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咬鬼，鬼也咬鬼|找上門的女鬼

  小蒲這幾天一直因為找不到對麵茶館的內應著急，他和李堯臣在茶館裡蹲守了四五天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前讓夥計們留意來茶館的讀書人，倒是有那麼兩個值得懷疑的對象。

  小蒲親自找了那兩人問過，還跟蹤過他們，最後都排除了嫌疑，小蒲嗑著瓜子看向下面聽書的顧客，說道，「到底是誰從我們這兒偷故事，藏得這麼隱蔽，堯臣兄，對麵茶館的老闆是誰，你查到了嗎？」

  李堯臣給自己倒了杯茶，搖著扇子說道，「不是別人，就是那位人間百靈鳥，她本名叫紅櫻，兩個月前來淄川開了那家茶館。」

  想不到還是個自主創業的女老闆，活脫脫的女強人啊，在他僅有的閱歷中，這類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如果他找到了那個偷故事的人，要怎麼才能和這位女老闆談判才談得攏呢。

  「還查到什麼了？」小蒲問李堯臣道，他對這位女老闆那是一點也不了解。

  「紅櫻姑娘乃是一位奇女子，先前我也說過，她原本是個唱歌的歌姬，因為客人輕薄她，她不堪受辱於是跳河自盡。沒死成，但她成功給自己贖身回了家鄉，也就是淄川。至於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我倒是無從知曉，除了偷故事，不過從她做的其他事來看，應是個灑脫爽快之人。」李堯臣對這位女老闆娘的評價很高，小蒲懷疑他就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平時可沒見他這麼誇過人。

  小蒲調侃道，「堯臣啊，你是不是，看上對面那個漂亮女老闆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誇人呢，真新鮮。」

  

  「蒲兄，話可不能亂說，我不過是實話實說，雖有幾分欣賞之意，但她如今這般作為，還是令我眼界大開。蒲兄，她這麼做想來有苦衷，她這般不慕權貴的女子豈會為了經營茶館就做那竊書的小賊。」李堯臣辯解道。

  不過他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說倒是有些越抹越黑的意思。

  李堯臣一番話說完，小蒲懷疑的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你有問題…」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樓下來了一位客人，是個小姑娘。穿了一身淡黃色衣裙，看模樣不過十五六歲，手上拿著一把油紙傘，身上還背著一個小挎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姑娘一張粉撲撲的小圓臉，一雙杏眼很是靈動，鼻子嘴巴都很小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左眼有一塊紅色胎記，胎記像黑眼圈一樣在她眼下臥蠶的位置，大概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

  引起小蒲注意的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身上透露出來的不同尋常的氣息，今天既沒有下雨也沒有出太陽，這人帶著把傘幹什麼，她坐下後不到一分鐘，桌上就擺滿了瓜果零食。

  奇聞茶館沒有廚子，沒有飯菜可以點，但是無限量供應瓜子花生水果和茶水，這姑娘不像是來聽書的，這個架勢，是個乾飯人沒跑了。

  李堯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說道，「蒲兄，那位姑娘你可認識？」

  小蒲搖頭，「堯臣，你看她，有沒有感覺很奇怪？」

  李堯臣不明所以的搖頭，「蒲兄看出什麼不同了？」

  「你不覺得，她…」小蒲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但是這位姑娘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走，下去會會她。」兩人走下樓，那姑娘正往她背著的小布包里裝東西，桌上那些個吃食，她一樣沒動一個勁兒往包里塞，只是她那個小布包看著不像是能裝下這麼多東西的。

  姑娘察覺到兩人靠近，並不理會，手上動作加快，小蒲和李堯臣就這麼圍觀小姑娘裝東西，她那個布包簡直是個無底洞，桌上的東西都裝完了也沒見裝滿。

  小蒲和李堯臣對視一眼，這個姑娘果然有問題。

  小蒲招來夥計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拉著李堯臣坐在姑娘身邊，小蒲問道，「姑娘經常來我們這兒嗎？我是這家茶館的老闆，想跟你交個朋友。」

  姑娘睜著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什麼也不說，轉頭看著台上的胡先生，一幅認真聽書的樣子。

  小蒲無奈，看來只能等一會兒了，幾分鐘後，夥計端過來一塊肉排，小蒲之前教過他們怎麼煎牛排，現在端上來就是一塊冒著香氣的九分熟的牛排。

  姑娘的視線隨著牛排移動，小蒲把盤子端在手上，笑著問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都回答了，我就把這塊肉給你。」

  姑娘這才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清脆，「好，你問。」

  「你不是人對不對？」小蒲問道，這一點從她手上那個裝不滿的布袋就能看出來。

  姑娘點頭，眼睛看向牛排，咽了咽口水，問小蒲，「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對面雜談茶館的老闆娘叫你來的？」小蒲大膽猜測道。

  「我叫饅頭，對面的那個大姐姐說只要我把在你們這裡聽到的都告訴她，她就請我吃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姑娘說道。

  「姑娘的芳名果真叫饅頭？」李堯臣確認道。

  饅頭點頭，「對，就叫這個名，我還沒死的時候娘給取的名字。」

  「你是怎麼死的？」小蒲又問。

  「逃荒的路上餓死了。」饅頭回答，看向牛排的目光深情了幾分，不耐煩的對小蒲說道，「你還有完沒完了，快把肉給我。」

  饅頭說著轉向小蒲，張開嘴露出獠牙，化作了惡鬼的樣子，小蒲被嚇得手抖，險些把盤子摔了，饅頭眼疾手快拿過盤子，將牛排裝進布袋裡，又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小蒲這才鬆了口氣，饅頭收了牛排，又對小蒲說道，「哦，對了，那位姐姐還說，她想和你們談一談。」

  「那位姐姐現在在哪裡？你帶我去見她，我親自和她說，」小蒲說道。

  「在見她之前，先和我去一個地方吧，姐姐說那裡發生了一樁怪事，你一定感興趣的。」饅頭說道。

  話說這雲岡有個姓沈的秀才，名叫鱗生，長得風流倜儻，一張嘴能說會道，很惹人喜愛，當地沒有人不知道他的。

  他雖得了個秀才的名卻是沒有幾分真才實學，連這個秀才也是撞大運撞上的。

  沈家是經商的人家，本來也沒想著靠兒子當官有出息，所以家裡人對他的學業並不在意，倒是他自己不甘心，一心想要考取功名。

  可惜他這人空有一張巧嘴，肚裡沒什麼墨水，再精彩的文章到了他腦子裡就失去了光彩，品不出半點滋味。

  沈鱗生有一好友，名叫賈光，同樣是秀才，不過人家肚子裡有墨水，是有學問的主，沈鱗生很羨慕，常常與他一同學習，想著從好友身上也學到兩分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