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這句話是不是該用在你身上
2025-05-08 04:25:51
作者: 夕紅晚愛
于氏一激靈,連忙懦懦地道:「是,王妃娘娘所言極是。」
席正明臉色鐵青,目光狠戾的看向于氏,那光就象刀子一樣,唰唰地帶著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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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心裡打得什麼主意,他一清二楚,這還倒罷了,畢竟,他也看出來了,自己的大兒子對李家姑娘確實不同,其實只要兒子喜歡,他也不在乎什麼門第,可于氏如此這般,等同於在侮辱人家姑娘的閨譽,即便將來李家姑娘真的進了席家的門,也等於在她手裡有了把柄,她好方便拿捏。可這樣,于氏得罪的不僅是人家姑娘,還有靖王府。
更何況,于氏的話,等於把席莫寒子剛剛被雪花樹立起來的高大清廉的形象毀於一旦了。
一個普通人的話使人信服,可是兩個有著密切關係的人的話,可信度就會大大減低了。
席正明想到這兒,把于氏劈了的心都有了。
這個女人她就不明白嗎,寒兒代表了整個慶國公府,寒兒的聲望高,就是他們慶國公府的聲望高!
可這個愚蠢的婦人,只顧一己之私,竟然不顧祖宗門庭,這種女人,他真該……
席正明閉了閉眼,若不是涉及臉面,這種女人,不要也罷。
這廂席正明捶胸頓足,那廂靖王妃的話,卻又復活了幾多女兒心。
雪花的眼光掠過粉面含春、嬌羞無限的幾個美人,向席莫寒投去一個戲倪的眼神。
席莫寒很清楚雪花眼中的含義,無奈地搖頭一笑,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肖玉容玉齒輕咬薄唇,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眼底飛快地閃過一道厲光。
等靖王妃領著雪花一圈轉下來,煙霞和籠月手上捧著的珍貴首飾已經可以裝一籮筐了。
雪花暗自琢磨,她要是把這些首飾賣了,是不是夠青河百姓幾個月的嚼用了?
想到這兒,雪花搖頭暗笑,她怎麼被人誇了一通,真的高大上起來了,還真一心為民了。
「雪妹妹,你看這幾條魚好漂亮。」
清甜的聲音傳來,雪花回眸望去,肖玉容一身淺紫衣裙,站在水榭旁,斜倚欄杆,對她巧笑倩兮。
雪花嘴角勾起了一個極為清淺的弧度,她倆這是古代版的撞衫嗎?
知道肖玉容喊她肯定不是為了看魚,肯定是為了……
雪花掃了一眼不遠處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心下瞭然。
示意煙霞和籠月不必跟著,雪花輕移蓮步,向肖玉容走去。
兩個眉目如畫、美貌如花的女子,穿著同色衣衫,臨水而立,若一副迤邐的畫卷,吸引了園中無數的目光。
若是沒有對比,肖玉容的清麗容貌,配上紫色錦衫,絕對如煙似霞,使人驚艷非常,但當她和雪花比肩而站的時候,高低立現,無論是容貌膚色,姿容氣質,以及衣服的華貴程度,都是雪花更勝一籌,而雪花的淡然一笑中,更是暗含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肖玉容咬了咬唇,望著雪花衣服上的珍珠盤扣,紫晶流蘇,以及是若正迎風搖曳的百合花,暗惱自己今天為什麼穿了紫色的衣裙。
不過,與衣服相比,還是下面要說的話更為重要。
「雪妹妹,其實你與姐姐長得真的好象。」肖玉容面帶淺笑,直入主題。
雪花眉梢輕挑,「所以呢?」
「所以……」肖玉容看著雪花淡定的神色,有了一瞬間的怔愣,隨即恢復如常。
「雪妹妹,你不覺得,其實姐夫一直把你當成了姐姐的替身嗎?」
雪花舒了一口氣,這位肖姑娘終於沉不住氣,說話不再拐彎抹角,處處是陷阱了,不過——
「那又如何?」
雪花神色依舊淡然,語氣也是平靜無波,嘴角甚至向上勾起,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樣子。
「雪妹妹,你不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嗎?」肖玉容咬了咬唇,聲音中有了一絲急切。
「不覺得。」雪花很乾脆地回答。
「你……」肖玉容被雪花噎得一楞,有些惱怒地道:「雪妹妹,你現在身份貴重,又容貌出眾,京城才俊還不是任你挑選,即便是宮……」肖玉容發覺自己失言,連忙打住,皇宮內院可不是她可以議論的,口氣一轉繼續道:「雪妹妹,你又何必拘泥於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
雪花樂了,被氣樂的。
「肖姑娘,這句話是不是該用在你身上?」雪花的話裡帶上了明顯的譏諷。
肖玉容臉色一紅,卻仍是不甘地道:「姐夫雖然心裡只有姐姐,但有姐姐就有我,最起碼姐夫不會把我看成姐姐,不會對著我叫姐姐的名字。」
肖玉容的這句話,如一把利箭,直刺入雪花心臟。
前面肖玉容說的那些話,雪花早就明白,心中雖痛,卻也可以面不改色,不泄露半點情緒,肖玉容為了打擊她,都故意把「表哥」兩個字改成「姐夫」了,她能看不出來嗎?
