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們到底是不是兄妹

  「沒錯，是我陪她喝酒，是我看著她喝醉，是我聽她吐露心聲，但我卻沒打算告訴你。」李名展眼裡儘是嘲諷。他充滿挑釁的話語，成功的激起了端木春彥的怒意，他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你！」

  「春彥兄只會如此嗎？只會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逞能賣弄，實際上卻是個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懦夫。」

  端木春彥被他一語中的，整個人一下子頹敗下來。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懦夫，不折不扣的懦夫。」

  屋內氣氛正尷尬壓抑，白慕瑾忽然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仙兒！仙兒她怎麼了？」

  白慕瑾徑直走到床邊，看見落仙躺在那裡陷入沉睡，頭上還有包紮過，眉頭緊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場景似曾相識，眾人已經沒心情搭理他了。

  白慕瑾見無人回答，倒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坐在床邊，想要拉起落仙的手。

  「白公子！我想你應該放尊重些。」端木春彥冷冷說道。

  白慕瑾尷尬的收了手。

  「各位，落仙需要注意，各位請回吧。」端木春彥下了逐客令，眾人只好離去。

  屋內安靜如斯，靜的只剩下落仙略帶鼾聲的呼吸。

  端木春彥就這麼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她的容顏，時間仿佛凝固一般。

  「仙兒，我真的好愛好愛你。」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面頰。

  不知道過了多久，端木春彥終於趴在落仙的床邊睡去。迷迷糊糊之中，聽到落仙似乎在叫一個人的名字，端木春彥醒了過來，將那個名字聽得清清楚楚——

  「白慕瑾白慕瑾兄長不要，，，」

  端木春彥頓時如一盆冷水澆下，從頭到腳，冰冷透頂，「你果然還是念著那個男人。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你身邊有我，但我對你來說畢竟只是個兄長，並不是你的誰。」

  端木春彥起了身，這個時辰屋內已經大亮了。端木春彥毫不猶豫的開門走了出去。他要幫她把白慕瑾找來，一旦她醒來，第一個看到白慕瑾，應該很是開心吧。

  白慕瑾見到端木春彥的時候很是詫異，不過卻還是很高興的，他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接近落仙的機會。

  ——

  落仙這一昏迷又是一整天，而端木春彥似乎早就習慣她的這種狀態，所以並不擔心。落仙醒來的時候恰巧白慕瑾出門去，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落仙怔怔的望著閃爍的燭火，頓覺恍惚。昨天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李名展的話，似乎還在耳邊迴響：「他不是你的親哥哥，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那些場景，那些話，究竟是真是還是夢境？她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難道是喝醉以後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

  如果那些是真的呢？想到這裡，落仙只覺得整個人都興奮了，她迅速起身下床，準備找李名展去問清楚。

  當落仙飛奔離去，出現在李名展面前的時候，李名展一點都不詫異，似乎知道她一定會出現。「你來了。」

  落仙抑制住激動的心情，顧不上寒暄，直接開口問道：「昨天是你說的都是真的對嗎？」她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是的，那些都是事實。」

  「可是兄長他為什麼都不告訴我？」落仙的眼眸開始有東西閃爍。

  「去找他吧。」李名展微笑著鼓勵，「只有親自問他，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是嗎？」

  「恩！我會的！名展謝謝你！」落仙拎起裙邊，臉上的激動再也掩飾不住，她飛也似的向端木春彥的房間跑去。

  我一定要問清楚。哥，不，端木春彥，我們究竟是不是兄妹，你究竟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李名展一直看著仙兒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長長的嘆了口氣。

  也許，在這個世上，有些人的出現，只是為了成為別人的成全。

  「你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姬如雪從厚重的冬青後面探出身來。

  「是啊。」李名展談談的說道。

  「你不後悔麼？」姬如雪心裡不禁有些責備李名展，如果不是李名展說出了真相，或許自己還有一絲可能，明明不久前才剛剛順服自己要做一次惡人，卻如今一切都被拆穿。只怕自己是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後悔？」李名展嘆了一口氣，聲音悠長。「是有些吧。只是如果不說出來，我會責備自己一輩子。」

  「可是說出來未必是件好事。」姬如雪依舊有些不甘心。

  「是壞事嗎？我思來想去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好。不過是春彥兄他太過偏執罷了。他不想讓仙兒受到一點傷害，所以不告訴她真相，卻不想這樣反而讓她更加痛苦。而且，他們兩個之間本來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不是嗎？」

  是啊，本來就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可是我卻還一度幻想，甚至不惜用了下三濫的手段。此刻的姬如雪只覺得自己既可憐又可悲。

  「這下好了，我們兩個都失戀了。」姬如雪笑著說道，聲音卻哽咽起來。

  李名展不禁將她攬入懷裡，從小到大，姬如雪總是願意在他面前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沒關係，天涯何處在無芳草嘛！」李名展安慰著她，自己的心卻在輕輕嘆著，除了仙兒，所謂的芳草又在哪裡呢？

  月色朦朧。涼風輕習。

  端木春彥端著酒杯，抬頭望月，心裡說不出的苦澀。

  是有多久不曾這般對月獨酌了呢？

  一直以來，都只是漫無目的的活著，直到遇見仙兒。

  然而從今以後自己又要一個人了吧。

  自己究竟再堅持什麼呢？

  不過是堅持著所謂的堅持罷了，然而，就算如此，此刻竟也滿心空空。

  「端木春彥！」仙兒奔到端木春彥面前停住，見他正獨喝悶酒，心裡一陣難過，不禁落下淚來。

  「仙兒，你這是怎麼啦？被欺負了？」端木春彥沒想到她竟這麼直呼其名，又見其落下淚來，不禁為之一顫。

  「我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你當然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啦？怎麼忽然變傻啦！」端木春彥支起笑臉，想要摸摸她的頭，卻被她躲開。

  「我從懸崖上跳下來的情景，根本不是夢，是現實對嗎？你姓端木，而我原本是姓上官的對嗎？」

  一席話讓原本已微醺的端木春彥豁然清醒，他猛然站起，酒壺被打翻在地:「仙兒，你，你已經想起來了？」

  「沒有，我沒有想起來，但是，我已經知道，你並不是我的哥哥。而我也不是你的妹妹。」仙兒聲音低低的，仿佛被夜色禁錮般散不開。此刻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悲是喜？是得到還是失去？

  此時此刻，端木春彥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仙兒啊仙兒，如今你已經知曉，便不會再顧及所謂的兄妹之情，便不會再對我這個兄長放心不下，便可以毫不猶豫的回到那個人身邊了吧。不再是你的兄長，所以我這個原本的陌生人連留在你身邊的藉口都沒了嗎？

  「是李名展告訴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