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他的歌（一更）

  可惡……可惡……可惡……

  葉雲樂會信嗎？

  還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月讀的內心糾結著，啊！可惡……可惡……可惡！

  葉雲樂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就這麼沉默地看著他。

  仿佛無聲地嘲諷一般。

  那個眼神，如同利刃一般，仿佛要撕破他的心臟。

  月讀的腦子也混沌起來，原本被叱雲蓮的血咒重傷的身軀僵硬著，即便是在這夢境的世界裡也無法倖免。

  

  不知過了多久，月讀忽然抬起妖媚的眼眸，盯著葉雲樂，聲音儘量平靜地說道：「葉嫦薇跟你說過吧？」

  「什麼？」葉雲樂蹙起眉頭。

  「我對她的厭惡以及無盡的追殺起始於一首歌。」月讀聲音清淡地說著。

  「嗯……她說過。」葉雲樂有些好笑地說道：「怎麼？現在想唱給我聽，然後，把追殺對象換成我嗎？」

  「不……這首歌，是我的生命，若是對你唱，我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月讀輕聲細語地說著，仿佛情人的呢喃。

  葉雲樂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陰沉道：「你說什麼？」

  「聽一聽吧，反正在無盡的歲月中，你早就已經不重視生命了不是麼？」月讀眯著眼看著她，輕笑道：

  「承認吧，你失去了人性，悲傷的，恐懼的，歡喜的，所有的情緒，都已經離你遠去，叱雲蓮將你圈養在蓮王府，讓你很恐慌，所以，即便人的七情六慾是那麼地醜惡，那麼地令人無語，你還是要去接觸，你害怕了，你已經不知道如何成為一個真實的人了……」

  月讀越說，情緒越是激動，他眉眼彎彎，唇角帶笑，精緻妖嬈的容顏顯露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葉雲樂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月讀。

  即便妖嬈的容顏噙著笑意，可葉雲樂卻真實地感受到他的痛楚。

  他白皙的額間有細密的汗滴湧出，順著精緻的側臉匯聚滑落下來。

  他的表情依舊是在笑著，那樣的笑足以令天地黯然失色。

  他的神色從容而悠然，似是歡愉又似痛苦，仿佛是痛和樂的矛盾結合體。

  他的態度溫潤淡然，仿佛一個交淺言深的朋友。

  「你唱吧……我聽著……」葉雲樂忽然說道。

  此話一出，月讀的話語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葉雲樂。

  葉雲樂回視著他，輕聲說道：「我也很想聽一聽，那一首讓我那個罪孽深重的妹妹遭到你反覆殺戮的歌。」

  周圍忽然有風吹了過來。

  無數的櫻花瓣仿佛撲扇翅膀的蝴蝶，捲起一陣氣流。

  月讀站在花瓣交織的雨中，輕輕開啟朱唇。

  「你知道嗎？

  我們正逐漸失去自己的鋒芒。

  我們走在遺忘前方。

  現在的你感受不到任何危機。

  安逸蒙蔽了你的雙眸。

  無法回頭。

  他們不會回來。

  無暇恐懼。

  厄運會接踵而來。

  傾盆大雨無休無止。

  被打濕的肩膀顫抖著，卻仍然在前行。

  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慢慢消失的夜風。

  只有孤獨還在身旁靜靜佇立著。

  有個女孩渾身纏繞著荊棘；

  在仇恨的背後充滿致命的愛意；

  若能滿足一己之願，你是否不惜殺死自己的愛人？

  生存就是一場遊戲，只要還活著你就是倖存者；

  得到輪迴的力量之後你將會如何開始？

  你尋覓著永恆的氣息，卻是為了什麼要活下去？

  我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從何時誕生的，我們只是一群穿越者；

  在這個世界裡，你只需要遵循萬物已定的規則，便可以消除痛苦再度浴火重生；

  未來已經結束了；

  過去仍然會出現；

  兩者在同一個時間內；

  死亡，只是一個螺旋的階梯；

  讓我們篡改所有的真相，創造出我們想要的現實……

  這是我的選擇。

  塵歸塵。

  土歸土。

  至遠方。

  至永恆……」

  月讀的聲音很空靈，很輕，似男似女的聲線帶著一種少年的音律，帶給葉雲樂一種別樣的感覺。

  歌聲很短暫，葉雲樂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