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鬼夜行

  到了學校，阿贊先去看之前血玉破碎的地方。

  當他去了歷史系教學樓，看見失去了血玉的花壇時，他神情陰鬱，像是有人殺了他全家一樣。

  這樣陰鬱的周身氣質在大學校園內非常少見，下課的同學們不由得關注他。

  注意到有人在看著他，阿贊下意識低下腦袋，披肩的長髮蓋住他的小臉。

  他動了動手指，一隻紅衣厲鬼立在他身邊，他將馴養多年的紅衣厲鬼埋入之前血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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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血玉沒了，那就用別的代替！

  阿贊冷冷笑了幾聲，到了此刻，他看出拔除血玉之人的心思——

  阻止他開啟祭祀大陣。

  好啊，你要阻止我開啟祭祀，我偏要開啟，沒有血玉就用厲鬼來填。

  阿贊放置好厲鬼，甩手而去。

  之後的東大樓和雕塑教室都人煙稀少，阿贊很順利地埋下厲鬼。

  可後續的大禮堂、醫學院、紅楓林，他陷入了蘇葉一般的境遇，人太多了，沒機會下手。

  更何況，阿贊有一點比蘇葉更加不利。蘇葉好歹還是本校學生，阿贊看起來就非常不像學生或說像極了不良——

  披肩的黑色長髮，蓋住了他的面容，黑色披風又將他的身體隱藏其中，偶爾露出的指甲上塗著黑色的指甲油。

  同學們一看，嚯！哥特哎，於是更加關注他。同時校工們也試圖盤問他的來歷。

  阿贊黑著臉，躲開了。

  這群魂淡，為什麼要看他？！為什麼要問東問西？！他就埋個惡鬼，怎麼那麼困難？！

  可能唯一讓他得以安慰的是，血玉沒被繼續破壞。

  這不是蘇葉不做，而是她根本插不上手。食堂、圖書館、文瑤湖學生非常多，而且放置血玉的地點都非常敏感，除非裡面空無一人，否則根本取不出。

  「真是有夠倒霉的。」蘇葉坐在湖邊的長椅上，長嘆口氣。

  她的直覺有所預警，拖下去會出大事的。

  傅景行坐在蘇葉身邊，大長腿擱在一邊。

  看出蘇葉的急促，他安慰道：「等晚上學校清空了，你就能行動了。」

  「或許……」蘇葉悶聲悶氣地回答。

  可不幸的是，阿贊不想等到晚上，他怕血玉還會被破壞，於是想要儘快，趁著還剩點血玉時開始祭祀。

  同時，他修改了祭祀的陣法。原來的大陣只需要七份血玉，可用了厲鬼替代血玉後，七份祭祀點根本不夠用。

  阿贊想了又想，找出了這個祭祀大陣的變形。正好新的大陣需要九個祭祀點，剛好對上他埋好的厲鬼們。

  此刻，夕陽西下，昏黃的光輝撒在校園內，為校園披上了一層晚霞色的外衣。

  封魔時刻已至！

  趁著封魔時刻，靈氣上漲，阿贊毫不猶豫，開啟了大陣。

  坐在湖邊的蘇葉立刻有了靈感觸動，她抬眸望向天空，只見昏黃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九道光點，然後光點連接成了一個「卍」。

  當即，蘇葉就感到身上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整座校園被一層靈氣薄膜籠罩。

  她臉色一沉，立刻站起：「出事了。」

  「祭祀大陣提前開啟！」

  目前，校園裡還有近萬人，再加上研究生們足有三、四萬人。祭祀大陣開啟後，這些人都會成為養分。

  【叮咚！緊急任務！解決被祭祀大陣籠罩的學校！】

  系統的觸發任務的聲音及時響起，但蘇葉沒時間理系統。

  「蘇葉，快看！」傅景行焦急的聲音響起，蘇葉順著傅景行手指一看，整片天空已經被黑霧籠罩，校園內出現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傅景行緊縮眉頭，提醒蘇葉：「獻祭倒還好說，學生們一旦暴動，這才是大事。不需要獻祭，他們就會彼此自相殘殺。」

  ……是啊。這才是最危險的，幾萬人的暴動足以形成一場大規模衝突。

  蘇葉右手不安地抓擾，要先解決學生的問題，不能讓他們發現校園出事了。

  該怎麼做，怎麼做，怎麼做？！

  等等！

  蘇葉右手一頓，她想到了。

  她立刻拿出電話，打給浮雲。

  浮云：「有事？」

  蘇葉：「我記得你會施展『界』？」

  「界」更準確的稱呼是「里世界」，是近年在玄學界非常流行的法術。

  隨著社會發展，錄視頻成了很常見的事。法師施展法術時，一不小心就會錄下痕跡，鬧上社會新聞。

  有天師按奇異博士「鏡像世界」的魔法開發了類似的法術「界」。「界」施展後能開啟里世界，除了術士，普通人無法進入，既保護了普通人的安全，又保證大規模施法的保密性。

  「我現在急需用『界』救場，快告訴我開啟方法。」蘇葉語氣急切地說。

  浮雲察覺到蘇葉的緊急，他儘量口齒清楚又不失速度地說：「落潘咒潘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護天罪消懲經完幡落雲族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

  蘇葉用肩膀夾著手機，試圖邊跟浮雲說，邊用手施展法術。

  傅景行眼疾手快，扶住蘇葉手機。

  肩膀被釋放，蘇葉感激地看眼傅景行，然後繼續專注於念誦：

  「落潘咒潘懸寶號普利……」她邊念，手上隨之做出相應的手勢。

  蘇葉邊念邊祈禱，成功，可一定要成功啊。這個時候容不得她施法失敗。

  老天有眼，十次施法九次失敗的蘇葉這次居然一次性成功了！

  只見她手勢所指的地方泛起白色的方塊波浪，很快方塊波浪波及天空，覆蓋了整座校園。

  當耳邊驟然安靜，連蟲鳴和鳥雀聲也沒有時，蘇葉確定「界」施展成功。

  於是，她毫不猶豫，提起禪杖，衝著獻祭中心奔去，完全無視了被留在界內的傅景行。

  一路疾馳，蘇葉飛奔到了紅楓葉。

  此時，正是春日，紅得扎眼的楓葉在風中瑟瑟搖晃，血一樣的樹葉不斷飄落，堆積在地上，形成了一地鮮血，像一壇紅色的血池。

  中央的紅楓樹下，阿贊早已等候多時，等瞧見了蘇葉，他咬牙切齒地說：「又是你！」

  蘇葉沒有回答，直接扔出禪杖。

  阿贊沒躲，他合十手掌，做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然後諸多鬼怪出現在他身後。

  鬼曼童、長舌鬼、水猴子、吊死鬼、車禍鬼、羅剎鬼……皆是惡鬼。惡鬼們反手一扇，禪杖改變路線，當場折返，衝著蘇葉而去。

  百鬼給了阿贊底氣，他一改昨晚的躲避姿態，竟指揮著百鬼衝著蘇葉撲去，「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