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故事

  「對啊，」白小飛點頭，一點都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這樣的理直氣壯讓鹿橙忍不住失笑，但是同時心裡也不認為這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大概在這樣開朗的人的心裡，沒什麼事情是值得與不值得的吧，鹿橙在心裡感慨。

  白小飛又歇了一會兒，轉身去買了杯水，坐在了鹿橙的對面。

  「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嗎？」看著對面大口喝水的白小飛，鹿橙也忍不住又喝了幾口已經變溫了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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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白小飛說道，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本來飛揚的情緒突然變得低沉，小聲抱怨道，「現在有些人真討厭，明明自己什麼都不懂，還非要對著我指指點點。」

  「還有這樣的人？」鹿橙皺了皺眉，在她看來對自己完全不懂的領域指手畫腳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有呢，」白小飛水也不喝了，把杯子推到一邊，口中說道：「我覺得正面的角度比較好看，他們就非要說背面比較好看，我說側面，他們就非要說正面，就好像和我說的不一樣就能夠體現出他們更加厲害。」

  聽著白小飛的訴說，鹿橙也好像是聽到有個人不停的在自己的耳邊絮絮叨叨，還非要和自己唱對台戲。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鹿橙忍不住皺起了眉，心裡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煩惱的壓根就不是什麼大事。

  「那你就不要理他們了，」鹿橙安慰道，語言乾巴巴的，聽起來很沒有說服力的樣子。

  但是這樣的話卻已經讓白小飛覺得非常滿足了，他笑了笑，身上一貫的開朗又回來了。

  「對呀不理他們，」白小飛說著，忍不住長嘆一聲。

  就為了這一個小小的願望，他從一開始奮鬥到現在，也算得上是得償所願了。

  鹿橙並不知道他在感慨些什麼，只是在一旁安靜的微笑。

  兩個人在店裡又坐了一會，看著外面的天一點點的變暗，忍不住相視一笑起身而出。

  「你現在要回家嗎？」走在鹿橙的身邊，白小飛笑嘻嘻的問道。

  「對啊，」鹿橙點頭，她現在也只有公寓能去了。

  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路燈安靜的堅守自己的崗位，卻並沒有多少存在感。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鹿橙突然有了想要訴說的衝動。

  「白小飛，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聽我說話？」鹿橙看著自己的影子由短變長又變短，口中輕飄飄的說道。

  「你說，我聽著！」白小飛說道，表情堅定。

  他這樣如臨大敵的樣子讓鹿橙忍不住失笑，她搖了搖頭，安慰似的說道：「不用這麼緊張，我要說的並不是什麼大事。」

  「好，」白小飛點頭，動作卻一點都沒有放鬆。

  他所有的表現鹿橙都看在眼裡，心裡既覺得安慰又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人只是普通的朋友罷了，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這個人全心身的愛護呢。

  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到腦後，鹿橙接著剛才的話題開口，「我在公司被調到了新的崗位，這個崗位和我之前呆過的地方是截然不同的。」

  「法律和都市情感，你能想像嗎？」單獨的提出這兩個詞，讓鹿橙忍不住笑著搖頭，「在我被調過去之前，我一直認為這是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詞語。」

  「我覺得也是，」白小飛小聲的說道，讓鹿橙忍不住笑的更加開心了。

  咳了一聲，鹿橙勉強平靜下來，繼續說道：「他們大概是覺得我能夠把法律節目組拉扯上來，放到情感欄目大概也是可以，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除了對於之前同事的不舍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說，我壓根就沒有辦法在情感欄目組同樣如魚得水。」

  「我現在甚至連欄目組為什麼收視率會這麼低都搞不懂，這一切都讓我覺得非常茫然和無所適從。」

  白小飛安靜的在一邊聽完，才斟酌著開口，道：「你其實沒必要想這麼多，說不定你只是換了新的環境覺得不適應呢。」

  「等我適應好就好了嗎？」聽著白小飛這樣有些稚嫩的話，鹿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是！」白小飛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點頭。

  在他這樣的情緒感染下，鹿橙慢慢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過了一會兒，她慢吞吞的開口，「那我期待著以後會變好！」

