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肉湯
2025-05-05 08:40:56
作者: 成都楊
在鄉下大人嚇唬小孩子,總是瞪著眼珠子吼道:「不聽話,把你狗日的殺來吃了!」這樣的恐嚇,總能鎮住調皮搗蛋的孩子,人是我們的同類,吃人肉,這是禁忌,如此驚悚恐怖的事情,恐怕沒有人琢磨。
在大西南的農村,幾乎每個孩子都聽說過「熊外婆吃孩子的故事」,說是有兩小姐弟獨自在家,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一頭熊在隔壁吃了個小孩,覺得太瘦沒吃爽,於是頭上蒙了一條圍巾冒充外婆,跑來敲開了這一家的門,姐弟二人見外婆來了,歡天喜地,也不生疑。
三人睡到半夜,熊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它發現口袋裡還有幾根人指頭沒有吃完,於是嘎嘣嘎嘣的吃了起來,弟弟好奇的問道:「外婆你在吃什麼?」
熊說道:「你外公炒的干胡豆,我在吃,弟弟一聽,鬧著非要吃,熊拗不過,於是給了弟弟一根小指頭,弟弟接過指頭後,才發現身邊睡的不是外婆,是一頭老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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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偷偷的告訴了姐姐,姐姐機靈沉著,她對著熊說道:「外婆,家裡還有酒,我去給你拿來,你這炒胡豆剛好做下酒菜。
熊覺得有意思,接過姐姐的一大瓶酒,一股腦的給喝完了。等熊醉了後,姐弟亮商量著如何收拾這頭熊,姐姐突然想到聽媽媽說過熊怕打雷,於是她喊弟弟去敲打銅盆,銅盆的響動驚醒了熊,它嚇得直哆嗦。
姐姐說道:「外婆,你要是怕打雷,到裡屋的大木柜子裡面去躲一躲,熊一聽,連忙鑽進了大木櫃,於是姐弟二人找來鐵釘,用鐵錘將柜子定得死死的,然後姐弟倆燒了一大鍋滾燙的開水,從木柜子上面的縫隙灌進去,將熊給活活的燙死了。
這個熊吃人的故事,在我們老家的小山村里,仿佛每個小孩子都聽說過。
不過我小時候在石門村,確真真實實的聽說過一個人吃人肉的事情。那時候鄉下挨家串戶最多的分為三種人——鈴醫,貨郎和剃頭匠。鈴醫和貨郎是不定時來的,只有剃頭匠定時上門,因為頭髮要長,每隔一個月左右就會挨家上門幫人剃頭。鄉下沒有餐館,當然這到點的時候自然在輪著的一家吃飯,或許有人主動喊也成。
在石門村正中的位置有一戶姓趙的人家,男主人年輕時候去過河北,領了一個姓唐的外省媳婦回來,名字叫唐家翠,一口北方話,說快了嘰里咕嚕的,聽得人抓狂。
這外省媳婦看上去矮矮壯壯的,但是總是生病,或許是水土不服,一年四季,藥罐子不離嘴。她丈夫長年在外跑活路,只留下她一個人在家,也沒生孩子。
鄉下大多是四合院,幾戶人為單位住在一個院落裡面,有一天一個鄰村的剃頭匠去他們院子的人剃頭,院裡的其他住戶都摳門,中午的時候沒有人喊剃頭匠吃飯,剃頭匠肚子咕咕直叫,很是焦愁,唐家翠挺熱心的,操著一口河北腔調熱情的招呼剃頭匠上她家吃飯。
剃頭匠正在為午飯的事情發愁,見有人邀請,自然的歡喜。坐在桌子上,見主婦炒了兩個青菜,煮的洋芋頭包穀飯,剃頭匠吃高興了,開玩笑的說道:「嫂子,哥哥在外面掙大錢,你也不弄點肉來吃。」
唐家翠說道:「肉是有,怕你不敢吃。」剃頭匠笑著說道:「只要有肉,別說是龍肉,人肉我也敢吃。」唐家翠一聽,笑著說道:「好,你不怕,等著,給你端人肉去。」於是起身到灶屋端了一大土壩碗肉湯出來,那肉湯熱滾滾的,香氣撲鼻。
那年頭肉是稀罕玩意,見到了有肉可以打牙祭,剃頭匠餓鬼附身,也不講禮,什麼人肉的話,他只當是主人家開的玩笑。於是如同餓狗一般心急,三下兩除二的吃了一大碗肉湯,還一個勁的喊香。
二人正吃得開心沒盡興的時候,鄰家的雞鴨跑來吃主人家曬在門口的包穀籽籽,唐家翠心頭一急,罵罵咧咧,起身趕雞鴨去了。
那剃頭匠肉湯吃得嘴饞,見主人走了,往門外瞄了瞄,端著碗起身往灶屋查看還有沒有肉,到了灶屋,果然看到灶台角落裡有一個大鐵罐子,蓋子蓋著。剃頭匠心裡想,你這主人還摳門,請我吃飯肉還藏得這麼隱蔽,生怕我給吃多了。於是他也不客氣,一把抓起那鐵蓋子,看到裡面還有大半罐肉湯,他急忙拿著把勺子就在裡面撈起來。撈了幾下果然看到有肉,剃頭匠歡喜得不行,拿著勺子急忙在裡面撈肉。他一勺子下去,就撈了一大塊肉起來,正急忙要往碗裡放,等他還沒放到碗裡的時候,一口氣差點回不過來,眼珠子瞪得差點掉到鍋里。
他這才看清楚,原來自己勺起來的是一個小小的人腳板,兩寸來長,已經燉得稀溜耙……剃頭匠 「媽呀」一聲摔了碗筷,奪門而出,剃頭挑子也不要,鬼哭狼嚎的逃走了。
這事後來經過警察查證,唐家翠家裡確實是燉了人肉,但是她卻沒有殺人犯法。原來她經常犯頭暈病,走上幾步雙眼發黑一不留神就要栽倒在地,有個河北的老頭給他男人說了個偏方,說吃人肉能治病根,於是她男人花錢到醫院買了別人流產的死嬰兒,弄回來喊她燉了吃。
這事發生後,或許是害怕別人七嘴八舌的說,後來這兩口子一起搬到河北去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上學要經過她院子後面,她門口的一株石榴花,每年開得很是鮮艷,我還去採摘了好多回。
多年後那剃頭匠如同祥林嫂一般反覆的說起這事,每次一邊說一邊乾嘔個不住,心有餘悸的感嘆:「我是說,我是說那肉怎麼有點酸,我還只當是她家的貓死了,還說我怎麼就趕上這好事……他媽的,原來是人肉……」
這剃頭匠姓劉,恰好是我父親大姨的兒子,我喊做麼表叔,這人是個話癆,每次提及此事,總會唾液橫飛,嘖嘖的說個沒完。每次說起,大家都笑話他,說他這輩子可以了,連人肉都吃了,只差龍肉沒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