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2 變化

  聽著宋默然那沒有絲毫變化的語氣，宋助理的心越發的往下沉了下去，他帶了幾分祈求的看著宋默然，聲音沙啞的請求寬恕。

  「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把鹿橙的消息瞞了下來，」宋助理喊道，但是任憑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真正發出來的聲音也只有一點點而已，「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

  宋默然挑了挑眉，看著宋助理的目光里多了幾分難以置信，他沉默了一下，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要出來了。

  「你這是第一次跟在我身邊嗎？」宋默然慢慢的收斂了所有的表情，語氣平靜的問道。

  「不！」宋助理想也不想的搖頭否認，看著宋默然的目光依舊帶著幾分希冀，似乎在期待著對方看在這幾年的情份上從輕發落，「我從大學畢業就已經在你身邊了，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很久…」

  不耐煩聽他哭喪著臉的長篇大論，宋默然把食指輕輕的豎在了自己的嘴邊，輕而易舉的阻擋了他接下來的內心剖析。

  

  「既然已經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了，你應該清楚的知道我的喜好，也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東西是什麼，」宋默然輕笑著說道，「所以，你自己走吧，別讓我找人把你扔出去，那太難看了。」

  「不，不不！」宋助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瘋狂搖頭，他連忙抬手，牢牢的抓住旁邊的東西，表情慌亂，一點也看不出平日裡運籌帷幄，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我只不過是做錯了一件事而已，你不能這麼冷漠的對待我！

  」

  宋默然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只不過是做錯了一件事而已，但是這件事卻是我最沒有辦法容忍的，自己走吧，別影響我對你的最後印象。」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宋助理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留在宋默然身邊的資格了，他的臉色不斷的變化著，心裡的情緒不斷的翻攪，鼓脹，最後一下子轟然爆發。

  「你早就已經不是之前的宋默然了！」宋助理像是已經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堅定又執拗的揚聲喊道，「你看看現在的你，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連公司已經很長時間沒再去過了，你怎麼不想想那些靠著你活命的員工呢？！」

  宋默然本來就不是什麼心思善良的人，為了爭奪利息，也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而現在，那個曾經替他處理了一切的人竟然想要呼籲他善良？這樣的認知讓宋默然不由得產生了一陣的錯亂，他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年前的人真的還是那個他曾經倚重的特別助理嗎？

  在宋默然的目光打量下，宋助理本來挺直了腰杆不知不覺的就軟了下來，儘管心裡已經害怕到了極點，卻依舊堅持和宋默然對視。

  「已經不是了啊，」宋默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微不可聞的低聲呢喃，「曾經的人總是會因為這種各樣的事情而發生變化。」

  說到這，宋默然的眼裡飛快的划過了一絲疑惑，他面無表情的叮著宋助理，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裡面，我看不出有什麼對你有好處的東西。」

  半天沒有得到宋默然的答案，宋助理心裡已經開始漸漸的絕望，一直到現在，那濃重的，似乎能夠把人整個包圍的絕望在宋默然輕飄飄的詢問下飛快消散。

  「我…」宋助理張了張嘴，心裡又開始糾結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實話實話，還是隨意的尋找一個藉口敷衍

  還不等宋助理的心裡得出什麼答案，宋默然就已經輕嘖一聲，十分不耐煩的說道，「怎麼不說話？還是想要找一個完美的藉口？」

  知道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宋助理頓時壓下了心裡那亂七八糟的想法，深深的低著頭解釋道，「我只是為了你打抱不平而已。」

  說話時宋助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宋默然的表情，但是宋默然那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變化的臉色足夠隔絕所有人的窺探。

  宋助理心裡著急，還想要再多觀察一會兒，卻很快被宋默然那恍若漫不經心的眼神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把目光收了回來，頭壓的更低了，只剩下一個烏黑的發頂露在外面。

  「打抱不平？」宋默然慢條斯理的重複著這一個詞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助理，開口說道，「聽起來這是一個非常正當的理由。」

  宋助理心裡急促的跳動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宋默然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的內心就怎麼都沒有辦法變得平靜下來，現在的他看不到前面的路，只有一個黑漆漆的怪獸正張大他的血盆大口，只等著獵物自動自發的走進。

  這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正當的理由，宋助理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在心裡自言自語道，是鹿橙不值當宋默然對他這麼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應當的！

  「我看不慣鹿橙的表現，憑什麼她可以對你一點都不好，把你的好心好意全都擋在外面，她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女而已！」宋助理咬牙切齒的說道，語氣越發的悲憤了起來。

  他的表現和理由都無懈可擊，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默然特有的直覺，他總覺得宋助理做出這樣的事情應該還有一個導火索，其中也還夾雜著其他的理由。

  「鹿橙現在在哪裡？」心裡想著其他的事情，宋默然並沒有立刻對這件事做出什麼評價，反倒是突然把話題拉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她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宋助理有一次重複道，微微垂下來的頭髮擋住了他所有的眼神，讓人看不清那陰影中到底包含了什麼。

  「離開這個城市？」宋默然並不相信這一個答案，他慢條斯理的重複著這一句話，眼睛微微眯起，很快就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