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雖然方夏初從小到大一直專注於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幼兒園到小學學習國標，上了初中後鄒麗以反正你也不會成為職業舞者就別去學了好好上課的理由停了雙休的國標課，但初中她也沒走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路子，沉迷進了二次元，整天漫畫動畫遊戲，比做作業還忙，高中更是在學渣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唯一讓父母欣慰的大概就是沒早戀，到了大學因為開始玩魔獸世界，沉迷艾澤拉斯，為了部落建設更是連戀愛都沒時間談了，以至於就算有男孩子追她，方夏初也並不會有自覺自己是真的被追求的那一方。

  21歲畢業，旅遊一年，23歲來了dw銀行，鄒麗現在偶爾也會問她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兒，旁敲側擊的逼她去跟楊銘、劉咲恆甚至秦樂天多接觸，方夏初其實並不是完全不懂，但對於不感興趣的事情，她寧可裝不懂。

  喬深坐在她對面，這男人不論怎麼看都是好看的不得了的那一類，哪怕像方夏初這樣貧瘠又沒文化的形容，都能想到燦若星辰，風姿絕倫這樣的讚美。

  他走到哪兒都是奪目的，能讓人忽略一切背景的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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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夏初張了張嘴，她剛想說話，喬深背後就來了其他客人。

  喬深只好站起身，將位子讓了出去。

  方夏初一臉的不捨得，但是又不能放著客戶不管，手下操作飛快，就想著快點把客戶送走好繼續跟喬深說會兒話，結果等做完了手頭的業務，一抬頭卻再也找不到喬深的蹤影。

  意識到對方已經走了的時候，方夏初簡直可以說是失落的，她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大概對方只是隨便一嘴問下她參考參考罷了。

  「剛那是誰啊。」一旁農行的周師傅與她搭話，「你們銀行的？」

  方夏初勉強笑了笑：「我們行長秘書。」

  周師傅感慨了一句：「這麼年輕？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方夏初敷衍的「嗯」了一聲。

  周師傅瞅著她的臉色，雖然心裡痒痒，但也明智的沒再問下去。

  方夏初發了會兒呆，似乎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她翻過了暫停服務的牌，拿了手機躲到廁所去，正想發消息，突然看到江一帆之前在微信上敲了自己。

  「咦？」方夏初皺了皺眉，注意力倒是被成功轉移了，「什麼事啊？」她嘀咕著，打開消息才看了個開頭，原本還算輕鬆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個金二十來個人，每人都在埋頭簽理財給的保密協議，黃茉莉和李敬澤有自己單獨的兩人辦公室，等黃茉莉簽好了，她示意李敬澤再給自己一張：「等下初妹下班過來我讓她簽。」

  李敬澤這邊當然沒問題。

  黃茉莉正想著給方夏初去個電話提醒對方別忘了過來，手機正好響了，一看來電，黃茉莉樂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來電，多省心。

  「餵。」黃茉莉捏了個筆在指尖把玩，她的心情甚好，「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想讓你下班過來簽個東西，你……」

  「茉莉姐。」方夏初急急忙忙打斷她道，「江一帆給你發消息了嗎？」

  黃茉莉愣了愣，不太明白對方怎麼突然提了江一帆：「沒啊，怎麼了？」

  方夏初嚴肅道：「剛江一帆給我發了消息，他那邊出事了。」

  黃茉莉眯了眯眼，她將手裡的筆慢慢放下，語氣也繃緊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曹可堵在宿舍門口，他人高馬大幾乎頂著門，氣勢倒是挺足可惜面前的周天揚壓根不吃那套。

  「我都說了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周天揚吊兒郎當的坐著，「你們就不能等兩天？」

  曹可氣不過道：「這都大半月了，銀行都要收利息的好嗎？你自己說的，一個星期內肯定還，我們等了一星期，你還要拖，好，再等一星期，你這是準備一直拖了？」

  周天揚嗤了一聲：「我會拖你那一萬？我犯得著麼？」

  曹可一伸手：「那你還啊。」

  周天揚笑了：「你聾子啊，我都說過了，最近手頭緊，下個月還，怎麼，少了一萬這個月就撐不過去了？這麼窮？」他看了一眼江一帆，語氣不屑的嗆道，「還有，你的錢，討債還得別人來幫你討？」

  江一帆動了動嘴唇，他是真沒想到會出現現在這情況，那天回來後他雖然給出去了一萬心裡沒底，但是之前看周天揚那條件也不會真的虧他那一萬，曹可第二天就特別義氣的準備去取錢想先給他，也被江一帆拒絕了，畢竟是周天揚欠的，讓曹可還也沒那個道理，結果這事兒到第三天了，周天揚居然都沒一個表示，江一帆表面上不說，其實晚上壓力大的覺都睡不著，早上起來臉色都是白的，眼下兩個烏青糰子，整個人看著憔悴又孱弱。

  最先忍不住的是曹可，態度強硬的問了周天揚什麼時候還錢。

  對方看上去也沒往日那麼強勢，輕飄飄來了句，最近手頭緊，等下星期。

  江一帆算是鬆了口氣，安心等著下星期一萬塊能回來，結果下星期周天揚又跟消失了一樣，別說錢了，連著幾天人都看不見。

  熬了幾乎半個多月，今天終於堵到了，沒想到這回周天揚又換了新說辭，江一帆都不知道該不該再相信他，但是不相信他又能怎樣，欠錢的是他，不還錢的也是他，江一帆算是終於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欠錢的才是大爺」。

  周天揚現在就是典型的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現在沒錢，你們逼債逼的再狠我也吐不出來。」

  被一個欠錢的理直氣壯說「逼債」，江一帆真的是鬱悶的一口血咯喉嚨里差點沒噎死，結果周天揚下一句話更加氣人：「再說了，你說一萬就一萬？誰還記得那天喝了多少酒，花了多少錢啊？」

  江一帆終於忍不住了，他氣的身子都有些抖，指著周天揚鼻子道：「你別血口噴人，我都留著*和帳單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拿給你看！」

  「哎喲，我好怕怕哦。」周天揚怪模怪樣的嘲諷道，「真有心機啊，還留著*帳單，果然人窮心眼就多，摳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曹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幾步，看著就準備去揪周天揚衣領，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吳明趕忙上去拉住他：「噯噯，動手就不對了啊，這是學校，動手了誰都撈不著好啊！」

  曹可哪會理他的勸，還想上前，沒想到江一帆擋住了他：「算了。」

  男生的身板矮矮瘦瘦，面色蒼白，吐出來的話都是搖搖欲墜的：「算了。」江一帆重複道。

  曹可氣的胸膛上下起伏，周天揚冷笑了下，擦過兩人肩膀大搖大擺出了宿舍門口，吳明倒是有些為難，看了看這邊，又瞧了瞧那邊，最後一跺腳一嘆氣，還是追著周天揚走了。

  「我先把錢墊給你。」曹可心疼的看著面前低頭不語的江一帆，「哥先把錢給你，別急，哎呀……你別哭呀……」

  江一帆不說話，他低頭抽著肩膀，眼淚一滴一滴，輕輕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