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周瑾的身份猜測

  除了司機之外，目前還沒有發現其他人持有熱武器，但這個組織的裝備顯然不止這一點，暗處只怕還有其他守衛藏著。要想從這地方安全出去，第一要務就是掌握守衛的活動規律和對方的武器裝備情況，然後就是……找路了。

  這地方就這麼大，而且從那個王哥的傳銷演講中聽得出來，這裡至少已經來過好幾批被詐騙過來的網際網路員工，但是這裡看上去住不下那麼多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裡只是一個中轉站，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分批送走，成功被洗腦的可能會進去詐騙集團的網絡維護中心，執意反抗的人要麼成功逃走，要麼不知葬身何處。

  看這裡的人有恃無恐，成功逃走的人應該幾乎沒有。大多數人不管願不願意，為了活著也會順從地加入到黑色產業之中。

  王哥的演講很像安撫小孩時給的糖丸，努力展現出這裡美好的一面試圖拉攏更多的人。

  表演結束之後眾人被帶到食堂，雖然已經快半夜了，食堂里卻準備好了琳琅滿目的各種小吃，從炸雞漢堡到豆漿油條，從醬肘子到燒花鴨，甚至桌子邊還擺著兩大排白酒啤酒葡萄酒，雖然場地不大，但是布置得相當精緻華麗，與一些低成本網劇的商業酒會比起來毫不遜色。

  船上的盒飯難吃，再加上長途奔波又變故頻發，神經一直緊繃的人到了這裡，也不知不覺地鬆懈一下。

  周瑾咬著指甲，又茫然又遲疑：「川哥，我們現在怎麼辦？這些東西真能吃嗎？」

  

  秦以川：「他們要你們幹活，又不是殺人取樂，不會在飯菜里下毒的。」

  周瑾一想也是，稍微放下了些心，拿著餐盤湊了過去。

  荀言揉了一下額角，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周瑾的藥對他來說好像並沒有起效。

  秦以川：「我們如果想走的話，要麼是從這裡離開，要麼是在中轉的路上。但是我們很難確定什麼時候會被運到哪裡去。如果還是開時的廂式貨車，動手難度會大不少。」

  荀言：「你更傾向於在這裡動手，是因為你並不想自己走而放任這些人被騙，對嗎？」

  秦以川：「這個集團存在這麼久，也到了該連根拔起的時候了，只不過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在擔心會不會干擾你的計劃。」

  荀言：「當警察的就是麻煩。」

  秦以川：「說得好像你打算自己走了一樣。小爺跟你處這麼久，你心裡的想法我還是能勉強猜出一兩分的，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搭他們的船混進這裡，在碼頭的時候就應該殺人奪槍，那是個最佳的機會，有車有船，還能偽裝成他們的身份。可是你放棄了那個最好的機會，跟著他們一路到了這，總不會是來蹭飯吃的。」

  荀言眼角撇了一眼站在門口盯著他們看的一個看守，去拿了個餐盤，隨手取了一份粥，秦以川也秉著白吃誰不吃的原則揀貴的拿了兩樣，但是這裡的東西入不了秦老闆的法眼，坐在桌子裡邊吃邊滿臉嫌棄。

  周瑾本來想過來找他們一起吃，可半路被剛剛演講的王哥攔住了，他雖然有點不高興，但又不敢表露得太明顯，只能先跟著王哥往另一處坐下，沉默寡言聽著王哥手舞足蹈的勸說。

  秦以川和荀言聽不見王哥在說什麼，但是大概也能猜得到內容。

  現在這個組織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傳銷，王哥和周瑾認識。自然是想發展一個下線來做自己的心腹。

  荀言：「周瑾這個人，你覺得他可信嗎？」

  秦以川：「表面上是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但是行事穩妥且非常謹慎，雖然現在沒有看出來什麼破綻，但是我總覺得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種遇見了同類似的感覺。這小子應該是特情班的，現在可能是第一次出跨國任務。」

  荀言：「你覺得會是綠蘿的人嗎？」

  秦以川：「不敢確定。不過綠蘿給我的印象都是非常老謀深算，這個年輕人還多少有一點稚嫩，當然也不排除是他們培養的新人。而且，綠蘿就算再閒，也不會無緣無故盯上一個詐騙團伙，除非這個團伙和綠蘿的某些目標有關係。你說，會不會是綠蘿也盯著虎鯊？」

  荀言：「如果猜測是真的，我們這次很可能可以見到第二支綠蘿的隊伍。虎鯊的消息只有鳳凰知道，鳳凰是不可能把這個消息告訴顧瑾之的，因為她後續行事還需要顧瑾之，如果要透露，也只能是掌權者這一脈了。」

  秦以川遲疑：「可是我們真的要順鳳凰的意，讓綠蘿和虎鯊互相廝殺嗎？哪怕掌權者是錯的，他手底下的兵可都是聽命行事，而且絕對接觸不到更高層的權力爭鬥信息。能進綠蘿的都是萬里挑一的兵，如果是死在戰場上也就罷了，可是如果死在自己人的陰謀里，我可能無法認同。」

  荀言：「你還把鳳凰看作自己人嗎？」

  秦以川一時語塞。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鳳凰。他原本一直對鳳凰保有一些莫名的期待，但是越接觸，越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他發現自己看不懂鳳凰的安排，更摸不清鳳凰的身份——她現在到底是綠蘿的鳳凰，還是鯊群的倖存者，或者二者都不是？

  周瑾板著臉走過來，在秦以川身邊坐下，王哥跟在他身後，親昵地拍了拍周瑾的肩膀，看了秦以川和荀言一眼，對周瑾道：「哥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和你說了，我是真拿你當自己弟弟，阿瑾，你自己好好考慮，跟著我，哥保證你吃喝不愁，過兩年把家裡人也接過來，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多好！」

  周瑾不置可否，王哥也沒有逼著他必須表態，叮囑他好好考慮，又看了秦以川一眼，神情間似有疑色，但最終還是搖搖頭，哼著小曲走了。

  秦以川問周瑾：「這哥們拉你入伙？」

  周瑾點頭，有點氣悶：「我真的沒想到王哥是這種人，他原來在公司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秦以川：「他許給你的利益應該不少吧？」

  周瑾：「不少又怎麼樣？這種黑心錢我拿了會天打雷劈的。」頓了一下，小聲道：「川哥，你有沒有辦法可以……」

  秦以川把一杯手磨咖啡塞給他：「趕緊吃，吃完了回去休息，你不累嗎？年輕人體力就是好。」

  周瑾剩下的話被堵了回去，他拿著咖啡掃了周圍一眼，才發現不遠處的桌子上坐下了一個帶墨鏡的男人，大晚上的仍然將臉儘可能遮在黑色的鏡片之後，見他看過去，笑著和他揮了揮手。

  正是碼頭上毫不猶豫就開槍殺人的司機。

  周瑾的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一層冷汗，他匆忙將咖啡喝了，又胡亂吃了兩口芝士漢堡，可是漢堡到了嘴裡是什麼味兒，他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宿舍里的燈光略有一點昏暗，秦以川他們三個人回去的時候丁漢一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乍一看他似乎有常住的打算。

  王哥的傳銷演講顯然還是有一點作用的，丁漢一明顯就有點動心了。

  秦以川把自己和荀言的背包和兩小包換洗衣服胡亂塞進鐵皮衣櫃，草率地洗漱完躺下，丁漢一已經睡著了，呼嚕聲轟隆作響，周瑾一張臉皺成了苦瓜，但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