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鯊群與鳳凰|逃跑的秦以川

  秦以川沒過多久就體會到了尖刀說的這個「太著急了」是什麼意思。

  這裡應該是個海島，地點很可能是在太平洋。秦以川也不知道荀言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從顧瑾之的包圍之中順利逃出國境。他猜測過顧瑾之是不是故意放荀言走，但是琢磨半天也想不出理由，荀言說自己不是藏在暗處的臥底，那顧瑾之就沒有必要用他做魚餌放虎歸山。

  但是要說鯊群真的神通廣大到了，能出入國境如入無人之境，秦以川也是不信的。

  但凡鯊群有這份能耐，也不會這麼多年被綠蘿追在屁股後面攆，每次和綠蘿遭遇都得被扒下一層皮，以至於現在只剩下這麼點人苟延殘喘。

  秦以川在這兒待了七八天，再也沒有見過荀言，尖刀奉命看著他，結果比他還百無聊賴，整日撩撥著秦以川鬥嘴，偏偏還斗不贏，只能躲在走廊拐角里偷偷玩遊戲抽菸。

  秦以川趁著尖刀不在的時候觀察過附近的地形，他所在的房間是二層，只有一側有窗，窗外是花園，但是沒什麼人打理，野草長得比花還茂盛。

  再往遠處可以看看海平線，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有點像個杳無人煙的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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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以川將窗簾放下，轉過身來，戴著口罩的女醫生端著些藥物碘酒進來：「該換藥了。」

  秦以川身上還留著些擦傷，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最初本來是尖刀負責替他換藥包紮，但是那傻子下手沒輕沒重，換個藥比再砍一刀還疼。秦以川差點追著他打起來，後來便給他換了個女醫生，秦以川這才消停起來。

  這個醫生很年輕，處理外傷的手法很老練，只是每次過來都帶著口罩和一次性的防護帽，秦以川看不清她的臉。秦以川脫了上衣在床邊坐下，眼神落在了醫生隨手放在桌上的托盤裡。

  這裡的藥用的都是外國的東西，名字寫的都是英文，秦以川和荀言比是個學渣，但也不是不學無術，那些藥他大多都認得，唯獨藏在最裡面的一小瓶針劑用的是全透明的玻璃瓶，有點像青黴素，但是上面沒有任何標識。

  醫生麻利地給他的傷口貼上繃帶，又拿了個一次性的注射器撕開包裝，挑了兩種常見的消炎藥物吸在針筒里，最後終於伸手去拿那個透明的玻璃瓶。

  秦以川眼神帶著些玩味地盯著醫生，醫生在哪個透明的玻璃瓶中吸了一點液體，一抬頭正好撞上秦以川的眼睛。

  秦以川：「我在洛城的時候，和荀言一起辦過一個案子。有一個富商病了，他的家人為了奪得財產，給富商注射了夾竹桃提取物，試圖把故意殺人偽裝成心臟病。醫生小姐久居海島，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類似的新聞報導？」

  醫生的眼神有非常微妙的變化，在秦以川話音落下的瞬間突然發難，細長的注射器直直往秦以川的頸部刺去。秦以川連心慈手軟的機會都沒有，抬手鉗制住醫生的手腕用力一擰，醫生的腕骨脫臼，手裡的注射器掉在地上，被秦以川一腳踩住。

  醫生見此也不再糾纏，抬腿往秦以川的下腹踢去，趁著秦以川躲避的功夫，將裝著瓶瓶罐罐的托盤衝著秦以川的臉砸過去，秦以川矮身閃躲，醫生已經掙開了他的手，試圖開門逃走。

  門鎖擰到一半便被卡住，顯然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醫生心裡一慌，還沒來得及重新回頭，後腦冷不防被一個堅硬的東西重重砸了一下，突然而至的暈眩感讓她控制不住倒在地上，額頭的血管跳動得厲害，視線也不由自主開始模糊起來，眼前的人分化出了一層又一層的虛影，最後在秦以川的手即將觸摸到她的臉時候，終於徹底歸於黑暗。

  秦以川撿起地上滾了一地的繃帶把醫生的手腳綁起來，踢了踢門，尖刀探著腦袋一看，果然道：「這醫生不是我們的人，被調包了。」

  秦以川嫌棄：「連醫生被調包了都不知道，人還得我自己收拾，回頭我就向荀言投訴你，保鏢當的不合格，得扣工資。」

  尖刀不服：「我怎麼就不合格了？出門前要不是我警告過你小心一切外人，今天躺地上的是誰還不知道呢，再說了，我是來看管你的，誰是你保鏢？」

  秦以川：「小爺當這麼多年警察，用得著你提醒？你們這的防守已經算嚴密了，但還是被人混進來了，這事兒憑一個人應該辦不到，你去查查她的來歷，說不定還能揪出幾個內鬼。」

  尖刀不願意：「我又不是你們警察局跑腿的，你憑什麼使喚我？」

  秦以川：「回頭這事讓荀言知道了，他也會使喚你做同樣的事兒，她行事失敗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你不抓緊時間，是想等著人跑了嗎？」

  尖刀的腦子這才轉過彎來，琢磨著他的話有道理，不甘不願地扛著被一托盤打暈的女人走了，秦以川一直看著他消失在樓道拐角，才悄悄把窗戶上的防盜網拆下來，輕手輕腳地沿著管道跳出去。

  尖刀的生活非常規律，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三件，吃飯睡覺打遊戲，秦以川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悄悄從洗手間的隔板上拆下了兩根硬鐵絲，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防盜網擰開。

  他不敢冒然行動，像搜地圖似的一點一點了解周圍的環境，一直到昨天才把地理位置大概摸清楚，這裡的確是個海島，面積不大，也就能頂得上一個普通的鄉下小鎮，周圍沒有船，但能隱約看見幾個東歐面孔，像是在巡邏。

  東歐人常出沒的地方是東南，秦以川則在東北方向，零星散落著幾棟有點陳舊的房子。

  秦以川盯了幾天都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似乎島上的其他人都對此地有所避諱一樣。

  偏僻靜默，無人打擾，這個地方無論從哪裡看，都像是荀言中意的地方。

  如果真如他所猜測，這是荀言的地盤，那麼他被軟禁在這裡，殷紅羽必然也不會被安排到太遠的地方。

  秦以川在腦子裡琢磨好幾天，才終於圈出來一個最有可能的地方。

  那是靠近礁石的一處民宅，從外表看有點簡陋，圍牆高築，如果沒有工具，就算是殷紅羽這樣身手利索的人也不可能空手翻出來，是個關人的好地方。

  院子只有一座三米高的柵欄門，縫隙只夠塞進去一隻手，門上掛著一把鐵鎖，鎖是從裡面鎖上的，這個院子裡一定有人看守。

  秦以川掃了一眼四周，尤其注意了幾個最易埋伏的死角，確認沒有人監視之後，從袖子裡拿出一根細鐵絲，在門鎖中鼓搗幾下，門鎖果然被順利打開，他小心地推開門，又將鎖頭一擰，讓鎖恢復到鎖住的狀態，此時已近黃昏，光影不明，他將自己融進陰影里，悄無聲息地潛入到正對著大門的房間。

  說是房間，但實際上更像是一個倉庫，門雖然關著，但是隱約還能聽見略顯吵鬧的聲音。

  有殷紅羽的聲音。

  秦以川擇了個隱蔽點的位置矮身蹲下，將耳朵貼在牆壁上凝神細聽，裡面短暫地靜了一下之後，就響起來殷紅羽得意非凡的聲音：「雙王炸！本姑娘打完了，地主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