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可恨的親緣

  聽到蘇葉的質疑，蘇雲鶴輕輕笑了兩聲。

  他再度將目光轉向束玲的身上，那目光纏綿悱惻，卻不帶一絲情愫。

  可以形容是主人看自家養得小貓小狗，也可以看做是父親看著不聽話的女兒。

  蘇雲鶴嘆餵一聲，頗為惋惜地看著束玲，手指不住的摩挲她細膩的皮膚。

  「其實我是那你當女兒看待的，只可惜你從來不懂我的苦心，非要和我對著幹。」

  他歪歪腦袋，不解地問：「我對你難道不好嗎？我為你做得一切難道不足以讓我對我感恩戴德嗎？」

  聞言，一直按捺怒火的束玲控制不住了。

  靠！就算是死，她今天也要說個痛快！

  「少在那裡裝模作樣，遇上你算是老娘這輩子的倒霉，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向上天祈禱，打死也不要遇到你這坑貨！」

  

  蘇雲鶴一愣，然後便對她粗魯的言亂有所不滿。

  「不要像潑婦一樣亂喊，你是淑女，不該——」

  「狗屁淑女！」束玲再次打斷她，沙啞的嗓子連接飈出一段段不堪入耳的髒話「我……嗶嗶……嗶嗶……」

  浮雲聽了那話都要偷偷堵住蘇葉的耳朵。

  這是要破罐子破摔？蘇葉目瞪口呆地看著，可腳下卻也趁著蘇雲鶴被轉移注意力，悄悄向兩人身側移動。

  束玲的發泄還在繼續，她也算看出來，蘇雲鶴挨著蘇葉有心眼的關係，便是火氣再大也不會沖對方下死手，那麼她便理所當然成為對方發泄火氣的目標。

  對此，束玲不恨蘇葉，還特別可憐對方。

  「她也是到了八輩子的霉才托生你的女兒！不光要被你利用，甚至連骨髓都要被你壓榨乾淨！你以為自己那點齷齪心思無人知曉，殊不知早已經被放在太陽底下曝光！」

  「蘇雲鶴，你真可憐！親生女兒對你如同惡虎猛獸，親生兒子也對你避之不及，前妻成為別人的妻子，為了所謂的大計，你是孤家寡人，生不如死！」

  「我慶幸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至少我還有自由，她卻什麼都沒用，只是被你犧牲的傀儡！」

  束玲越說越上頭，該說的不該說的都通通說了出來。

  聽著她的痛罵，蘇葉偷偷移動的腳步慢了三分，她甚至瞧瞧瞥眼蘇雲鶴的神情。

  那神情不能說不好也絕不能說好。

  至少她敢保證，若是無人出手相助，束玲絕對活不過今日的午時三刻。

  想到此處，她移動的腳步加快，可蘇雲鶴便像背後長了眼睛，竟然提前一步瞧出她的打算，在她移動到距離兩人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悍然開口：

  「你在往前一步，我現在便殺了她。」

  這話說得平淡又無波瀾，卻其中的認真是個人都能聽說，蘇葉不敢拿束玲的生命開玩笑，被迫停住腳步。

  她能停，束玲不能停，她早已經不對活下去這事抱有希望，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沒有後悔，只是想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我詛咒你，你所要做的事業一定會失——」敗。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束玲沒有說出詛咒的最後一個字便被蘇雲鶴擰斷脖頸。

  這一切發生地快速極了，快到蘇葉根本來不及反應，沒有氣息的束玲便如破布娃娃般被扔到了地上。

  殺了人的蘇雲鶴只淡定地拍了拍手，全然無事發生的模樣。

  終於死了聒噪的小丑，本來還想跟對方敘敘舊，既然這般不識抬舉，也不能怪他通下狠手。

  死亡來得迅速又悄無聲息。

  束玲胸膛失去起伏，靜靜地倒在泥土中，她姣好的面容被泥土染髒，她漂亮的秀髮被泥土污染，她乾淨的身體也失去溫度，逐漸跟冰冷的大地融為一體。

  那一瞬間，萬物失聲，蘇葉聽不到浮雲發出的哀嚎，更聽不到風聲與樹葉飄落的聲音，她的雙眸只有那具身體不，是那具屍體。

  她不自覺便紅了眼眶，才一秒還活蹦亂跳罵人的活人下一秒便成了死人，有口不能言，有冤不能說。

  束玲終其一生都被一個男人的欲望摧毀。

  她剛剛跟兄長相認，還未相處過一日，父親還在獄中等著女兒的消息。

  殊不知，他的小女兒永遠無法與她在見面。

  山陵即便甦醒也等不回走丟的小妹。

  明明……「一切都要好轉。」蘇葉呢喃地說出這句話，雙腿徒然一軟，竟差點摔在地上。

  當餘光看見冰冷冷站在遠處的蘇雲鶴，蘇葉的膝蓋卻怎麼也彎不下去。

  便是強挺，便是死扛，她也不會在殺人兇手面前露出一份破綻。

  蘇葉強忍劇痛與怒火，緩步走到束玲身前，溫柔地伸手，企圖扶起這漂亮的小姑娘。

  可當手指接觸到那還帶著體溫的皮膚時，壓抑的憤怒噴涌而出。

  「混蛋！混蛋！混蛋！」

  她連著罵了四五個混蛋，抱起束玲，將她放在乾淨的地面上，又溫柔耐心地幫她整理頭髮後，怒火滔天地轉頭，抄起禪杖衝著蘇雲鶴掄了上去。

  同樣怒火上頭正在攻擊的浮雲立刻跟她大配合。

  與憤怒的兩人不同，蘇雲鶴面對死亡極為風輕雲淡，甚至溫聲勸導蘇葉。

  「你有著極好的天賦，為什麼要跟這群普通人廝混？你的身份、你的地位絕對你的未來不止於此。」

  「不止於此？」蘇葉冷笑著重複，一拳頭砸過去，「少廢話，我的天賦與你無關，給我下地獄吧，你這該死的混蛋！」

  蘇葉從未如此想刀過一個人，她終於相信法律，相信「俠以武犯禁」，越是擁有強大力量，越是要控制。

  殺人很容易，但殺人所帶來的掌控欲、快感、心理負擔與陰影，全都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蘇葉拒絕被一條人命壓倒，直到此刻——

  「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你了！」

  聽著她放出的豪言壯志，蘇雲鶴笑得前仰後合，「阿昂昂昂昂啊……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邊不斷打開蘇葉襲來的攻擊，一邊冷冰冰的、不帶任何的情緒道：

  「我親自的女兒，你是永遠無法殺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