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傳統的偏執

  如果說之前樊裕美的臉上並未表現出情緒的變化，可是，當江笑楓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氣氛忽然有了一絲詭異。因為江笑楓可以清楚的看見，原先那張恬靜帶著笑意的臉蛋，出現了僵硬，進而，笑容漸漸失去，甚至於還有了一絲尷尬意味。

  樊裕美看了看江笑楓，她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慢慢道：「江隊長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只是照例詢問。所以，還請樊部長認真回答。」現在，輪到江笑楓總是淡定的笑意了。

  樊裕美哦了一聲，道：「沒有為丈夫生下兒子，我當然遺憾，為此，我的丈夫對我有所怨言，這也很正常。雖然如今很多人說，生不生孩子都一樣，不會因為這個就對妻子如何。可是實際上，現實生活中，因為妻子不能生育，又或者不能為其生下男孩而導致的家庭矛盾比比皆是，不至於我一家。我的丈夫很體諒我，對我很是關心，所以，我很愛他。」

  「所以你承認，所謂家暴，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你不能給方家續了香火，你只要回答我，是與不是。」江笑楓的語氣變得強硬，一字一句道，「樊部長，請你認真回答。」

  一個重重的深呼吸，表現了樊裕美內心的侷促，她的表情顯出掙扎，嘴裡說了句：「不是，不是這樣。」

  她否定了江笑楓關於香火問題而導致的家庭矛盾，可是樊裕美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搖頭的動作非常僵硬，同時，嘴唇在抖動，眼神飄忽，想看卻又不敢看江笑楓。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心虛了，而是心虛到害怕了。

  江笑楓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樊裕美，長達一分鐘的時間裡，他沒有說一個字，他需要重新認識這個女人。從之前古典美人的夢境中，他要走出來。或許，他還換一個新的詞語來描述一番。

  直至樊裕美首先開口，問道：「江隊長，你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

  她說話的時候，垂首看著桌面，撩動頭髮的動作，實則是在掩飾自己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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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笑楓道：「當然，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這或許牽扯到一些隱私，不知道樊部長是否能夠配合。」

  樊裕美已經表現出一絲抗拒，道：「配合警方調查是公民的義務，但是公民也有保護自己隱私的義務。所以，我有權選擇不回答某些問題。」

  「也罷，為了尊重彼此，我會問出我的問題。如果樊部長覺得這個問題不想回答，就直接拒絕。如果想說兩句，不妨告訴我。第一個問題，在你丈夫方一航之前，你是否還有其他的男朋友？」

  「有一個。」

  「那你們是否有過性行為？」

  「沒有！」樊裕美皺了皺眉頭，很果斷的回覆。

  江笑楓繼續道：「那你和你丈夫婚前是否有過性行為。」

  「沒有！江隊長，你難道只想關心這方面的事情？我很好奇，你的調查方向，難道只是夫妻之前的床底生活？如果你一直這般，我很懷疑你的問話是否帶有其他目的？」

  「哈哈，樊部長別生氣嘛。我的工作證件在那，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可以直接投訴我。只是，我問話的目的我自己清楚，每一個問題都不是多餘的。所以，請你繼續回答，你的不能生育，是因為單純自己的身體原因，還是你丈夫的原因？」

  「這！！！」樊裕美有些遲疑，吞吐的咽了一下唾沫，她嘴巴微張，不知道該說什麼。

  江笑楓見狀，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兩人應該沒有做過相關檢查吧。所以，你們其實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不行。」

  「我。。。。」樊裕美臉色羞紅，終於忍不住道，「我拒絕再次回答類似的問題。」

  「好好，我尊重你的意願。我現在不關心這些問題了，我們來聊聊其他的事情吧。」江笑楓指了指周邊的布置，還有樊裕美的身形舉止道，「我第一眼看樊部長的時候，就被你的氣質吸引。我相信不少男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對你的評價會是古典美人。而這種古典美人氣質，應該就是樊部長自己所追求的吧。」

  「我只是遵從自己的內心，並不會過分追求什麼感覺。」

  「也對，遵從自己的內心，而你的內心，應該就是遵從最古老的傳統。我很好奇，樊部長的家教一定很嚴吧。你是否出生於書香世家，又或者是那種傳統宗族觀念很強的　地方？」

  樊裕美點點頭道：「我的出生地宗族觀念的確很強，而我父母則是老師。要查到這些很簡單，江隊長不必專門來問我。」

  「哈哈，實不相瞞，其實對樊部長的了解還很少，有些資料我們根本還沒查，所以隨口問問，你也別放在心上。那照你這麼說，你從小就應該被灌輸一些特別的傳統思想。甚至於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也被你身邊的某些長輩經常提及吧。」

