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繆馨進了病房，見小琛還在床邊跟一夏說話。

  「一夏姑姑，你知道吧，我圍棋老師說我以後可以成為國手，出去打比賽。要不你也不要做那個明星了，你就做我……做我的小助理吧，我會照顧你的啦，你快醒過來吧！」

  繆馨聽著只覺得難受，不由抹了抹眼濕潤的眼角。

  小琛發現繆馨進來了，便問她：「媽媽，你說一夏姑姑真的可以醒過來嗎？」

  「當然啊！」繆馨一點都不懷疑，凝視著一夏沉睡的臉，「你一夏姑姑是一個很堅強而且不服輸的人，她不會被輕易打倒的，她一定可以醒過來的。」

  「我也這麼覺得，一夏姑姑一定可以醒來的。」小琛湊到一夏的面前，「一夏姑姑，快醒來哦，我和爸爸還有馨馨，都在等著你呢！」

  到明懿一家三口要回去時，一夏還沒醒。繆馨憂心沖沖，想留下來陪一夏。

  「這裡也不方便住，我會在這兒照顧一夏，你們回去吧！」苗徐行說。

  「那辛苦你了！」明懿微點頭，不再堅持。馨馨現在懷著孕，也不能熬夜，再說有苗徐行照顧一夏，他還是很放心的。

  

  回去的路上，繆馨還是很擔心，要是一夏不能醒來，那又要怎麼辦呢？

  明懿也很有心事，只專心的開車，夫妻上一路無言。

  馨馨抱著小琛，不時從後視鏡看明懿的表情。明懿現在根本沒有表情，從一夏出事之後他就是這個表情，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想到舅舅跟自己說的種種，她心底發涼。

  回到家裡，明懿抱小琛回房間睡覺。

  躺到床上的時候，小琛還在明懿懷裡小聲的問：「爸爸，姑姑一定會醒過來的，對嗎？」

  「當然會。」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明家人不會這麼脆弱。

  哄完兒子睡覺，明懿再回房間時繆馨正在浴室里沖澡，他正打算拿衣服出來去另一間浴室沖澡，卻聽到嘀的一聲，繆馨的電話響了。

  平時明懿絕不可能去看繆馨的手機的，他對夫妻之間的隱私是絕對尊重的。他不是會去刻意的窺探別人的隱私，更不用說是馨馨的。

  然後這一刻，莫名的他心神一動便走過去拿起了繆馨的手機。他知道馨馨的手機解鎖密碼，她不曾在自己面前遮掩過，是小琛和他的生日。

  解開了手機，他打開了那條簡訊，是白嘯軍發來的，簡訊里寫著：「馨馨，不要忘記今天我說的話，離開明懿才是真的對你，對小琛還有你腹中的孩子好。想好了，回復我。」

  明懿看到這條簡訊，眼睛深黑不見底，手指骨結分明，差點將手機捏碎。

  「明懿，你在做什麼？」繆馨從浴室出來，看到明懿沉下臉，手裡拿著自己的手機。要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明懿竟會看自己的手機。

  「你跟白嘯軍見過面？」明懿轉頭看她。

  「是。」繆馨擦著頭髮，這也沒什麼可遮掩的，反正他也跟舅舅見過面了。

  「他讓你離開我？」明懿問。

  「他是這麼說過，很多人都說讓我離開你呀，我離開你了嗎？」他質問的語氣激起了繆馨心口的怒意，她對他的情緒本來也是一直壓抑著，「倒是你，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會偷看我的手機，你不知道這是我的隱私嗎？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隱私，我們之間就是有太多隱私，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懿說。

  「你什麼意思？」繆馨聽著他這話另有所指，立即反問。

  「我什麼意思？你說我什麼意思？」明懿扔掉了手機 ，走到繆馨面前拉住她的手腕，「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你還要聽別人的？」

  「我聽了誰的？」繆馨反問，「你告訴我，我聽了誰的。如果是個普通的女人，就憑我們上一輩的糾葛，就我們現在這樣的狀況，早就離開你了，絕不可能現在還在這裡，還要給你生孩子。」

  明懿聽著這話，怒火更甚：「所以你後悔懷這個孩子嗎？」

  「我後悔有用嗎？我已經懷上了，而且是你讓我懷的。」繆馨素來吃軟不吃硬，明懿這話徹底激起她的怒意，她分貝也變得不低。

  「你說什麼……」明懿被這句話深深傷到了，「你真的後悔了。」

  她沒有說她後悔，這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怎麼可能說後悔。她只是難受，一夏的事情讓她難受，今天舅舅說的事情讓她難受，她和明懿之間難以跨過去的鴻溝也讓她難受。

