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陷害殺人

  方翠然接著說道：「我從來不認為公安系統的人會是無能之輩，一個從地獄裡逃出來的鬼，能夠加入人類的隊伍而不被排斥，這只能說明，這個鬼本身就是人類，如果我猜的不錯，荀言很可能是被派出去的臥底。」

  秦以川的臉色這才好了半分：「如果荀言真是警方派出去的特情，你先前對他的成見豈不是自相矛盾？」

  方翠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這個世界上誰能保證臥底就一定要永遠忠誠於自己的使命？你們做警察的應該更清楚，一個臥底叛變的危害，可比死去大得多了。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據我得到的消息，荀言在鯊群的時候，手上沾過的人命，可能比你抓過的嫌疑人都多。」

  秦以川冷著臉沉默著，隔了一會兒才搖搖頭說：「你說的故事挺精彩的，但是我不信。」

  方翠然似乎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也不勉強：「你信不信不重要，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有荀言在，鯊群遲早會掀起大波瀾的，不知道到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樣，這麼篤定地相信他。」

  「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信他。」秦以川將杯子裡剩下的巧克力喝完，抽出一張一百塊的紙幣放在桌子上，「我今天就當腦子被狗吃了，才會相信你的胡說八道，大清早不睡覺跑到這兒來被你消遣。」

  方翠然看著他，眼神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阻止他離開。

  秦以川剛往門口走了兩步，隱約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他伸手拉了兩次都沒有觸碰到門把手，有些陳舊的復古裝修，像是突然暈開一層重影，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越來越飄忽，像是幻覺一樣。

  店員詫異地過來扶他，秦以川下意識一躲，避開女店員的手，腳下卻失去了力氣，一下子跌在地上，屋頂的吊燈宛如水面上的漩渦，飄忽旋轉，最後漸漸歸於黑暗。

  咖啡店外已經被圈起了警戒線，狹窄的室內塞不下出警的警察，除了痕檢其他人都被顧瑾之趕了出來，一大群人出現在咖啡店附近，引得住在附近的居民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踮著腳尖伸著脖子往裡看。

  

  緊挨著警車的是一輛救護車，秦以川躺在擔架床上，面無表情地盯著車頂。米老鼠定製款的聯名款衛衣已經被護士剪開丟在一旁，身上蓋著一條毯子，隱約露出被裹了一大層紗布的肩膀和胸口。

  方翠然死了，被一把水果刀刺中了心臟，而秦以川醒來之後才發現，那把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裡，自己的肩膀也被同款刀劃傷的痕跡，胸口處有方翠然抓出來的指痕。在方翠然的指甲縫中檢查出了他秦以川的皮膚組織。小咖啡店一片狼藉，現場看起來完全就是秦以川和方翠然爭執打鬥後失手殺死了方翠然。

  隔了一會兒，殷紅羽裹著大衣鑽進救護車裡，荀言和殷紅羽對了個眼神，殷紅羽神情微暗，搖了搖頭。

  「顧隊親自帶人檢查的，但是一點痕跡都沒有。」殷紅羽嘆了口氣，「秦老闆，這次你是真的碰到硬茬子了，這是鐵了心要陷害你。」

  顧瑾之雖然冷漠古板嚴厲到有點刻薄，但是他的破案能力有目共睹，如果連他都查不到線索，那秦以川這過失殺人的罪名，只怕一時半會是洗不掉了。

  秦以川：「那個店員呢？還沒找到嗎？」

  殷紅羽：「顧隊把整個咖啡店進行了地毯式搜索，每一寸地皮都用放大鏡看過了，就是沒有找到現場存在第三人的痕跡，這附近的監控不巧剛好壞掉了，也沒辦法查到有價值的線索，我們正在找附近的目擊證人，但是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收穫。不過話說回來，秦老闆，你到底為什麼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和方翠然見面？你不是可討厭她了嗎？」

  「她大清早的去找過我，和我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秦以川說到這，不由自主頓了一下，有點小心地看向荀言，荀言非常敏銳地從他這下意識的一眼裡讀出了不對，眉頭不准痕跡地皺了一下，秦以川心裡一緊，接著說：「她讓我來這個地方找她，說她知道荀言的過去。」

  殷紅羽和荀言不約而同地投過來詫異的目光。

  秦以川：「她說，荀言和鯊群有關係。」

  殷紅羽：「怎麼又是鯊群？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犯罪組織？但如果是犯罪組織，我們不可能一點都沒聽過。」

  秦以川：「我聽她的意思，這個鯊群應該並不是只活躍在我國，更像是一個在國境外的犯罪組織，可能類似黑手黨，荀言你……你可能曾經與這些人有過交集。只不過她這番說辭必定有真有假，如果荀言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和這個龐大的犯罪組織有關係，以方翠然的身份為什麼會知道？就算是選擇合作者，以方翠然的家世和能力，她並不能給鯊群提供非常必要的幫助。她這麼說，很可能只是故意擾亂我的思維，讓我喝下那杯被加了東西的巧克力。」

  荀言沉默地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秦以川有點著急：「荀言，我並非懷疑你……」

  「我知道。」荀言語調平淡地打斷他的解釋，「我在想，方翠然去找你的時候，說嚴婷家裡找到的那個吊墜上的指紋並不是她的，那麼這個指紋是誰的？」

  秦以川和殷紅羽都是一怔。

  荀言：「方翠然來找你的時候，想必這個局就已經設下了，她是個很聰明的人，對你說的話不會是沒用的，反倒更像是想暗示什麼。這個指紋的主人，和這個案子的真兇說不定有什麼聯繫。」

  秦以川想到了什麼：「紅紅，我家那邊的監控呢？」

  殷紅羽一頭霧水：「找你家的監控幹什麼？就算真的能證明方翠然找過你，在法律上也無法洗清你的嫌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找找咖啡店附近有沒有監控。」

  秦以川不答反問：「如果你是這個案子背後的真兇，你要我豁出自己的性命去陷害另一個人，你會相信我真的每一步都按照你的計劃走嗎？」

  殷紅羽：「別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一百個不可能聽命行事，如果我要確保計劃成功，就一定要隨時隨地監視你，等等，秦老闆，你的意思是，真兇其實很可能也出現在你家附近過？」

  荀言：「那個人可以不親自過去，但是一定會利用攝像頭動手腳。」

  殷紅羽眼睛一亮，小聲說：「秦老闆，我記得你有個朋友，當黑客很有一套！」

  秦以川：「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帶幾個人去我家，把監控都調出來，查一查是否出現過可疑的人，如果什麼都沒有，我再聯繫胖子。」

  殷紅羽早就聽說過這位神秘胖子的威名，這人打小有鬥雞眼的毛病，小時候腦袋不是很好使，可是在黑客這一行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就市局裡那些網警，沒有一個能望其項背。殷紅羽應了就要走，只是剛扭過身去又有點不放心：「秦老闆，你這小身板……沒事吧？」

  秦以川有點頹然地扯了一下身上的毯子：「小爺最近是不是得找個寺廟拜一拜？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犯太歲嗎？」

  殷紅羽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純粹是瞎操心，翻了個白眼：「國家公職人員禁止搞封建迷信，你儘管去求神拜佛，回頭我保證跟顧隊打你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