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是……勢在必得了嗎?
2025-04-19 02:18:45
作者: 夕紅晚愛
雪花聽了兩個丫頭的話,停下穿衣的動作,抬眸看向兩人。
忽然之間,她發現跟了她幾年的兩人有些陌生了,她本以為兩人會直言反對,說什麼名聲、閨譽之類的話,結果兩人卻是處處為席莫寒著想,句句在理,讓她不得不聽從。
這就是她今天晚飯時的那番話引出的結果嗎?
她該高興嗎?
不,她一點也不高興。
她發覺她好像成了不懂事的惡主子,讓做丫頭的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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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兩人若是真又把「閨譽」那一套擺出來,她還真不愛聽,不會遵從,可現在兩人這樣一說,她還真要遵從。
雪花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煙霞和籠月見雪花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瞅著她們,心裡開始打鼓。
她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們發現連韓嘯現在都不用那一套規矩禮教來要求雪花了,韓嘯不但允許雪花和席莫寒同桌而食,還沒有阻止雪花給席莫寒夾菜,並且,雪花只給席莫寒夾了菜,卻沒給韓嘯夾菜,兩人沒忘記韓嘯那難看的臉色,也沒忘記韓嘯閉眼深呼吸的樣子,連韓嘯對雪花都退了一步,隱忍退讓了,她們當然不能再擼虎鬚了。
既然世子爺改變了策略,她們當然也要改變策略了。
雪花看著兩人,想了想說道:「其實,你們跟了我這幾年,也應該明白我的性子,我還是喜歡你們有話直說的樣子……當然,方方面面都說全了最好了,免得將來遇到事情,會有什麼疏漏之處。」
雪花這番話說的也很猶豫。
她也有些矛盾,她知道兩個丫頭最在乎的還是「閨譽」、「禮教」之類的,但她們那樣直說,她又不聽,她們不直說,她又有一種被糊弄的感覺。
煙霞和籠月對視了一眼,兩人大略明白了雪花的意思。
「姑娘,奴婢們明白。」煙霞看著雪花,開口說道:「其實,奴婢和籠月也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姑娘,奴婢們不讓姑娘出門,最主要還是覺得不妥。姑娘大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若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也還倒罷了,可現在這事,姑娘就是見到大人,也不能立刻就解決什麼,況且,大人的身子奴婢們也沒說謊,也是實話,所以,奴婢們不是有意要欺瞞姑娘,請姑娘責罰。」
煙霞說完,和籠月都沒有眼神交流,兩人就一起跪在了雪花面前。
晚飯時的事,其實等於是韓嘯讓她們起來的,雪花還沒有說過什麼,再加上現在這事,兩人還真怕雪花不要她們了。
雪花見兩人跪下,這次可不是無動於衷了,連忙伸手拉起兩人,「快起來,不是說過不讓你們隨便跪嗎?」
兩人一聽雪花略帶嗔怒的語氣,就知道雪花是真心的,連忙就站了起來,心也放到了肚子裡,知道雪花不會趕她們走了。
「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我不怪你們。」雪花看著兩個丫頭,深感做人家丫頭的不易,自己不過是說了幾句重話,兩人就嚇成這樣。
唉!雪花嘆了一口氣,又道:「你們也知道,我們雖名義上是主僕,可和姐妹也差不多,我不希望你們以後有什麼事因為怕我生氣瞞著我,你們有話就直說,多說點總歸是好的,免得有遺漏。」
雪花沒說,就象現在,如果兩人只說規矩那一套,她肯定不聽,但兩人一說席莫寒的身體問題,她立刻就聽了,這說明,多說幾點,總歸是好的。
煙霞和籠月一聽雪花如此說,面露激動,連連點頭。
經過這一番談話,主僕關係又近了一層。
雪花因為想到毒藥的問題,雖然又躺到了床上,但卻睡不著了。
腦中不由開始考慮該怎樣把毒藥弄樹葉上去,就象席莫寒說的,不可能一片片的去抹,可這裡又沒有那種噴霧器,那是不是要先……
是!雪花立刻肯定了——
必須要先做出噴灑藥物的噴霧器!
以後整個縣都是成片的棗樹,有病蟲害是必然的,所以,制出那種噴霧器是必須的。
好在那種古老的噴霧器奶奶家當年就有,她曾經因為好奇還按著玩兒過,利用的不過是活塞原理罷了。
有了噴霧器,若是砒霜真的管用的話,那還怕小小的害蟲嗎?
