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剪彩是個什麼鬼

  韓嘯的寒眸射向蕭王殿下，並沒有因他救了雪花而露出絲毫感激之情。

  「咳咳！」靖王爺乾咳兩聲，強調了一下存在感，「那個、雪雪呀，這個剪彩是個什麼東西？」

  

  靖王爺問出了許多人的心聲，其中也包括了那個蕭王殿下。

  他本以為這是大燕的一種習俗，可靖王爺都不知道，那麼——

  蕭王殿下看向雪花的眼裡，多了一絲激賞。

  這個姑娘，果然不凡。

  雪花聽了靖王爺的話，抿嘴一笑，「義父，您馬上就知道了。」

  這時，門外——

  「咚咚……」鼓樂聲聲，敲了起來。

  「噼里啪啦……」鞭炮震耳，響了起來。

  門內——

  煙霞、籠月、冬青、冬梅，四個丫頭從後堂魚貫而出。

  四個丫頭一色的嫩紅斜襟立領小襖，及地百褶長裙，頭髮高高盤起，淡掃蛾眉、薄施朱粉，如珍珠般的耳垂上，紅色的瑪瑙耳扣熠熠生輝。

  煙霞手裡托著一個雕花紅木托盤，盤子上放著彩綢紅花，籠月手上同樣托著紅木托盤，盤子裡放著兩把精緻小巧的剪刀。

  眾人見，又都挑起了眉，特別是前來巴結靖王爺的各方顯貴，都暗自揣摩，這李家三姑娘做事果真是別出心裁，不知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義父、蕭王殿下，外面請。」雪花脆聲做了個請的手勢。

  靖王爺和蕭王殿下對視一眼，一齊起身，帶頭向門外走去。

  雪花對王浩天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下面的交給你了。

  王浩天連忙點頭，和李達一起，招呼眾人移駕門外。

  「胖子哥哥。」雪花小聲叫住了想和眾人一起出門的蘇明軒。

  蘇明軒一聽雪花叫他，連忙走了過來，對雪花這個未來的小姨子，蘇明軒可不敢得罪。

  「荷花，二姐在哪呢？」

  想和趙子沐一起，去外面看熱鬧的荷花也被雪花叫住了。

  「二姐和娘、王妃娘娘，在那邊的雅間。」荷花說著，指了指裡面的一個房間。

  「荷花，乖，先去把二姐叫到這個房間來。」雪花說完，指了指她剛才和韓嘯出來的那個房間。

  「哦。」荷花乖乖點頭。

  「胖子哥哥，你來。」雪花說著，轉身向雅間走去。

  韓嘯蹙眉，舉步跟在了雪花身後。

  韓嘯皺眉跟在了雪花身後，對於雪花叫蘇明軒進去的目的，韓嘯大致明白，雪花一向把家人看得無比重要，斷不會允許她姐姐隨便嫁人，不過——

  韓嘯瞪著雪花的背影，這個丫頭，還是如此的不拘小節，她一個姑娘家，怎能隨便叫男子進房間？

  蘇明軒本來還猶豫，也覺得若是和雪花單獨進房間不妥，正想著是不是一會兒等銀花來了一起去，見韓嘯跟了上去，心下立刻坦然了，也舉步跟了上去。

  「胖子哥哥，我問你，你是真心想求娶我二姐，還是因為發生了今天的事，出於道義責任，不得不為之？」雪花進屋後，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雪花話一說完，蘇明軒立刻明白了雪花的意思，面孔肅然，鄭重道：「三姑娘，我是真心想求娶二姑娘，我……」蘇明軒吞吐了一下，一橫心，繼續道：「我早就傾慕二姑娘，只是覺得自己功不成名不就，怕自己配不上二姑娘，不敢登門求娶。」

