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兇器上另外的血跡

  「鑑於大家都不是法醫，所以我會省略非常專業的分析過程，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上午八點到十點鐘之間，致命傷左側胸口的匕首刺破了心臟，但是這個胸口上的傷並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第一次兇手並沒有完全刺破心臟，再次按壓匕首才導致的死亡，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兇手的力氣不足，沒有辦法做到一擊斃命，也可能是因為兇手是個新手，出手不夠果決。另外有一個比較重要的發現，我在匕首上還提取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血跡，經鑑定並不屬於方翠然和秦以川，所以非常可能是真正的兇手在作案時一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亮。

  顧瑾之：「案情初步可以梳理出一個輪廓，案發現場有打鬥過的痕跡，兇器上提取出了秦以川的指紋和血跡，秦以川的身上有打鬥傷，在方翠然的指甲中也能提取到秦以川的皮膚組織，看起來像是秦以川殺了方翠然，但是探究下來，其實案子處處都是疑點。第一，案發現場是咖啡館，但是現場找不到一絲關於店鋪經營者的痕跡，這種現象不符合邏輯，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案發現場被清理過。第二，兇器上找到了第三人的血跡，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疑點，既然案發現場沒有第三人的痕跡，為什麼有第三人的血跡？而且以秦以川的力氣，假設真的需要殺人，他不需要再通過按壓的方式使匕首刺破死者的心臟。如果他真的和方翠然起了爭執，方翠然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刺傷秦以川。綜合考慮，我們可以確認，殺死方翠然的兇手另有其人，並且很可能是一位女性。」

  會議室有短暫的沉默，范局捧著保溫杯剛要說什麼，就聽見會議室有人敲敲門，范局的秘書探進頭來，有點為難地說：「范局，省廳那邊又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范局嘆息著揉了揉眉心，皺著一張臉沖秘書揮揮手，對顧瑾之說：「這個案子既然已經明朗了，就趕緊先出個聲明，這兩天網上的輿論都快炸開鍋了！這個案子老顧你親自查，如果一周之內破不了，我就擼了你這個刑偵隊長的帽子！」

  范局這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顧瑾之眉毛悄悄一挑，嘴上還是應了聲是。范局端著保溫杯苦著臉走了，顧瑾之又重新板起臉，道：「徐斌，李小白，你們帶人去查咖啡館的註冊信息，但凡是和這個店鋪有關的人，都給我查清楚了。殷紅羽，你帶隊去查篩選出來的三個人，需要人手就從隊裡調。」

  「是。」殷紅羽應了，立刻點了幾個刑偵隊的老手就要出入，還沒等出門，就聽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她們：「等等，我也去。」

  殷紅羽回頭，正對上荊藍投過來的目光，穩重平靜，又隱約帶著一絲火光，殷紅羽有一點猶豫，就聽荊藍說：「如果我是兇手，自己的手被兇器劃傷後，我一定會用其他傷口將刀傷掩蓋住，但傷口與傷口是不一樣的，我自認有這份眼力可以辨別出來。」

  荊藍並不高，只是剛剛達到了做警察的身高限制線，瘦瘦的，皮膚瓷似的，白得像個洋娃娃，讓她身上有一種模糊年齡的稚嫩感。但是她站在那裡，不必有多餘的表情，一雙深褐色的眼睛卻總是帶著能看破人心的力量，讓人生不出絲毫的輕視之意。

  殷紅羽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梁倩的工作單位在南城廣場的一家電影院，她在影院的爆米花櫃檯做銷售員。殷紅羽和荀言荊藍找過來的時候，梁倩才剛剛和另一個銷售員吵完架。

  遠在電梯的時候就能夠聽見梁倩尖聲罵人的聲音，用詞十分不客氣，聽得荊藍直皺眉，來往的行人不約而同地駐足圍了一大圈，一直等影院經理被驚動，梁倩才不甘不願地住口，板著臉聽經理訓斥。

  殷紅羽拿出警察證，和影院經理解釋了一番，經理知道警察有正事，這才對兩個人每人罰款200作罷。經理走了，和梁倩發生口角的銷售員啪地一聲摔了工作服請假走了，梁倩又指桑罵槐地嘀咕幾句，一直到另一店員已經看不見背影了，才沒好氣地對殷紅羽說：「你們又來幹什麼？我聽說咖啡店那邊死人了，你們不去抓兇手，反而三番五次的來找我，是不是閒的？」

  殷紅羽絲毫不吃這套，臉一板，從腰後一把扯出手銬拍在櫃檯上，冷聲道：「梁小姐，你想清楚，我們現在查的可是命案，你要是不願意在這裡接受問話，我們可以帶你去市局！」

  梁倩臉色登時一陣白，不自然地別過眼去，底氣不足地小聲反駁：「你那麼凶做什麼？想問什麼趕緊說。」

  殷紅羽：「請把雙手伸出來，挽起袖子。」

  梁倩不甘願地將工作服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雙手和胳膊，除了右手的手腕上有一處陳年燙傷外，她身上並沒有利器割傷的痕跡。

  殷紅羽不准痕跡地皺皺眉，語氣未變：「昨天上午八點到十點鐘，你在哪裡？」

  梁倩：「在家躺著，吃飯喝酒，大周末的我還能幹什麼？」

  殷紅羽：「你說的這些，都有人能證明嗎？」

  梁倩更不耐煩，卻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沒有，我家就我自己，我怎麼讓別人證明？」

  殷紅羽頓了一下，又問：「南城巷有個傻子，你知道嗎？」

  梁倩一翻白眼：「就那個傻子誰不認識？整天除了要飯撿垃圾就是騷擾女生。咖啡店那邊死的是誰？如果死的是這個傻子，你們根本就沒有查下去的必要，那傻子連個家人都沒有，沒人找你們追責。」

  殷紅羽打斷她：「梁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

  梁倩不屑地閉上嘴巴。

  殷紅羽：「你駕車離開南城巷的時候，被傻子看到了。」

  梁倩：「那傻子平日裡見到我恨不得躲八百里外面去，他看到我又能說明什麼？」

  殷紅羽：「不能說明什麼，隨口一提罷了。抱歉占用你的時間，謝謝配合。」

  梁倩半句話都沒搭理，扭頭就走了。殷紅羽將櫃檯上的手銬重新裝好，邊往外走邊給去了南城巷的同事打電話：「餵老周，把技術組篩選出來的那三個姑娘的相片給那個傻子看看，試試看能不能問出什麼線索來。」

  那邊應了，電話剛掛斷，就又聽手機鈴聲響起來。

  殷紅羽：「喂，徐哥，湯晶晶有線索了？」

  電話那頭的人氣喘吁吁：「找到了，只是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是個千手耗子，我錢包被她摸去了，剛追回來。我看過了，這丫頭手上沒有傷口，比我的手都利索。」

  殷紅羽愣了一下，下意識問：「徐哥你確定她就是從南城巷駕車出去的人嗎？」

  「就是她，她都承認了，那老太太哪裡是她奶奶，她只是不知道從哪聽說那老人家獨居，假裝人家孫女上門，把老太太為數不多的存款全都偷走了。我和南城巷那邊的派出所聯繫了，這姑娘在那一帶是有名的慣偷。」

  殷紅羽將手機放下，看向荀言：「難道我們的判斷錯了？那個傻子的話並不可信？」

  荀言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還有一個人沒有查。」

  殷紅羽：「你是說卓穎？但是她不是有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