但肖玉容的這句話,卻是直指要害。
玉指暗掐掌心,疼痛傳來,雪花穩住心神,心中滴血,臉上笑靨如花,「叫了又怎樣?」雪花聲音清脆緩慢,眼神清澈透明,「最起碼,他是對著我叫的,他的目光是停留在我的身上的,他看到的是我,即便我只是一個替身,那也留住了他的目光,不是嗎?」
「你……」
肖玉容面色一變,雪花卻不給她機會,繼續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肖姑娘你呢?你即便是想做一個替身,你也是做不到的。你羨慕我能做你姐姐的替身,你嫉妒我和你姐姐長得象,你深深地期望著,期望你能和你姐姐有相像的地方,為此,你甚至摒棄自己的本性,去學習你姐姐的一言一行,你希望能做你姐姐的替身,即便只能以你姐姐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因為你知道,如若不然,他的目光永遠都看不到你,永遠都會無視你。」雪花說到這兒,露出了一絲嘲弄地笑,「目光尚且如此,更逞論心了。」
「你、你……」肖玉容這次不僅是面色變得慘白,連聲音也變有了一絲顫抖。
雪花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她,雪花點出了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說出了她這些年為之努力的一切,說出了她的羨慕,也說出了她的嫉恨,說出了她所有的心情。
看著肖玉容臉色慘白的樣子,雪花冷笑一聲。
比切中要害,比向傷口上灑鹽,比言辭犀利,姐還沒怕過誰!
「你不要得意,你雖然留住了姐夫的目光,但姐夫看到的不是你,你甚至抵不上『姐夫』這兩個字來的重要,因為這兩個字代表的是姐姐,而不是你李氏雪花,而且,姐姐在姐夫心中的位置,你永遠也代替不了。」肖玉容終於露出了兇狠的樣子,嘴角勾起,露出了一股破釜沉舟的獰笑,「不信我們可以試試,試試是你這個人重要,還是『姐夫』這兩個字重要?」
肖玉容說完,忽而對雪花露出一絲甜笑,「雪妹妹,你看這條魚好漂亮。」說著,就去拉雪花的手。
肖玉容聲音清脆悅耳,動聽甜美,但眼裡卻划過一絲狡詐和決然。
雪花心中警鈴大響,但是——晚了。
「噗通!」一聲,雪花在肖玉容的拉拽下,毫無意外地落到了水中。
直到這一刻,雪花才真正明白肖玉容試試的含義。
雪花和肖玉容紛紛落水,立刻就驚動了整個園子的人。
席莫寒站在不遠處,聽到聲音回頭,見到在水中撲騰的雪花,立刻就跳入了水中向雪花游去。
雪花其實並沒撲騰,在水裡和在陸地上對她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她其實是想去拉肖玉容,因為她發現肖玉容真的不會水,但是,肖玉容卻很堅決的推開了她的手。
韓嘯一直留意著雪花的動靜,當她看到肖玉容仿佛因為看水裡的魚,不小心連累雪花一起落水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下意識地就想向水裡跳,隨即頓住了,想起里幾個月前,秋水別院中那個水裡的精靈。
煙霞和籠月一見雪花落水,也想向水裡跳,但沒等跳就被韓嘯一聲低喝止住了。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世子爺這是唱的哪一出,雖然知道雪花會水,但沒看到席大人已經游過去了嗎?
