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衝出來的摩托車
2024-05-10 23:56:27
作者: 蕭有錢
那男人一見他下意識就往被子裡縮一縮,都不用威逼利誘,就老老實實地招供了。
這個男人外號紅鬼,早年間幹過幾年人販子的活,被抓起來關了十年,這才出獄不到半年,因為實在找不著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只能給別人當打手。
綁架殷紅羽的單子是一個陌生人下的,直接給他十萬的定金。
紅鬼還以為殷紅羽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兒,有人要敲詐勒索,沒想到竟然是個警察,自己不僅沒有抓到人,反而又被送回了警局。
紅鬼並沒有見過叫他去綁架殷紅羽的訂單老闆到底是誰,從電話里聽見的聲音也都是模糊處理過,不過倒提供了一個論壇的帳號密碼,這個論壇規模非常小,平日裡討論的帖子亂七八糟什麼都有,但是有時候有特殊任務發布的時候,帖子的標題就會加上「買菜」兩個字,表示生意來了,而生意的內容也都用的是黑話,目標是男人就稱扁擔,目標是年輕女性就稱玫瑰花,小孩子則叫蘿蔔,只有確認接單才會得到目標的照片。
倘若是不解其中意的外行人,只怕這種帖子放在眼前也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
紅鬼接的這一單金額不大,總共才三十萬。
論壇里還有幾個類似的帖子,但是發布地點都在境外,這個論壇的覆蓋面竟然比預料中更廣。
市局沒有打草驚蛇,召集了一大批網警時刻監控紅鬼的帳號和論壇的動向,可是對方如同被驚到了的老鼠似的,再也不肯冒出頭來,氣得殷紅羽直磨牙。
日子已經進臘月了,洛城已經逐漸有一些準備過年的跡象。
秦以川和荀言坐在市局邊兒的餛飩店裡,一邊等早餐一邊聽店主夫婦數落自家兒子的期末考試成績,才上五年級的小胖墩垂頭喪氣地站著,偷偷摸摸地沖店主做鬼臉。
秦以川掰著手指頭計算發工資的日子,他已經勒緊褲腰帶過了小半個月,市局食堂的菜都被他嫌棄了一個遍。
秦首富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讓秦以川吃點苦頭,秦以川借花獻佛,給他們家皇太后進貢了一窩小奶貓也沒用,秦以川只能每天住在專案組的值班室里,眼巴巴地看著蘇曼曼女士朋友圈裡四隻小奶貓錦衣玉食,生活得無比自在。
在檸檬島帶回來的三隻小貓已經長大了一圈,就養在市局,進進出出的警員總要忍不住摸摸貓爪,揉揉肚皮。
然而三個小貓實在不是省油的燈,專案組的電腦顯示器邊邊角角已經滿是牙印,也得虧荀言有先見之明,把所有的電源線都買了保護線纏上,才免了市局電腦隔三差五斷電罷工的命運。
也是這三隻小奶貓的功勞,荀言這個對市局頗不喜歡的人,來辦公室的頻率都大了許多。
七點多的早餐店人不多,除了秦以川和荀言,就只剩下一個穿著摩托車隊服的男人,秦以川看著人家的頭盔多少有點羨慕,對荀言道:「過年的時候你去哪?回家嗎?」
荀言被問得一愣,似乎根本沒在考慮過這個問題,半晌才搖搖頭:「我不知道,大概率不會回去。」頓了頓,他才又說,「我對家這個字沒有很多概念,或許是從小就親緣淡薄的緣故。」
秦以川想了想,說:「要不過年的時候你和我回去?我可不想大過年的還窩在市局值班室,又實在受不了我爹那老頭子時不時整的么蛾子,你和我回去,他們多少得顧忌我的面子,能省了我不少麻煩。」
荀言咬著餛飩,有點含混不清地拒絕:「我不想見陌生人。」
