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屍兩命
2024-05-11 00:15:31
作者: 白澤
小蒲哪聽得了這話,把辦會員的任務交給兩個夥計和胡先生,回去就收拾包袱帶著李堯臣去了陽信縣。路上,李堯臣抱怨道「你又聽說什麼了,咱這是去哪兒啊。」
「去哪兒你別管,盤纏帶夠了嗎?」小蒲問道。
要說他為什麼每次出門都要帶上李堯臣,原因只有一個,他有錢!想他蒲留仙一代文豪,可偏偏是個人盡皆知的窮鬼,每次出門的經費支出,全靠李堯臣。
小蒲運氣不錯,剛好趕上了案子開審,他拿著紙筆擠進人群里。
羅老翁的兒子名叫羅松濤,兒媳叫錢翠翠,縣官讓人把羅老翁帶到堂前,老翁跪在地上,衙役喊著威武,縣令一拍驚堂木,問道「堂下跪的可是羅老翁?」
「正是,正是草民。」
縣令又問「你的兒媳是因何而死,死後又為何會化作殭屍?」
「我兒媳生前有孕在身,兩月前生了一場大病,帶著肚裡的孩兒一起去了,想是因此有了怨氣,遲遲停留人間,化作了殭屍啊,」羅老翁淚眼婆娑,臉上神情悲痛,不似作假。
「死在你店裡的那三人你可曾見過,可認識?」
老翁連連搖頭,「草民也是第一次見那幾人,平日裡南來北往的客商不少,小老兒年紀大了,就算見了也記不住,更加不認識那幾人。」
「你兒媳死後,他們是不是第一次在那房裡歇腳的客人?」
「倒也不是,就在昨日也有客人在那房中歇了半日,但那幾個客人都沒有遇到事,草民也不知為何偏偏讓他們四人給遇到了怪事。」
縣令再問,「你兒羅松濤何時能回來?」
老翁答,「他昨日才出門,怕是還要兩日才能回來。」
縣令又問姜九,「你們四人可是第一次到他家的店?」
姜九點頭,「我們平日不往那條路走,那日也是眼見著天黑沒有落腳之處才去了他的小店,此前沒有去過。」
一時間也沒能問出什麼,縣令讓幾人回去,待他派人探查過後再升堂。
羅老翁口中外出買棺木的兒子此時卻不在他說的地方,小蒲和李堯臣為了節省花費,找了一個偏僻的小客棧住了下來,小蒲還在想著那羅松濤去哪兒了,就聽到隔壁一處長久無人居住的院子裡傳來一陣嬉鬧聲。
只聽見一個女聲說道,「你家那位,真的病故了?你莫不是騙我,想讓我把肚裡的孩子給你生下來。」
男子說道,「我哪能騙你,她的屍體還在家裡停著呢,你要是不信,我領你回去看看。」
女人說「我自然是信你的,但也要為肚裡的孩子著想,就是那麼一問,哪能真去看屍體,萬一衝撞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女人又問「翠翠姐,她當真是病死的啊?」聽到這兒小蒲明白了,這是羅松濤在外的情人,他搬出兩張凳子放在牆邊,踩上去就往裡面看,只見羅松濤點頭,「自然是病死的,不然還能有誰殺了她不成。」
女人聽了回答,似是有些不樂意,「那她要是不死,你是不是就不跟我好了,我肚裡的孩子你也不要了。」
羅松濤給她捶著腿,小聲哄道,「她不過是個傻子,你和她計較什麼,她就算不死,還能礙著我們什麼事,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給我生個大胖小子,這樣我也能名正言順把你給娶回家。」
紅纓又不樂意了,「那她要是不死,就算我給你生了兒子,不也不能進你家門,我們母子倆孤苦伶仃還不知道要過什麼日子呢。」
羅松濤只得再哄她道,「你說的哪裡話,再說了,現在她不是已經死了嘛,紅纓,我跟你說實話,她不是病死的。」
紅纓一驚,又問道,「難道是你……」
羅松濤點頭,「沒錯,原本我不想告訴你,但為了讓你安心,我便將實情都說了。幾月前,錢翠翠上山去采蘑菇,傍晚還沒回來,我爹讓我去山上尋她,我在山上找到一味毒草,只要連續用上幾日藥,那人就會像生病一般死去,神不知鬼不覺,我把藥采了回去。後來我與你見面,你說你腹中有了我的骨肉,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便對她用了那藥。」
