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示
2024-05-10 23:54:15
作者: 蕭有錢
一提到「暖暖」兩個字,緬因的喉嚨動了動,黃然將他的神色變化收在眼底,又說:「秦簡家底極厚,這個警察是秦簡的獨生子,為了這個兒子,秦簡無論多少錢都肯拿出來。洛城離國境線不遠,拿到錢後要輛車,只要有這個警察在,我們就能平安無事地離開中國。緬因,我們先要點東西吃,時間寶貴,我們必須抓緊。」
緬因明顯被說動了,只是神情依舊帶著嘲諷:「你剛不還說讓我自首?」
「我那是怕你意氣用事,誰能想得到你竟然有膽子綁架警察?」黃然瞪他,從兜里掏出一小管藥膏丟給緬西,「看看你自己的胳膊,都過敏成這樣了還吃魚,就不怕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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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西將藥膏接住,沒將黃然最後一句告誡放在心上,將槍抵在秦以川的額頭上,「叫你的人送吃的進來,要全素的。另外給你爸打電話,要想你囫圇個回去,就準備五千萬,否則我就要你的命。」
綁著秦以川的麻繩質地非常粗糙,勒得手臂上的槍傷疼得幾乎快難以忍受,他被緬西扯著繩子拽起來,推到開了一個小縫的窗戶前,夾著泥水氣的風吹在臉上,秦以川看見蒙蒙雨霧中殷紅羽和荀言的臉。
「小羽,準備吃的,要全素菜,另外……另外給老頭子打電話,讓他準備五千萬的現金和一輛車。」
荀言皺了皺眉頭,殷紅羽咬緊牙,和許縣的幾個負責人對視一眼,剛要再說什麼,緬西已經把窗戶關上了。
「現在怎麼辦?真的要給秦警官的家人打電話嗎?」一個警員看向殷紅羽。
殷紅羽緩緩搖了搖頭:「不,綁匪要的五千萬,秦以川的零花錢就可以拿出來。他剛剛故意這麼說,就是告訴我們不要驚動他的家人。至於飯,按他說的,去村里買。」
一旁的警員點頭,剛要走,殷紅羽就見荀言轉過頭來,下意識覺得荀言有話要說,叫住警員:「先等一下,荀言,你察覺到什麼了嗎?」
「他剛剛叫你小羽。」荀言看著她說。
殷紅羽有一剎那的茫然。
「我記得他一直叫你紅紅,現在突然改了稱呼,顯然是要交代什麼信息。」荀言耐著性子解釋,即使已經努力克制,還是露出了一個無言以對的神情,就像極了學霸對學渣那種無意識的鄙夷。
殷紅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緊接著腦筋一動:「小羽,羽,魚?秦老闆是想讓我們準備魚?」
「但是他指明要素菜。」荀言眸色暗沉,「秦以川用這種暗示的方式讓你找魚,表明那兩個人中一定有一個人不能接觸魚類,很可能是過敏,所以你準備的魚不能太引人注目。」
殷紅羽眼珠一轉,拉過一個警員耳語兩句,警員沖她敬佩地豎了豎大拇指,飛快地跑遠了。
村子雖然有點偏僻,但幾公里之外還有兩家農家院,等警員帶著飯菜回來,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濃濃的咖喱和辣椒的味道攪和著味蕾,讓一眾在小院裡埋伏了大半天的刑警和武警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緬因非常謹慎,挾持著剩餘的一個孩子,要秦以川去將飯菜拿進來,又將飯菜逐一餵給孩子吃,直到半個小時後孩子沒有異樣,才確定警方沒有在食物里下毒,和黃然一人一份分著吃了。
秦以川不確定自己的暗示殷紅羽聽懂了沒有,多少有些忐忑地勸說緬因將孩子放了,顯然緬因並不覺得只有秦以川一個人質是件明智的事情,再加上涼了的咖喱飯並不對他的胃口,只吃了一半便將飯盒放下,居高臨下地站在秦以川面前,問他:「錢準備得怎麼樣了?」
秦以川直視緬因的眼睛:「這話你得問外面的人,你沒給我聯繫老頭子的機會啊。」
