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墳地的女神

  老張見我嚇的厲害，臉色仍舊很難看，上來踹了我一腳：「他昨天晚上來給老伴兒燒紙，他在哪兒燒的？」

  燒紙當然是在老伴兒墓碑前面燒的，不然還能在自己家炕頭啊？

  我轉頭一指劉叔老伴兒墓碑，可下一瞬間就傻眼了。

  劉叔老伴兒墓碑前面的空地上乾乾淨淨的，別說是燒紙的灰燼了，就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冷汗都下來了。

  昨天晚上沒下雨，就算是有風也至於把燒紙留下的灰燼全部吹沒啊！

  我轉頭看向老張，他卻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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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這裡第一天我就跟你說了，晚上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出去，你就是不聽。這裡可不是你家，腳板底下埋的都是死人，誰知道會遇到什麼東西，可你小子就是不聽話！」

  事到如今，我已經確定了自己昨天晚上是撞見鬼了，心裡悔恨和恐懼不斷的交纏。

  要是早知道晚上一出門就會撞見鬼，我他麼昨天晚上寧願喝酒喝到吐也不願以保持清醒啊！

  地上冰涼冰涼的，像是一隻一隻蟲子不斷的往身子裡鑽。

  我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帶著哭腔對老張說：「張叔，不行了，我受不了了，這活兒我不做了，今天就走！」

  老張卻陰沉著臉沖我一瞪眼：「小娃娃沉不住氣，你知道現在工作多難找嗎？就憑你一個高中畢業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再說了，我都在這地方呆了十多年了，現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可……可這地方太邪乎了，半夜出去都會撞鬼，太嚇人了……」

  講真的，看守墓地的確算得上一份好工作，每天不用朝五晚九，不用干體力活，更沒有老闆故意刁難，每個月兩千五的工資就跟白給似得。

  這份工作很好，當然，是在不會撞見鬼的情況下。

  劉叔見我嚇的身子都開始哆嗦，也不再給我講道理，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燃，然後塞到了我的嘴裡。

  「你別急著走，等幾天看看，如果你能找到比這還好的工作，到時候再走不遲。」

  「這地方到處都是鬼，我怕我再待下去連小命都丟了！」

  老張嘿嘿一笑：「你個小娃娃就是不聽話，我讓你晚上別處去，你乖乖的就在房間裡睡覺，哪兒會撞見鬼？

  告訴你，我在這裡呆了半輩子了，什麼情況都見過，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些東西不會害你，但是你如果不想看見它們，那就必須聽我的話，晚上別出去！」

  牙齒都在打架的我抬眼看了看老張，沒錯兒，這老頭兒的確活的挺好的，抽菸抽的都是中華。

  「虧你還是元家人，怎麼，這麼點兒事兒就怕了？」

  老張嘴角上揚出一個鄙夷的弧度，斜瞥著我說道：「那些都是已經死了的人，你一個大活人怕什麼？

  要是它們半夜敲門想進去，你別開門就是了。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怕什麼？」

  老張嘴角叼著一根煙轉頭往回走，離開的時候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咱們早晚都得跟它們成為一樣的存在，有什麼好怕的……」

  剛剛被嚇得半死，現在我盯著青天白日，學著老張那樣吧嗒吧嗒的抽著中華煙，仔細回味了一下剛剛他跟我說的那些話，還別說，真有些道理。

  鬼和人都是一樣的，人死後會變成鬼，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怕的不是鬼，而是它們身上帶著的死亡氣息。

  轉頭看了一眼墓碑上劉叔的照片，我還是有些瘮得慌，趕緊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跑。

  一大清早開門被張叔嚇了一跳，然後又得知了自己昨天晚上撞鬼的事情，現在我連頭疼都給拋到一邊兒去了。

  坐在床邊想了好久，最終我還是決定留下來。

  雖說昨天晚上撞見鬼了，但是劉叔全程就是在跟我閒聊，到最後都沒有要害我的意思。

  而且老張都已經在這地方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現在還活的好好的，這就說明這份工作的確沒有什麼危險——當然，這是按照老張吩咐去做的情況下。

  再說了，家裡人都離開了這個城市，我變的無家可歸，現在要是沒有了這份工作，難道還要去沿街乞討？

  想到這裡，我狠狠一拍大腿——媽的，不就是鬼嗎？怕個卵子，鬼怎麼了，了不起啊？有本事半夜鑽進老子被窩咬我卵啊！

  我不光是決定留下來了，更決定以後要對老張恭敬萬分，把他說的話當做是聖旨一樣的去執行。

  我在心裡暗暗的想著：「從今天開始，不管晚上外邊兒發生什麼， 我都咬緊牙關不出去！絕不！」

  接下來的幾天，我時時刻刻提心弔膽，到了天黑的時候就早早的吃點兒東西睡覺。

  還別說，可能是因為我這幾天乖乖聽話了，晚上竟然再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這讓我鬆了一大口氣，逐漸的也就放寬了心，開始有些適應這份工作了。

  又一天下午，老張敲開我的房門說是要出去一趟，然後就推著他的那個小平車走了。

  今天天氣很好，下午的陽光很溫暖，我閒著沒事兒做就搬了一把藤椅做在門口曬太陽，手裡拿著一袋自己喜歡吃的零食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塞。

  不用做事情，不用承受社會上那如山一樣的壓力，我覺得現在這種沒事兒曬曬太陽的生活挺好挺愜意的。

  正閉著眼睛享受下午溫暖陽光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人蹲在了我的旁邊兒。

  睜開眼睛扭頭看去，我有些發愣。

  這是一個女孩兒，披肩長發搭配她那精緻的五官很是迷人，有點兒像我們學校的女神。

  女孩兒很好看，上身穿著T恤，下面則是露著白花花的大長腿，看的我這個剛剛年滿十八歲的青春少年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的就紅著臉別過了頭。

  我猜她應該是來這裡給亡故的人上墳的，心裡這麼想著，我伸出手去抓零食吃。

  零食沒碰到，卻碰到了兩根有些發涼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