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烏合之眾

  大樓外有門崗，裡面的人正在呼呼大睡，赤屍鬼花洋把窗玻璃砸的賊響，頓時就把熟睡的人嚇的摔到了地上。

  值班的揉著睡眼，一臉不耐煩的問道：「大半夜的，你們幹什麼呀？」

  「通知三水爺，就說紀先生和九爺到了。」

  值班的顯然知道這兩個名號，馬上就慌張的跑進了大樓內，這個時候我也仔細的觀察了這棟大樓，心裡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

  不過還沒等我找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就見大樓內呼啦一下子就出來了好多人。

  看這陣仗活像是黑澀會要打群架的模樣，而此時化裝成紀康的魘娘也直勾勾的盯著走在最前的小鬍子問道：「幹什麼？要打架呀？」

  小鬍子當時一愣，臉色略微有些複雜，我感覺他應該是聽出了魘娘說話有些問題，不過他本人還是沒有敢多嘴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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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先生，這段時間您都去哪兒了？我們這幫兄弟讓人欺負的好慘呀！」

  「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兒？你就打算讓我和九爺站在這裡說話嗎？」

  聽到九爺二字，小鬍子的臉忽然變的鐵青，這個時候我也往前走了一步，一根飛針直接就打入了小鬍子的脖子，頓時就給他疼的滿地打滾。

  看到小鬍子如此的不堪一擊，我也認為眼前的這幫人應該不是什麼牛叉貨色，所以就更加的囂張起來，回頭朝赤屍鬼使了個眼色，之後他就走到前面，用力推開了擋路的人，大步走進了大樓內。

  一路上我們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撓，而且我也看出這幫人都嚇傻了。

  等到了樓內之後我才發現，內部的裝潢甚是奢華，到處金碧輝煌，如同是皇宮一般。

  我和魘娘隨便找個了地方坐下，這個時候魘娘才又開口說話：「最近世道不太平，之前我被人擺了一道受了點傷，所以現在才回來，不過能看到你們都在我心裡還是比較欣慰的，就是不知道我不在的時間裡你們都做了些什麼，誰來跟我先說一下呢？」

  場上鴉雀無聲，這時候魘娘也咳嗽一聲繼續說道：「鬼木堂的主事兒在哪裡？站出來說話。」

  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老頭子就從後面走上前來，而且老頭子雖然看似恭敬，但談吐卻不卑不亢。

  「紀先生，老頭子有一事兒不明，這次的貢金為什麼要送到這裡來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老爺子多慮了，我是怕暴露了行蹤招來麻煩，所以才出此下策的，而且我要不拿金子來說話，你們會到這兒來嗎？而且我也看出來了，我不在的時間裡你們都活的挺滋潤的，估計你們是巴不得盼我再也回不來對吧？」

  「紀先生哪兒的話？這段時間我們也在四處找你，可無奈的是沒有任何線索，我們連明都都去過了，在那兒還折損了不少兄弟，紀先生可要明察呀！」

  「我這次能回來確實是僥倖，不過我心裡還記掛著諸位兄弟，所以還特意帶回來一個大大的福利，那筆貢金只是九牛之一毛而已，你們的目光也不用那麼短淺，你們知道嗎？明都花家的金山已經在我手上了，這筆財富不光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諸位也功不可沒，所以我想分發下去，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聽你們先報報帳，出力最多的會分到更多的金子。」

  聽到金山二字，在場的人無不滿眼放光，看起來正如之前我所想像的那樣，這幫子人都是些見錢眼開之徒。

  看現場沒有人先站出來說話，魘娘這時候也朝鬼曼童招手，這時候鬼曼童也遞上來一根金條，魘娘接過金條馬上就就朝鬼木堂的老投子扔了過去並說道：「老爺子就由你先來吧？」

  老頭子接過金條，用一嘴小白牙咬了一口，這才笑著說話：「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老頭子我混跡了這大半輩子不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嗎？」

  說到這裡，他把拐棍遞給了身邊的人，隨後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本子。

  而看到老爺子交上了帳本，其他的人這也才效仿，逐個把帳本都交了出來。

  不過就在拿到帳本之後，老頭子忽然說了這麼一番話。

  「本是同根，相煎何急？紀先生，請容老朽說句不當聽的話，御用說書人沒落的原因不在他人，更不在世道，而在於我們自己呀！其實誰做東有什麼區別？只要為大夥謀福利就可以了，今天你吃了我，明天我再吃了他，鬥來鬥去倒霉的還是我們自己人，局外人都在看笑話。」

  「老爺子覺悟不低呀！」

  「鬼頭人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們除了他也是應該的，可鬼頭人沒了這麼多年了，我們內部亂成一鍋粥，人家外人都敢在咱頭上拉屎了，紀先生你也是知道的，鬼頭人在的時候哪兒有過這種事兒？」

  「老爺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此時老頭子拱手抱拳，忽然半跪在地懇求道：「紀先生，和了吧？新任鬼頭人已經到西江了，據說陳仙姑也在他身邊，而且如今的鬼頭人口碑相當的不錯，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