  咕嚕，明顯的吞咽動作，樊裕美有些緊張，可是這會，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怯懦或者遲疑的神色，便肯定道：「我覺得女孩子接受一點這種教育沒什麼。如今過分強調女權，卻反而忘了國內的傳統美德，這是相當極端和不妥的。其實在很多人看來，女人能夠遵從某些傳統，會讓女人身上的氣質加分。殊不知，如今很多人都在懷念古代美女的風情，實則就是她們身上保有的那種特殊傳統。」

  江笑楓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在一個做網際網路企業的女性領導者口中說出來的，他道：「所以我說你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性，你應該不會拒絕這個評價吧。」

  「為什麼要拒絕？難道傳統就是不好嗎？」

  「當然不是。然而，這樣一位傳統女性，卻選擇在網際網路企業工作。在很多人看來，科技進步的代表，很多就是和網際網路還有電腦科技技術有關的。這些和傳統行為顯得格格不入。樊部長難道沒感覺到差異？」

  「有什麼差異？江隊長，麻煩你再次看看四周。難道我們現在做的不就是把傳統和網際網路的一些研髮結合在一起嗎？這兩者存在衝突，但是難道不可調和嗎？」

  嗡的一聲，江笑楓感覺到自己耳朵一震，身體也在輕輕抽動了一下。這種感官，讓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腦海中閃現了剛才樊裕美回復自己的畫面，瞬間，江笑楓被凍結了一般，停在了那一刻。

  這一次，可不是一分鐘，而是更長時間。樊裕美也意識到江笑楓這次出神的時間有些過長。她在叫喚兩聲後，索性讓江笑楓自己從夢境中回來。

  「樊部長，謝謝你接受我的問詢，我想，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終於，江笑楓起身告辭。

  那一刻，他面色嚴峻，但是雙目看去，充滿了霸氣。在接觸樊裕美伸過來的手一剎那，他的力道加重，給了對方一個威懾。這等同於告訴樊裕美，你已經進入了江笑楓的懷疑範圍，而且，這個懷疑，不是沒有根據的。

  從辦公室出來後，江笑楓並沒有馬上離開，他迅速找到一個無人角落，拿出手機後，撥通了林佑天的電話。

  「佑天，你馬上幫我查一下樊裕美的資料，越詳細越好。有幾個重點，第一是調查樊裕美是否做過生育檢查。第二查清楚樊裕美在進入天騰之前的工作狀態。第三，樊裕美除了在天騰工作之外，她是否還有其他兼職項目，這些項目有些甚至是沒有酬勞的。」

  「沒有酬勞的？江隊你的意思是義務勞動？哇哦，她都這麼忙了，還去義務勞動。」

  「別廢話了。趕緊給我去查，查到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哦了，我馬上去查。對了，弓箭傷人案的卷宗我已經和楊哥調閱完畢，現在楊哥正在進行統計，我隨後會完成數據比對分析。晚上我們大家碰個頭吧。」

  江笑楓言道等自己電話，便又直接掛斷了。調整了一下狀態，整理了一下思路，江笑楓腦海中再次回想樊裕美最後的一個表情動作。

  在回答兩者不存在衝突的時候，樊裕美的語氣有些激動，同時，她的印堂部位微微有了皺紋，嘴唇兩邊都在微微上揚，而其中一側上揚得很明顯。

  樊裕美一直以端莊美人的形象出現，所以，她基本上以微笑和平緩的面部表情示人。但是那一刻，她不僅於不自覺的皺眉，而且還導致她印堂部位出現皺紋。這個表情，是典型微表情動作中的厭惡和討厭的表情。江笑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微表情基本常識。

  「過於複雜的表情我分析不了，但是這個表情，我不可能看錯。樊裕美說不衝突，可是她流露的確是厭惡討厭的表情。所以，她根本就是在撒謊。她其實很牴觸她現在的工作狀態，她甚至於根本不喜歡這種和網絡電腦有關的工作。」

  結合樊裕美的種種回復，江笑楓似乎能猜到方一航和樊裕美之間特殊的夫妻關係了。此時，江笑楓並不想馬上去找方一航問話，他的目標，則是方一航的直接領導。而他問話的內容也不多，只是稍微證實一下樊裕美所言，方一航的工作狀態罷了。

  在江笑楓調查問詢的同時，百無聊賴的于思麗在車子上稍微休息了一會。等她睡醒後，江笑楓還沒下樓。看了看時間後，于思麗決定去旁邊的咖啡店坐一下。

  從停車場出來，于思麗擺弄著手機朝前走，忽然間，一個影子在她身後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