雪花越想越興奮,越興奮就越睡不著。
於是,第二天一早,不可避免地就頂了兩個黑眼圈。
煙霞和籠月見到雪花的樣子,同時想到,她們昨晚或許不該攔著姑娘,她們應該把席大人和世子爺都叫起來,這樣就不會只有姑娘一人沒睡好了。
兩個丫頭沒發覺,在她們心裡,雪花已經比任何人都重要了。
雪花略微梳洗了一下,沒吃飯就跑去找席莫寒。
「席大哥,我想到法子了!」雪花跑到席莫寒的門前,「砰!」地一聲推開了門。
隔壁房間——
韓嘯聽著那從他房間門前跑過去的輕盈的腳步聲,又聽到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然後就是「砰!」的一聲。
韓嘯的拳頭攥了起來,青筋亂跳。
這個丫頭!她就不知道先敲門嗎?
不對!她就不知道大清早的,不能隨便進男子的房間嗎?
也不對!
任何時候一個姑娘家都不能隨便進男子的房間!
但是——
韓嘯閉了閉眼,平息了一下怒氣,推開門大步向席莫寒的房間走去。
顧賢看著自小就喜怒不行於色的主子,現在為了一個小丫頭頻頻破功,不知該喜該憂?
喜,他家主子終於能有情緒變化,多了年輕人該有的生氣。
憂,他家主子會不會越來越沒原則,將來老夫人那兒該怎麼辦?
且不說顧賢一人在那糾結,先說隔壁房間。
席莫寒聽了雪花的話,沒立刻問是什麼法子,只是有些心疼地問道:「小丫頭,昨晚沒睡好?」
雪花一嘟小嘴,一揮小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法子了!」說著,語調不自禁的得意起來,裡面滿是興奮。
「身體不重要,什麼重要?」冷冷的聲音從雪花背後傳了過來,兜頭給了她一瓢涼水。
雪花咬了咬貝齒,這位爺是沒事幹了嗎?
幹嘛不回京城,跑這兒來找茬?
想是這樣想,但雪花也隱隱知道韓嘯是好意,於是,轉過身,心裡翻白眼,臉上笑靨如花,「是,世子爺說的是,雪花受教了。」說完,對著韓嘯斂衽一福。
看到這樣的雪花,韓嘯一時怔愣。
他以為雪花必定會出言反駁,氣他個半死呢。
他都做好了把吐出來的血偷偷咽回去的準備了。
席莫寒看到未及梳洗,頭髮還有絲凌亂就匆忙趕過來的韓嘯,心裡複雜難訴。
是……勢在必得了嗎?
小丫頭呢?
雪花不知道屋裡的兩個大男人各有思量,興致勃勃地對席莫寒道:「席大哥,我們可以……」
「先去我的房間吃飯吧,邊吃邊說。」冷冷地聲音又從雪花身後傳了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雪花滿腔熱情,一再被人打斷,怒火忍不住開始上涌,剛要反唇相譏,席莫寒淡淡地道:「就依世子爺。」
說完,率先跨出房門,向韓嘯的房間走去。
這回換雪花怔愣了。
她沒想到席莫寒竟同意了韓嘯的話,而且她發現,席莫寒——
不高興!
雖然席莫寒的語氣仍是一貫的溫和,神色也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可她就是從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種陌生的疏離。
雪花咬了咬唇,蹙眉不解。
「走吧。」
韓嘯的聲音中有了一絲柔和,可惜,雪花聽不出來這種聲音的變化,反而找到了出氣筒般,怒氣沖沖地道:「世子爺,為什麼要去你的房間吃飯?而且還邊吃邊說?」
雪花說到這兒,冷嗤一聲,「您老人家允許嗎?不會我們剛一開口,您就又把『食不言』幾個字砸過來吧?」
韓嘯看著面前的清麗小臉上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忽然沒了怒氣,甚至有了一絲愉悅。
「『食不言』可以免除吃飯時被嗆到,還可以免除吃飯時說話把口水噴到飯菜上,影響胃口,沒什麼不好。」聲音不冷了,低低沉沉地,好像是一種耐心地解釋,更或是——哄勸。
雪花覺得有氣發不出去了,感覺也怪怪地。
可是——
不對呀!既然「食不言」沒什麼不好,那為什麼說『邊吃邊說』?
雪花疑惑地挑起眉梢,一向靈動的大眼睛變得霧蒙蒙地,秀美地下巴微微揚起,兩顆調皮地雪白貝齒偷偷探了出來,輕輕咬著下面柔嫩的紅唇。
韓嘯心裡忽然湧上一股燥熱,如寒星般的眸子,靜靜地望著雪花,「去吃飯吧。」
低沉地聲音中,少了冰冷,多了溫和。
雪花猛然回神,這才發現,這氣氛,好像……有那麼點,嗯……曖昧。
想到這兒,雪花甩甩頭,快步就向外走。
她特麼準是腦抽了,否則怎麼會有這種怪異地感覺?
望著那個急匆匆地俏麗背影,韓嘯的嘴角有了一絲弧度。
很湊巧的,這絲弧度正被端著飯菜上來的顧賢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