女人窩在他懷裡安慰道,「表哥,辛苦你了,但我只怕舅舅不會同意你我二人在一起,若是這樣,那我們可如何是好。」
「待你為他生下親孫,他哪還有把兒媳婦拒之門外的道理,你我二人自幼便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無論如何我都會娶你回家。」
小蒲一番打探,得知這女子名叫紅纓,和羅松濤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紅纓的爹娘貪財,把她嫁給了縣裡一個老財主。
半年前老財主去世,她便成了當家太太,也算是揚眉吐氣,在鄉里頗有幾分威風。
老財主一死,她就和表哥羅松濤又勾搭上了。
羅松濤覺得自己的媳婦來路不正,兩年前,村裡的媒婆說要給他介紹一門好親事,說這位姑娘品貌極好,又能吃苦,但就是腦子有時候不大靈光。
羅松濤父子當時沒什麼錢,就想著找個勤勞能幹的媳婦,也好幫襯家裡,相看之後對錢翠翠也頗為滿意,雖說腦子不大好使,但手腳麻利,一看就是幹活的好手。
羅老翁對這個媳婦非常滿意,和媒婆約好兩家說親。媒婆卻道,這人啊不是他們縣裡的,這是從其他地方買來的姑娘,他們家要是要就拿二兩銀子,人就歸他們了。
錢翠翠這個名字也是路上媒婆給取的,至於她家住何處,真名叫什麼,卻是無人知曉。
羅松濤縱然對這個媳婦不滿意,但他想著此女是個沒腦子的,那日後不管他在外面做什麼,不也就無人管束,再加上羅老翁十分滿意,也就同意娶了錢翠翠。
羅松濤成親在紅纓之後,兩人雖然也有來往,但土財主可不是個沒腦子的,管她管得嚴,兩人也就沒能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
也就是土財主死了之後,紅纓買下了這座宅子,作為兩人平日相會的地方。
這頭羅松濤安撫好表妹,找了個棺材鋪隨便買了一具棺材回了家,剛到家就見門口圍了一群人。
一群大爺大媽指指點點,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小蒲就混在那群人里,聽他們說話時不時的還要見縫插針問上幾句。
屋裡,那道士正圍著錢翠翠的屍體做法,道士看出她死的不一般,有心想詐一詐這對父子。「若想鎮住她,需得請來與她有血緣關係之人,用親人的血才能將其完全封印,不然她若是見了仇人,還會再起。」
道士的話音剛落,卻見那屍體再次動了起來,青白著臉,兩隻手向前胡亂抓著什麼,方向正對著羅松濤,道士見狀又甩出兩張符,撒了一碗狗血,才將她給制住。
道長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你們需得儘快找到她的親人,最多兩天,兩天過後我也沒辦法了,她那時候只會比現在更厲害。」
羅松濤見眼前的場景已然是明白了,這下可如何是好,若是錢翠翠找他報仇,那豈不是必死無疑。
夜裡,趁著大家都睡下了,羅松濤偷偷跑到停屍房內,將一個紅纓的荷包放到屍體手上,嘴裡說道,「她才是你的仇人,你要是想找人報仇,可千萬別找錯了人。」
幹完這些,他留下紙條,說要去找錢翠翠的親人,連夜逃走了。
聽聞羅松濤回家的縣令叫手下的人去羅家帶人,沒想到撲了個空,再聽說道士那個話,看來這錢翠翠的身世也是個謎。
縣令一邊讓人去找羅松濤,一邊叫人把當初那個說親的媒婆給叫了來,媒婆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衣,微微有些發福,臉上的肉耷拉下來掛在腮下。
縣令問,「錢翠翠是你從哪裡拐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