  雪花聽罷，滿意點頭，抿嘴一笑，「二姐，進來吧。」

  門並未關嚴，雪花從門縫看到了銀花的裙角。

  被妹妹點名，銀花也不忸怩，推門走了進來。

  不過，目光卻一直躲著蘇明軒，臉上也泛出了紅暈，蘇明軒的話，她在門外都聽見了，心中不由地湧上一股甜蜜。

  看到自家二姐有了女兒家的羞澀，雪花明白銀花動心了。

  雪花並不知道，蘇明軒之所以砸到銀花身上，全是為了救銀花。

  雪花不知道，銀花卻明白。

  一個男人肯為你捨命，而這個人恰巧你又不討厭他，他還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品性高潔，這些，對於一個心無所屬，卻又處於情竇初開的年紀的姑娘來說，是很容易春心蕩漾，傾心相許的。

  雪花見蘇明軒和銀花兩人，明明都想看對方，卻又都不好意思的樣子，不僅有些發笑。

  不過，該問的一定要問清楚。

  雪花脆聲開始扒蘇家家底，「胖子哥哥，你是不是該自我介紹一下，把你的家世籍貫什麼的都交待一下，我們姐妹除了你這個人，對你簡直一無所知。」雪花說到這兒，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心下一驚，「說！你有沒有娶親？」

  現在的男人，娶了親再向別人求親的，大有人在，男人三妻四妾是被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已婚男人，從來沒有已婚的自覺，任何時候，多大歲數，都可以隨時娶親。

  銀花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沒有！我未曾娶親！」

  蘇明軒一見李家姐妹嚴肅的樣子，立刻張口聲明，他是一個單身男人。

  蘇明軒一句話，雪花和銀花同時鬆了一口氣。

  雪花揮了揮手，「胖子哥哥，你繼續。」

  蘇明軒聞言，看了銀花一眼，老老實實地扒自己家底，好把自己的一切展現在佳人面前。

  「我祖籍揚州府，現居京城，是忠勇伯府的長房老二，因為自小喜愛讀書，爹爹就想讓我走科舉入仕，於是在我十歲時把我送到了青陽鎮，師從表叔求學，世人不知，表叔其實文采很高，只不過不願進入官場，留戀田園生活，才在鄉下開了個小小的私塾，教授幾個學生。我這次回京，是為了參加明年的春闈。」

  忠勇伯府？雪花蹙眉，看向蘇明軒。

  一身寶藍色繡纏藤的錦緞長袍，頭上戴著書生巾，腰上掛著做工精湛的如意香囊，羊脂玉的扇形玉佩，腳蹬黑緞白底皂靴。

  嗯，果然不是寒門學子的打扮，純屬一派官宦貴公子的樣子，雪花暗暗點頭。

  當然，蘇明軒渾身散發著的濃濃地書卷氣，為其增色不少。

  不過，大戶人家嘛，蘇明軒這個年紀，貌似——

  「胖子哥哥，我再問你，你有沒有侍妾、通房？」

  大戶人家都習慣給兒子房裡，提前放兩個通房丫頭，教習男女之事，《紅樓夢》夢裡的賈寶玉就早早知曉了男女之事，心中再怎麼惦記黛玉，第一次還是毫無心裡負擔的給了襲人。

  其實，在雪花看來，大戶人家的這種做法，是純屬怕兒子將來看上某一女子，鍾情於某一女子，影響了婆婆拿捏兒媳婦的威信，怕兒子被兒媳婦拐跑了，怕兒子夫妻和睦，提前教給兒子濫情，別把兒媳婦當回事，天下女子都能幹那事。

  雪花這問題問得很乾脆，臉不紅氣不喘的，蘇明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隨即就用肯定的語氣答道：「沒有！」

  說完，態度坦然，昂首而立，接受雪花的審查，但是——

  「說實話！」銀花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拍桌子，清亮的眸子看向了蘇明軒。

  「沒……沒有。」

  雪花問沒事，蘇明軒一副鎮定自若、氣度不凡的樣子，銀花一張嘴，蘇明軒就要伸手撓頭，話也開始結巴，但眼睛又控制不住地看向銀花，不知不覺就把實話禿嚕了出來，「我娘本來前些日子給我準備了兩個通房……」