  「一定會的，」白小飛表現的對她很有信心。

  本來就沒有跟長的道路在說話的時候顯得更短了，白小飛覺得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明天見，」站在自家門口，鹿橙笑著擺手，一直等到白小飛的回應後才開門回去。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而鹿橙並沒有像白小飛說的那樣適應了環境就好了，她的思路好像一直都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壓根就感覺不到半分靈感。

  「哎，白小飛！」同樣的一個午後，鹿橙在路上攔住了正要回家的白小飛，表情十分苦惱。

  白小飛的表情十分的驚奇，因為之前都是他主動和鹿橙搭話，反過來，這還是第一次。

  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壓根遮擋不住，讓鹿橙忍不住冷哼一聲，有些懊惱。

  「你別這樣的一副表情，我找你是有正經事，」鹿橙說道。

  「咳咳，我準備好了，」白小飛咳了兩聲，很快調整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副聽眾的模樣。

  他的所有動作都做得誇張滑稽，讓鹿橙看到就忍不住想要笑。

  「好了好了，我只是覺得你之前說的適應了就好對我而言沒什麼用處，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什麼想法。」鹿橙苦了臉，小聲的說道。

  看鹿橙是真切的覺得難過，白小飛立刻正經起來。

  但是關於鹿橙說到這件事情，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他們並不是一個公司的人。

  「你能說的更清楚一點嗎？」白小飛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鹿橙揉著鼻子，臉頰微紅，「總而言之，這個都市情感欄目組表面看起來一切正常，也並沒有什麼一定需要改變的地方，但是欄目組的收視率就是上不去。」

  說到最後，鹿橙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這樣和沒說有什麼區別呢。

  「……」白小飛也覺得有些無奈，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沉思一會兒，說道：「我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不如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鹿橙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說起了故事。

  「對啊，」白小飛的語氣溫柔，眼神好像透過鹿橙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小的時候和現在一點都不一樣，小時候的我特別好欺負，瘦瘦弱弱的打架還打不過別人，」白小飛面無表情的說著，目光卻很溫柔，「但是有一個人，一個女孩子一直保護著我。」

  「現在想想這個時候的我怎麼會那麼懦弱呢，一個大男人要靠女孩子保護，最後她還因為我住了醫院，也就是因為這一次，我徹底失去了她的消息。」

  白小飛說話的時候表情一直隨著語氣的變化而變化，喜悅悲傷變化明顯，讓聽著的人忍不住隨著他的訴說而心情變化。

  鹿橙已經徹底沉浸在了這個故事裡，雖然白小飛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但是她能夠聽得出來這裡面的深情厚意。

  也因此在白小飛結束之後，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後來得到那個女孩的消息了嗎？」

  「得到了，」白小飛的目光從遠方收回來，落在鹿橙的臉上，裡面是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醇厚的思念和悲傷，「但是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啊，」鹿橙捂住了嘴，也遮住了自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驚嘆，她能感受的到白小飛現在非常的悲傷，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沉默會更加好吧。

  安靜了一會兒，白小飛好像已經從剛才那種情緒里掙脫出來，眼睛裡又重新帶上了笑容。

  「我不懂什麼安慰，只有這一個故事可以送給你，希望能對你有什麼啟發吧，」白小飛聳了聳肩，說道。

  「有很多的啟發，這個故事對我很重要！」鹿橙不喜歡他這樣故作輕鬆的表現，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開口。

  白小飛愣了一下，眼睛裡的光變得更加明亮。

  「謝謝。」他說道。

  和白小飛分開之後，鹿橙匆匆忙忙的趕回家，打算把剛剛得到的靈感記下來。

  她之前和小飛說的有幫助並不是安慰，而是真正的想法。

  在小飛講故事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他寥寥幾句話能讓自己產生這麼大的情緒變化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真情實感，而在他看欄目組之前的節目信息的時候，缺少的就是這種真情實感。

  這一天，鹿橙房間裡的燈光亮到了很晚很晚，但是奇異的她並沒有感覺到多麼睏倦，反而覺得自己精神奕奕，還可以再熬很長時間。

  強迫自己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等到東方漸漸的亮了起來，女主才慢慢的陷入夢鄉，卻也是一大早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