緬因皺緊眉頭審視他,見秦以川神色坦然,猶豫一會兒,才將從秦以川這搜過來的手機拿出來,秦以川的手機沒上鎖,緬因打開通訊錄的頁面翻了翻,遞到秦以川面前:「打電話。」
秦以川的手被綁在身後,無法動彈,只能道:「備註老頭子的就是。」
另一邊的黃然往這邊看了看,臉上瞧不出神情。
秦以川輕輕嗯了一聲,緬因已經掛斷了電話,伸手捏了捏喉嚨,輕咳一聲,似乎有些不適,還沒等開口就聽秦以川問:「錢和車馬上就能送到,只要你放了那個孩子,我可以保證你能平安到邊境線,你也看到了,我爸身份特殊,警察就算是想突擊闖進來,也得顧忌著我的命。」
見緬因冷笑著不回答,秦以川又道:「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我可以救你的女兒。能讓你鋌而走險來這裡犯案籌錢,顯然是絕症,五千萬雖然多,但是很多時候光有錢不一定能辦得成事情。」
緬因的神色一凝,顯然是被他說中了心思,然而他剛要說話,神色卻驀然一變,雙手緊緊捏住喉嚨,張大嘴巴拼命呼吸,秦以川見狀立刻一挺身站起來,綁住他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解開了,緬因大驚,秦以川不屑地將繩子丟在地上:「你們緬甸的技術真是太落伍了,這種繩結,我在警校念大一的時候就會解了!」
荀言抬頭看了看天。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但天空還是陰惻惻的,透不進光來,烏雲壓頂,讓整個天地看起來都更沉悶幾分。
殷紅羽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一顆小石子,焦躁之意溢於言表,就在她剛扭過頭去看荀言的時候,荀言突然抬眸,遠遠看向那個毫無動靜的宅子,輕聲道:「是時候了。」
專案組的刑警一怔,殷紅羽卻聽明白了,當即將手上保險打開,肅聲道:「各單位注意,現在開始行動!」
宅子裡此刻正亂成一團。
緬因是緬甸的退伍軍人,又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些不要命的打鬥技巧,即使過敏反應已經很嚴重了,下手依舊狠辣非常。秦以川懷裡還護著一個小孩,再加上手臂上中了一槍始終沒有來得及處理傷口,血把大半邊的衣裳都染紅了,與緬因交手難免有些左支右絀。
正混亂間,老舊的木門發出哐一聲巨響,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堵滿了不大的民房。
緬因神色更凶,回身就要去拿被秦以川踢到地上的槍,只是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觸及槍身,一道勁風冷不防地從身後掃過來,他下意識要躲,可是身體的反應速度已經跟不上意識,下一秒已經被凌空撞飛出去,砸在牆角一堆廢舊的農具上,耙子鐵鍬的木柄稀里嘩啦碎了滿地,緊接著一個年輕的女警鬼魅一般欺到身前,一記肘擊撞在他的面門上,緬西只覺得頭腦猛地一震,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殷紅羽自傲地拍拍手掌上的灰塵,一伸手扶住早就堅持不下去的秦以川,喝道:「抓人!」
救護車早就在村口候著了,此刻一見埋伏的武警和刑警押著一個抬著兩個走過來,立刻唔哩唔哩地將警鈴拉響,車裡秦以川連帶被綁架的小男孩,最後還加了一個被打暈的兇手,醫生護士人手不夠用,殷紅羽這個前法醫都被臨時抓來當壯丁。
幸好緬西那一槍沒傷到骨骼,子彈有一半被卡在肌肉里,打了針麻藥後,將彈殼取出來後處理一下即可,連針都不用縫。秦以川被山路顛簸得昏昏欲睡,意識模糊中還不忘問:「荀言呢?」
殷紅羽用鼻子指指坐在救護車最邊緣,語氣奇怪:「我說秦老闆,你該不會對小荀真有非分之想吧?都這樣了,剛剛硬拉著人家的衣裳不撒開,回頭武警那邊不知道又要怎麼編排我們刑警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