秦以川被他這麼一提醒,反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荀言說:「我們家有一個阿姨,做飯特別好吃,尤其是椒麻雞,從小到大我就沒有找出來一家餐廳比得上她的手藝。你呢,跟我回趟家做個盾牌,我可以包你以後半輩子椒麻雞。」
荀言沒拒絕,秦以川只認為他是默認同意了。
等他們吃完了早餐出門,穿著車隊服的男人也站起來結帳,秦以川在門口掃了一眼,卻沒見到摩托車。
他有些疑惑地往店裡看了一眼,發現那個騎手已經帶上了頭盔整理背包,他沒看見騎手的臉。
秦以川晃晃頭,把心裡頭的那一絲古怪拋開,進了市局的大門。
殷弘寧早已經坐在辦公室了。
自從上次荀言提出殷弘寧說不定更適合勘察之後,秦以川有意無意地讓他往痕檢勘察的方向培養,而殷弘寧倒的確也做的不錯,短短半個多月,痕檢那邊已經明里暗裡開始挖牆腳,將殷弘寧借過去輔助勘察好幾次。
殷弘寧除了出現場就是一頭扎在市局,好幾周了,除非出任務,否則連大門都不出一步。
無論是洗錢集團的劉老闆還是試圖綁架殷紅羽的幕後黑手,還有正在潛逃中的金山,都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不僅秦以川他們專案組,整個市局都憋著一口氣,但是市局大大小小的案子簡直層出不窮,他們沒時間硬在一個案子上耗著,只能邊追查這邊的線索,一邊處理其他堆積的案子。
秦以川被禁毒支隊借過去端了一個KTV里賣K粉的小團伙,從警局交了報告出來以後又是月上中天的夜宵好時候,秦以川有心叫荀言去吃酸辣粉,正打電話的時候,無意中一轉頭,從身側拐彎路口的廣角鏡瞄見一個人影,站在路邊的路燈陰影處,只隱約能看見摩托車隊的制服和頭盔。
電話那頭的荀言聽秦以川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挺住,疑惑地問:「怎麼了?」
秦以川不動聲色地注意著那個人影,輕聲說:「我在市局的那條街上,看到了咱們早上吃早餐時遇到那個摩托車騎手,周圍只有我一個人,他應該是在跟蹤我。」
荀言聲音一頓,隨即說:「別衝動,等我。」
秦以川把電話掛斷,站了一會,像是等人等得不耐煩了,打開手機遊戲來玩,聲音開得不小,在寂靜的夜裡尤其突兀。
陰影處的那個穿著摩托車手服的男人悄悄退了出去,秦以川警惕的用餘光掃了一眼四周,什麼都沒有,那個摩托車手宛如消失了一樣,許久都沒有出現,
秦以川費解地想,難道這真是巧合?
這個摩托車手只是偶然從這裡路過,而他們也僅僅只是偶然相遇了兩次?
他正想著,冷不防見一道黑影疾馳著衝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油門踩到極限,徑直衝著秦以川撞過來,秦以川雖然早有提防,此刻見到這種明目張胆要他的命的人也不由得肝膽一寒,拼了命地就地一滾,險而又險地避開摩托車的車輪,卻不想摩托車手在這種速度下還能騰出手來從摩托車的一側抽出半尺長的自製鋼刀,毫不拖泥帶水地直接衝著他的後背砍下來,秦以川將背後的耐克背包猛然一扯,堪堪抵消了鋼刀的大部分力道,裡面裝的一個才從乾洗店取回來的羽絨服被割出一個大口子,鋼刀的刀刃透過羽絨服在他後背上劃出一條傷口。
秦以川也被這一刀激出了火氣,不管不顧地一把扯出車手持刀的胳膊,被慣性拖出十幾米,猛地使出渾身解數,用力一拽,硬生生將車手從摩托車上拽了下來,車手和摩托車都被甩了出去,摩托車被摔出滿地的碎片,零件鋼板七零八落地遍地都是,輪子還在轉個不停。
整條街慘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