏看上了他。」

  「他是族長在人間看上的為我們狐族挑選的夫婿，你若是把他殺了，我怕族裡其他姐妹不答應，」紅蓮冷靜道。

  春香冷哼一聲，說道，「族裡那些個年老色衰的老狐狸精，自己沒本事找男人，還得讓我們抓男人回去給她們修行，哪有這樣的道理。」

  狐狸性淫，她們雖擅長變化之術，可一旦年老色衰，法術又沒有長進，這變化之術就算再厲害也變不成青蔥少女，還有些不願外出一直在山裡修行的狐狸，他們雖然渴望與人交歡，卻不願自己外出覓食。

  所以狐狸們有時便會派年輕的在外尋找合適的男子，帶回狐狸山，餵他吃兩個月的化妖丹，便可變成狐狸，只是這樣變來的狐狸精，離了狐狸山便不能變回人形，且壽命也與人類無異。

  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防止他們逃跑或者自殺，二便是方便狐狸精們以原型與他們交往。

  孫慶耀便是那個被狐狸精們看上的人類，他身強體壯，長相英俊，很得狐狸們喜歡，紅蓮和春香便是奉命出來將他帶回狐狸山，只不過兩人喜歡在捕捉獵物之前陪他們玩一玩。

  更何況，與他同行的鏢師們，味道也還行，不能吃了孫慶耀春香雖然不滿，但把那幾個人的心都吃了，她這一趟也算沒有白干。孫慶耀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身下是一張狐狸皮，他轉動身子，覺得十分輕巧，低頭一看，卻見自己渾身是毛，抬手一看變成了狐狸爪子。

  他心中驚駭，跑出洞去，在河邊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竟然變成了一隻狐狸，這座狐山的狐狸族族長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曾和他有過婚約的姑娘。族長與他說明了來龍去脈，孫慶耀悲痛之餘提出一個要求，他想回家再看一眼爹娘。族長答應了，施法讓他回到家中。安義城中，孫慶耀的老父孫老翁正在家中的院子歇息。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爬上了床，接著感覺身子搖搖晃晃，如同騰雲駕霧。他心中暗想，難道是被狐狸精魘住了？

  孫老翁眯縫著眼悄悄地偷看，見一物大如貓，一身黃毛，長著綠色的嘴巴，正從腳邊慢慢地爬來，這正是化作狐形的孫慶耀。它輕輕地蠕動著，像是怕驚醒了老翁似的。一會兒，就貼到孫老翁的身上，挨著腳，腳癱；靠著腿，腿軟。待它剛剛爬到腹部，孫老翁突然坐了起來，猛地按下，兩手掐住它的脖子。孫慶耀急得嗥叫，卻不能掙脫。

  孫老翁急忙把夫人喊來，用繩子捆起它的腰，勒緊繩子兩頭，孫老翁笑著說：「聽說你善於變化，今天我在這裡盯著你，看你怎麼個變法。」

  孫老翁說完，就見狐狸忽然把肚子縮得像細管，幾乎快要把繩子脫去逃掉了。

  孫老翁大驚，急忙用力勒緊繩子。可它又鼓起肚子，像碗口一樣粗，再也勒不下去。孫老翁氣力稍一松，它又縮了下去。孫老翁怕它跑了，叫夫人趕快拿刀來把它殺掉。

  老夫人驚慌四處的尋找，邊找邊叨咕著，「刀放哪了，我找不到了。」

  孫老翁向左搖頭，目示放刀的位置。等回過頭來，手中只剩下一個如環樣的空繩套子，而那狐狸已經不知去向了。孫慶耀從老父手中脫險，心中只覺難過，以後不能陪伴他們左右，又想到還有弟弟，這才寬慰幾分。

  小蒲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化作狐狸的孫慶耀遙望著家中房屋，眼中含淚，最後奔入林中。

  看完這個故事，李堯臣感慨道， 「又是一個慾念害人的，孫慶耀若是不在那客棧貪圖狐妖美色，又豈會落得如此地步。狐妖實在歹毒，為了擄一人殺害那麼多人。」

  小蒲也贊同他的話，但他卻認為狐妖之所以能作惡，皆是因為人心中有慾念，妖將他們心中的欲釋放出來，人也就成了妖，如同故事中的孫慶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