  這時候我和魘娘觀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臉色，魘娘隨後也問道：「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嗎？」

  起初周圍的這些人也都沒說什麼，沒多久這些人才都盯著自己帳本，並且還是由老頭子做代表說話。

  「看看如今的帳本，我們收支差別有多大？慢說是混日子了，就連餬口都有些困難了，要不然的話這一幫的兄弟能因為幾十根金條大動干戈嗎？」

  說到這裡，在場的其他人也開始發表各自的意見，不過看他們臉色不自然的模樣也能知道，他們這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才說出來的肺腑之言，由此可見紀康平日裡對他們打壓的有多嚴重。

  就在這個時候，魘娘忽然把凶榜取了出來，原本還在繼續說和的人頓時就沒了言語，而最先表態的老爺子也臉色鐵青，腦門上也汗如雨下。

  「紀先生，老頭子這一大把年紀了，半條命都已經入土了，所以我也不怕你怪罪，我覺得與其這麼憋屈的活著，倒不如死了乾淨。」

  說完，老爺子雙眼一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這時候周圍的其他人都沒有一個上前幫他說一句話。

  現場鴉雀無聲，死寂的可怕，就連人的心跳都似乎能聽到，我不知道魘娘這是在唱哪出，不過剛想說話又怕自己暴露了，所以就扭頭用眼神跟魘娘交涉了一下，而魘娘也示意我放心，之後就開口說道：「帳本我先留下看看，天亮之後你們就散了吧！回去收拾好各自的堂口靜候我的消息，這段時間也不許任何人再跟鬼頭人發難，都聽明白了嗎？」

  聽到這話，視死如歸的老爺子忽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當時那模樣都要老淚縱橫了，其他的人這時候也一哄而上，扶的扶，抬的抬，在他們眼裡老爺子忽然就變成了英雄，那時候我才知道了老爺子此番說辭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說出來的。

  正當我哭笑不得的時候，我的目光忽然就掃到有個光著上半身的大漢後背上駭然有個催命符的圖案。

  看到這個東西我也忽然站了起來，同時所有人的目光也忽然朝我看了過來，站著的人頓時就又跪倒在地，不住的哀求饒命。

  我伸手去摸了那個催命符，那位大漢也頓時打了個激靈，這個時候我也壓低了嗓子問道：「這個紋身挺別致的對吧？」

  大漢哭笑不得回答：「對，對對對，九爺的畫工真的很高超。」

  聽到這話我也才知道，大漢身上的催命符是邪靈店的九爺畫上去的，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才是讓這些人死心塌地追隨地仙堂的主要原因。

  當時我不動聲色的跟大漢提醒了一句：「你忍著點疼啊。」

  說完，我取出一根銀針刺進了催命符圖案所在的皮膚，一瞬間，銀針整體迅速變黑，我還看到有一些類似的孢子一樣的黑色細絲慢慢爬上了針頭，看到這個我才忽然撒手，回頭小聲問魘娘道：「你認識這種東西嗎？我怎麼感覺有點像是你們那邊的東西？」

  「你說的沒錯，這個催命符相當於是個定時炸彈，催命符所在的皮膚下潛伏著奈河水鬼，也就是血葵的原蟲，這種東西只要被喚醒，這個人就肯定會死，不過你放心，這種小伎倆還難不倒我，我才是奈河水鬼的祖宗。」

  說到這兒，就見魘娘伸手把手掌貼在了大漢的後背上，沒過多久催命符下潛伏的血葵就爬了出來，慢慢的和魘娘的皮膚融為了一體，同時大漢身上的催命符圖案也慢慢消失，最後只剩下如同屍斑一樣的一小塊兒黑色印記。

  「你聽好了，回去之後多曬太陽，等體內的寒毒慢慢消除之後你就能過原來的日子了，對了，我不記得都誰身上有這種東西了，麻煩你把身上有這種東西的人都叫過來，我來幫你們除掉。」

  聽到這話大漢明顯感覺到非常的意外，千恩萬謝之後就趕緊去召集其他人。

  這個時候老爺子也盯著我和魘娘看了好半天，沒多久就直截了當的問道：「老朽斗膽請問兩位到底是什麼人？其實從兩位進門的時候老朽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紀先生和九爺本人根本不會這麼仁慈，我這回也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來的，所以我猜二位肯定不是他們。」

  老頭子說話聲音比較小，再加上當時其他人都忙著找身上有催命符的人，根本就沒人在意老爺子說話，而我聽完這話之後也趕緊把老爺子扶到一旁，隨後就示意赤屍鬼先讓其他人出去等候，之後才摘掉了蒙住頭臉的衣帽。

  看到我的真面目，老爺子先是啊的一聲，隨後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的說：「鬼頭人萬福金安，老頭子狗眼不識泰山，不知是鬼頭人駕到，請鬼頭人恕罪。」

  聽到這話我也著實有些納悶，因為一來我跟老爺子並不相識，二來我腦門上也沒刻著鬼頭人這三個字，這老爺子又怎麼會認識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