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竟有這樣的念頭

  季辰希很能理解繆馨現在的心情，他推開門下車。

  「等一下。」繆馨突然開口。

  季辰希停下來，看著繆馨。

  「偉澤真的死了，對嗎？」繆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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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辰希怔住，他看著繆馨，明一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寧偉澤的事情，大概也沒有提寧偉澤還活著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說：「當年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繆馨深深看著季辰希，沒再追問。等季辰希走了，她開著車絕塵而去。

  此時此刻的繆馨腦海一片混亂，明懿真的死了，在她心裡挖了一個大洞，她其實不知道要怎麼辦？

  但是，她不能不知道怎麼辦？不能，她是三個孩子的媽媽，她必須要知道怎麼辦。

  然而一想到明懿，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掉下來。她真的沒辦法接受，自己失去了明懿。

  她四歲到明家，明懿是個整個童年的那抹陽光，她仰望，她追逐。後來逃到國外，再回來的時候隱隱的她心裡最期望的就是這個男人。

  不然，不然她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跟他結婚。

  這是刻在她骨子裡的男人，現在要把這個男人從她的血肉里剝離，她怎麼可能不痛。

  怎麼辦？怎麼辦？

  她很混亂，他真的死了，那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走下去。繆馨突然看著前方，有路上車來車往，也許她再往前沖一點，她可以跟著他一起走。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冒出來，她的心臟都要炸裂了。手心開始冒汗，她發現自己想這麼做。如果他死了，她還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手機此時突然響起來了，她沒去接，人也渾渾噩噩的。

  不知不覺的，車子開到了小琛學校外面。她轉頭看向裡面，小琛就裡面。

  小琛！繆馨的腦海里浮現兒子的面孔，她在最人生最昏暗的時候生下了他，這麼多年他們相依為命，她的兒子。

  還有磊磊，悅悅，都是她的孩子，她能扔下他們嗎？

  不能，不能，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扔下自己的孩子。

  她被自己剛才的想法嚇到了，而此時在這裡，她意識到她必須要面對現實，包括自己的孩子。

  她打了個電話給小琛的老師，不一會兒老師把小琛帶出來。

  小琛今天穿著藍色的圓領毛衣，深色的格子褲。他的五官酷似明懿，當老師帶著他出來時，繆馨眼前出現錯覺，仿佛回到自己四歲到明家，第一次看到明一的樣子。

  她下了車，小琛小跑過來。

  「馨馨。」

  繆馨露出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笑的怎麼樣？她努力的忍著淚意，讓自己表現的從容一點，自然一點。

  老師已經知道明家發生的事情，本想安慰繆馨，可想到小琛在場，只對繆馨微微點頭示意。

  「我帶小琛先走，辛苦老師了。」繆馨說。

  老師點點頭，幫忙將小琛的書包放到車上。

  小琛牽著繆馨的手，跟老師說再見。

  老師看著這對母子，心中不由萬分同情。不由感嘆，老師們也常常討論明家的富貴，誰想到一夕之間明懿死了，繆馨一個女人要帶大三個孩子，真是不敢想像。

  繆馨沒有注意老師同情的眼神，她讓小琛上車，便開車走了。

  上車後，小琛也不說話，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坐上。

  繆馨一路開車去海邊，現在已經入秋，海邊風浪很大。兩個人站在高處，可以聽到海水拍到岩石的聲音。

  繆馨站在遠處，心想明一是不是就在大海那頭，想到此生再不能看到他，她的淚意便有些控制不住。

  小琛跟在繆馨的身後，靜靜的不說話。

  「小琛，你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繆馨一直知道，小琛比一般的孩子都聰明，家裡這麼大的變故，雖然大家都在隱瞞，可是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小琛小臉有一沉，點了點頭。

  從姑姑突然回來，小琛就感覺怪怪的。這些天馨馨不讓他看電視，不讓他上網。他就意識到，家裡肯定出了大事。

  「你爸爸可能……可能回不來了。」繆馨忍著淚意說。

  小琛看著媽媽，表情呆滯，然後問：「他……他去哪裡了？」

  繆馨聽著這話，望著大海深處，然後說：「去了另一個世界……」

  「什麼世界呀？」小琛仍不解的問。

  「一個他大概永遠回不來的世界。」繆馨說著一滴淚水落下來，卻已經又即被風吹散了去。

  「爸爸死了？」小琛雖然十歲，但是他已經能讀懂母親表達的信息，更能知道如果說一個人死了 ，意味著什麼。

  繆馨幾乎不能提那個死字，當小琛說了這個字，她艱難的點點頭。

  「不……」小琛下意識的是不相信，拼命的搖頭，嘴裡不斷的說，「爸爸怎麼會死？爸爸無所不能，他不可能死的，他不會扔下我們的。」

  是的，所有人都覺得，明懿不會死，他無所不能，這世界上沒有他做不了事情，他怎麼可能死呢？

  她剛剛覺得他們的生活會有新的曙光，她剛剛覺得她對未來是滿滿的憧憬，他前幾天跟她打電話還說，要給她一個完美的生日。現在她的生日馬上就到了，他卻死了。

  聽著小琛的話，繆馨的淚意再次湧出來，但是她咬牙忍住，她得讓小琛接受事實。

  「你爸爸從巴西飛往曼谷的過程中，飛機失事爆炸，飛機上沒有人生還。」繆馨說。

  「不會的……」小琛搖頭，他還是接受不了，「不會的，爸爸不會死的。」

  繆馨抱緊兒子，她也想確認，現在只是夢一場，他沒死，他很快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他不能死，不應該死的。

  沒有他，她真的不知道接下的路要怎麼走？

  小琛久久都不能平復，他抱著媽媽，抬起頭：「爸爸，真的死了嗎？」

  繆馨忍著淚意點頭。

  「掉到海里了嗎？」小琛又問。

  繆馨心下大痛，再次點頭。

  「爸爸會游泳的。」小琛說，「爸爸游泳很厲害。」

  聽著小琛說這樣的話，繆馨更是難受，緊緊抱著兒子。

  「說不定爸爸沒死呢！」小琛又說。

  繆馨不接話，緊緊的抱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