  銀花一瞪眼。

  「我沒有要！」蘇明軒急急申辯，表明自己是一大好青年，禁得住誘惑了。

  銀花的眼神緩和了些。

  「那兩個丫頭，現在……」銀花瞅著蘇明軒，語氣中滿是威脅。

  沒要或許只是沒收房，但是只要還在蘇明軒的屋裡伺候著，不定哪天來點陰差陽錯，就被收了。

  「我今天就搬到外院書房去住，身邊伺候的人都換成小廝。」蘇明軒立刻向銀花表決心。

  銀花的嘴角翹了起來，孺子可教也。

  蘇明軒一見銀花的樣子，撓了撓頭，眼神發亮地瞅著銀花，濃濃地書卷氣中帶著毫不遮掩的喜悅。

  雪花的眉眼也彎了起來，她這個未來的二姐夫，很有成為妻奴的潛力，或許這樣，正好和她二姐的脾氣互補了，不過——

  「胖子哥哥，你今天當街求親，並未稟報你的父母，不知伯父、伯母會不會嫌棄我們家只是農戶，門第低微，配不上你們忠勇伯府，進而不同意？」雪花有些擔心地道。

  蘇明軒的父母若是不同意，蘇明軒求親也是白求，現在講究的都是父母之命，父母若是不同意，不承認這門親事，那這門親事最終還是會麻煩不斷。

  雪花不得不承認，門第觀念，古往今來，在哪兒都一樣，韓嘯當初不也是一副傲嬌地樣子，說她門第低，只配做他的通房，他大度地給她個妾的名分，由此引出了她的一封休書。

  雪花想到這兒，不由地瞪了韓嘯一眼。

  韓嘯一挑眉，不明所以。

  「不……會。」蘇明軒一愣，顯然才想到這個問題。

  「說實話！」銀花一拍桌子，又使出了恐嚇的手段。

  「不會！」蘇明軒立刻正襟站好，頭腦飛速旋轉，思路清晰、有條不紊，「若是以前，我爹娘或許會……」

  「嗯？」銀花一瞪眼。

  「肯定會！」蘇明軒一急，把心裡想的一股腦倒了出來，「若是以前，我爹娘絕對不會同意，可是現在，三姑娘認了靖王爺、靖王妃為義父、義母，又將會和定國侯府結親，而我們家只是一個小小的伯府，所以，只要能和靖王府、定國侯府扯上關係，我爹你肯定會同意這門親事。」

  唉，這個實誠的孩子，在她二姐面前一著急，竟然把他爹娘那副勢利眼的行為都說了出來，雪花有些同情地看向蘇明軒。

  不過，這也說明了蘇明軒並不是一個書呆子，凡事都能看得很透徹，而且並不是一個迂腐、愚孝之人。

  銀花聽了蘇明軒的話，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是沾了妹妹的光，但並沒有什麼嫉妒之心，她本來也沒想嫁給富貴人家，其實若是讓她選擇，她寧願蘇明軒只是出身平民百姓之家，大戶人家那些雜七亂八的事情，她嫌煩。

  其實，還有一點蘇明軒沒說，忠勇伯府只是個沒落的府第，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了，所以他爹才拼命希望他能高中，對他寄予了厚望。

  男人總歸是有自尊心的，定國侯府有定國侯掌著大燕的三十萬兵權，雖然爵位不算很高，但是實權高，整個大燕無人敢小覷，而銀花和雪花是親姐妹，一個嫁給自己，嫁進沒落的伯府，一個卻會嫁給韓嘯，嫁進如日中天的侯府，蘇明軒深以為自己委屈了銀花。

  「二姑娘你放心，明年我定要高中，否則我就——」

  「停！」銀花大叫一聲，打斷了蘇明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