  「明一，你一直在騙我。」繆馨落下淚來，「你父親的案子你騙我，你爺爺的事情你也瞞著我，我現在已經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聽著這話，明懿放下她的手，表情空洞的看著繆馨。

  「沒錯，我見過我舅舅，明一祈那個案子的時候我就見過我舅舅。他是我的親人，我見他難道有錯嗎？我爸，我媽全是被你爺爺奶奶，你爸媽害死的，現在舅舅是除了小琛外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見他嗎？」繆馨聲聲的質問。

  「我不是你的親人嗎？」明懿聲音幽幽的問。

  他是她的親人嗎？她很想把他當自己的親人，可是他能是嗎？

  「在我心裡你和小琛是我的唯一，難道我在你心裡，不是嗎？」明懿再次問。

  「我是你心裡的唯一嗎？」繆馨聽著這話冷笑，「明一，你在欺騙你自己嗎？你的心裡只有明家，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為明家。」

  繆馨這話如一把刀子直接戳到明懿的心裡，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繆馨。

  繆馨覺得累了，很累很累，這些日子以後她用力的捂住耳朵，不聽不看不想。她有了孩子，小琛又這麼需要這個家，她不能讓這個家散掉。所以她跟自己說過，不管多艱難，她都要跟明懿在一起。

  可殊不知，這個家早已經支離破碎，只是她在可笑的撐著罷了。

  「我很傻，我當初怎麼會同意嫁給你呢，我以為嫁給你可以查清楚我父母的死亡真相。可是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我什麼都不能做，法律懲治不了你們，我卻把自己困在這裡。」繆馨坐在床邊如此低語著。

  而這話深深的打擊了明懿，他不是第一次聽繆馨說後悔嫁給他，兩個人吵架吵到無解的時候，她便會說這樣的話。

  她還用了一個詞，你們！她的意識里，他是明家人，跟她是完全對立的那一面。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真的那麼後悔嗎？」明懿站在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自己。

  「……」

  明懿的眼神深黑深黑的，看著她心裡發怵。真的那麼後悔嗎？他對自己的好，點點滴滴有她是感同深受的，這世上還能找到一個男人對自己這麼好嗎？

  明懿眼眶泛紅，浮出一抹水光，他放開了繆馨後退了一步。

  「你打算聽你舅舅的，離開我是嗎？」明懿再次問。

  繆馨一怔，離開他？之前她想過離開他，可是即使知道了明文軒案情的真相，知道父母的死亡真相，她都沒想過要離開他。

  怎麼離開？這是他和她的家，他們有小琛，有腹中的小孩。已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骨血相融，如果真的要分開，等於把她抽筋扒皮，她怎麼可能做到。

  「我不會同意的。」不等她回答，明懿將她一把抱住，「我不容許你和小琛離開我，絕不容許。」

  繆馨有些無力，手緩緩的爬上了他的背，閉上了眼睛。

  以後可以怎麼辦呢？繆馨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於舅舅那裡，她只能再想辦法。

  她這麼想著，卻感覺明懿的手在她身上摸索著在脫她的衣服。

  「你做什麼明一……」繆馨嚇了一跳，沒想到現在他還有心思做這件事，急忙去推開他的手。

  明懿不理她，唇在她的頸邊瘋咬著。

  「不可以……」繆馨去推開男人，「你瘋了，我現在有寶寶。」

  「已經過了三個月不是嗎？」要明懿去摸索著，「我會小心一點。」在現在這一刻，他必須要得到她，立即，馬上！

  「你瘋了，放開。」繆馨不肯，身體扭動閃躲，想躲開他的攻擊。

  可是她越是這樣，明懿就越激動，她嚇的全身發抖。

  「別這樣……」繆馨推著他的肩膀，「你會傷到寶寶的。」

  「不會的，不會。讓我要你，讓我現在要你，馨馨……」

  繆馨睜大眼，大口大口的呼吸。從她知道自己懷孕後，他們夫妻之間就再沒有這事兒，而且近來發生那麼多事也沒這個心情，她沒想到明懿會這麼做。

  而此時有明懿沒其他的想法，只想對她做這件事，證明她是他的，永永遠遠都是他的。

  繆馨疼的一直冒冷汗，她抓著床單，恍然間睜開眼，見男人深黑的眼眸在凝視著自己，他的眼睛竟還有淚光，眼眸那麼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