兩個丫頭暗自著急,這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家姑娘若真是被席大人從水裡抱出來,那就只能嫁於席大人。
可——
兩人偷偷看向韓嘯。
韓嘯面色冷凝,雙手緊緊攥起,死死地盯著水中撲騰的那個紫色身影。
若他沒猜錯,這個丫頭在裝做不會水,而另一個丫頭是真的不會水。
韓嘯沒有忽略掉,雪花是被肖玉容故意拖下水的,對於肖玉容,韓嘯調查出了許多東西,他相信以肖玉容的心機,既然拿命去博,那就有必勝的把握。
肖玉容勝了,那麼雪花就該死心了。
「表哥,救我!」肖玉容邊撲騰,邊對著席莫寒大喊。
雪花很不想這樣,可是——
「席大哥,救我!」
這特麼的先救媽,還是先救老婆的戲碼,竟然在她身上活生生的上演了,雖然劇情和身份略微改動了點,但意思是一樣的。
雪花暗暗唾棄自己,但是她真的想知道,她在席莫寒的心裡,難道真的抵不過一個名字?
席莫寒仿佛沒聽見肖玉容的喊聲,直接向雪花游去了。
「姐夫,救我!」聲嘶力竭地聲音響起。
席莫寒游向雪花的身形頓了一下。
雪花心中一沉。
「姐夫,救救我!」絕望中有著哀求的聲音,微弱了許多,「姐夫……」
席莫寒猛地轉向了肖玉容。
雪花一閉眼沉入了水裡。
韓嘯縱身跳入了湖中。
其實原本有許多會水的官宦子弟都想英雄救美的,但是很遺憾,都被靖王夫妻給攔下了,只吩咐會水的丫頭婆子跳入水中救人。
雪花會水的事情,叮叮在雪花落水的瞬間就稟報了急得變了臉色的靖王妃。
所以,當看到雪花在水裡故意撲騰的時候,靖王夫妻選擇了和韓嘯一樣的舉動,只是盯著水中的人影。
席莫寒在水中抱住肖玉容的時候,肖玉容嘴角露出了一絲悲戚的笑,她——
贏了!
她知道,李家雪花不會再和她爭了。
席莫寒把肖玉容送到岸邊,被項氏一臉淚水的接了過去,然後立馬回身向雪花原本所在的方向游。
但是,湖面上波光粼粼,哪裡還有那個喊著「席大哥」的身影。
「小丫頭——」席莫寒大驚,四下張望,聲音里有著無與倫比的恐懼驚慌。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露出了一個精緻絕美的面容。
「席大哥。」雪花燦然一笑,陽光下有水珠順著潔白如玉的臉頰串串流下,而流經睫毛的細流,總會變粗,變得更加晶瑩。
「小丫頭……」席莫寒喃喃地道,望著那個絕美的容顏,一瞬間心如刀割。
他感覺到了,那個一直依賴他,甚至可以說是依戀他的小丫頭身上,流露出了一種淡淡的疏離,冷漠,更可以說是冰冷的拒絕。
「席大哥,我從另一面上去。」雪花掃了一眼岸邊的人群,聲音平靜地道。
現在園子中都是人,她一個未定親的姑娘,當然最好不要渾身濕漉漉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里。
雪花的理由光明正大,但實際上是她不想去面對任何人,她只想靜靜地躲起來,一個人。
雪花說完,重又沉入水裡。
可是——
「嘩啦」一聲,雪花瞬間落入了一強有力的懷抱。
韓嘯一手摟著雪花的腰,一手向另一側划水。
雪花經過初時的驚嚇,在看到是韓嘯後,強烈地疲憊襲來,放棄掙扎,閉上眼,任憑韓嘯抱著她遊動。
她真的不想哭的,特別是當著韓嘯的面。
可是——
該死的!為什麼她的心這麼痛?
痛得她幾乎痙攣,幾乎無法呼吸。
她竟然真的抵不過一個名字,不,甚至不是名字,只是一個稱呼——
一個代表了一個女人的稱呼。
她明明就知道的,不是嗎?可是她一直在欺騙自己,她一直在抱著一絲僥倖,特別是在聽到了那句「我的小丫頭」後,她甚至覺得,她或許已經可以代替那個女子,走進他的心了。
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的諷刺。
她,在他的心裡,終究什麼都不是。
她其實明白,和活生生的人,她可以爭,和一個已經消逝了人,她無法爭,她爭不贏,可她一直不願面對現實,直到傷口再次撕裂,鮮血淋漓,心死如灰。
可是、可是,付出的感情,該怎麼收回?
韓嘯面沉如水,緊緊地摟著雪花的腰,緊到仿佛要把她勒進自己的骨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