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怎麼可以這麼武斷？我費心費力的把你藏起來，你卻自曝身份自露馬腳，萬一被盛朗熙順藤摸瓜查出什麼，我們還復什麼仇，直接繳械投降算了！」

  「我就是氣不過，為什麼我在含辛度日的時候，那人的兒子卻當上總統，還過的那麼舒心？還有那個蘇宴，你真心對她，她竟然、竟然……」

  「媽，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想想我們隱性瞞名這麼多年為了什麼？」

  白露低頭不語，心中還是覺得委屈，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談嶼時輕嘆一聲，坐到她的身邊，拿了紙巾盒遞過去，緩了緩語氣：「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萬不可魯莽行事，我們努力了這麼久，千萬不能因為一些細枝末節破壞了整個計劃。」

  白露不是不明事理，她只是太恨太生氣，所以在見到盛朗熙的時候，什麼都沒想就過去跟他相認。待情緒冷靜下來，她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抬頭看著談嶼時：「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我不該置一時之氣壞了你的計劃。」

  

  「我不是怕壞了計劃才生氣，我是因為擔心你。盛朗熙經歷的那麼大的變故還能奪權成功，可見此人的手段有多高明。當年盛五私下就跟盛子清喝了一次茶，就被他以反叛的罪名暗殺於象州，如此不念手足之情心狠手辣之人你根本想不到他下一步要幹什麼。你逞一時之氣與他相認，萬一他起了屠念，你可讓我怎麼活？」談嶼時想起白露近幾年的顛沛流離，不知覺就紅了眼圈。

  白露拉起他的手拍了拍：「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這麼魯莽了！」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醉酒大漢搖搖晃晃的闖進來，嘴裡咒罵著：「老子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燈籠還沒亮起來，我倒要看看哪個王八羔子占著美人不鬆手？」

  談嶼時與白露聽到聲音從房間裡出來，在門口把風的小美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委屈的說：「白露姐，我攔了，可是這人……」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醉酒大漢看看白露又看看談嶼時，醉眼迷離的笑了起來，踉蹌的走到白露面前：「美人兒，我說你怎麼總也不點燈，原來屋裡有個小白臉！」轉頭看向談嶼時：「小子爽完了吧？這次該輪到我了！」

  醉漢的手指還沒碰到白露的衣服，他的右手就被談嶼時扭到背後，醉漢大叫：「臭小子幹什麼？老子又沒上你媽，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談嶼時從他背後一腳踹過去，直抵他的膝蓋，醉漢噗通一聲跪在白露的面前。

  談嶼時又踹過去一腳，冷酷的說：「不想死就趕快滾！」

  醉漢酒醒了大半，偷看了談嶼時一眼，狼狽的爬起來，灰溜溜的走了，走到院子門口，不死心的對談嶼時大喊一句：「你給我等著。」然後快速的跑掉。

  「這個地方你不能再待了！」談嶼時對白露說。

  白露輕嘆一聲：「不在這我又能去哪呢？」不想再給談嶼時添麻煩，趕忙又說：「你不用管我。我看剛才那人不是善類，你趕緊走，別讓事情鬧大！」

  談嶼時沉默幾秒：「你保重好自己！」

  「嗯，我知道，你趕緊走吧！」

  談嶼時還沒剛走出美錦巷，一輛鳴笛的警車開了過來，他把衣服的連衣帽扣到頭上，雙手插兜，低垂著頭，與警車擦身而過。

  談嶼時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陳阿姨已經睡著，他輕聲推開談老爺子的房門，談老爺子靠著床坐著，目光空洞的盯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談嶼時走進來：「爺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談老爺子聽到談嶼時的聲音，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臉上顯出恐慌的神情，因為不能說話，嘴裡發出咿咿呀呀奇怪的聲音。

  談嶼時走到跟前做下來，幫他蓋了一下被子：「爺爺你怎麼這麼倔？你兒子兒媳都已經死了，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談老爺子抬起手臂，憑著感覺想要打過去，談嶼時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目光陡然冷卻：「別再負隅頑抗，你是鬥不過我的，快把地契跟房契交出來，省得再受折磨！」

  談老爺子掙開他的手，在半空中胡亂抓著，一行渾濁的淚從他的眼角流出。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從小百般疼死的孫子竟然是一條餵不飽的白眼狼，為了儘快拿到談家的家產，殺死撫養了他十幾年的養父養母，還把他用藥物害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當初如知道他是這般心狠手辣忘恩負義的人，寧可他橫屍街頭，他也不會讓兒子兒媳收養他！

  談老爺子胡亂捶打了半天沒碰到談嶼時一根手指，憤怒之下，抓起床頭經常喝水的杯子朝前方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談嶼時的額角，裡面的半杯水迸濺出來，浸濕了他的衣角。

  談嶼時上前抓住談老爺子的衣領，面容扭曲著，目光森冷而邪惡：「敬酒不吃吃罰酒！」他一拳砸在談老爺子的臉上。

  陳阿姨被一聲玻璃杯碎地的聲音驚醒，披上一件衣服慌張起來查看，但她看見談嶼時在打自己的爺爺時驚呆了，睜大眼睛，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

  談嶼時忽地把談老爺子摟在懷裡，哽咽的說：「爺爺，對不起，我沒能治好您的眼睛，我不孝，您不要生我的氣了，氣壞了身體讓我怎麼辦？我已經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你啊爺爺……」

  談老爺憤怒的捶打著他，用力的掙脫他的手，可是談嶼時越抱越緊，死活不放手，他哭的情真意切，讓人動容。

  陳阿姨緩緩放下戒備，剛才的一幕一定是看錯了，這麼孝順的孩子怎麼可能打自己的爺爺？

  談嶼時任由譚老爺鬧了一會兒，待他鬧不動了用力喘息著，疲憊的靠在床頭的時候，談嶼時紅著眼睛站起來，轉身都陳阿姨說：「最近爺爺心情很不好，脾氣很差，您多費點心！」

  從錢包里掏出一沓現金塞進陳阿姨的手裡：「我工作忙，經常不在家，爺爺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他！」

  陳阿姨看了看手中的，笑了笑，她剛才真是老眼昏花了才會看錯：「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老爺子照顧好的！」

  談嶼時點點頭，回看了一眼靠在床頭奄奄一息的談老爺，表情凝重的走了出去。

  ……

  蘇宴被一雙軟乎乎的小手撓醒，她迷瞪的睜了睜眼，又閉上，達達直接撩開她的被子：「餵女人，起床啦，太陽曬著屁股啦！」

  蘇宴拉回去被子，皺著眉頭說：「別亂我，讓我睡！」

  盛朗熙出國的消息不脛而走，看護蘇宴的醫生護士乃至保鏢，趁著盛朗熙不在眼前的時候鬆口氣，對蘇宴的看管就鬆了下來。

  蘇宴昨天玩手機遊戲玩到凌晨四點多，現在才上午不到九點，她能起床才怪。

  達達叫半天沒把她叫醒，一不做二不休，端起床頭的半杯水就朝蘇宴的臉潑了過去。

  蘇宴一個激靈坐起來，臉上的水順著她的下巴滴下來，她抹了一把臉，惡狠狠的瞪著達達：「你是不是找死？」

  達達一臉不屑的朝她翻了一個白眼，小大人口吻的說：「脾氣這麼壞，真不知道我爸比看上你哪一點？」

  蘇宴用紙巾擦了一下臉，倒在床上想睡個回籠覺，可怎麼要再睡不著，她坐起來，消消被打擾的怒火，穿了拖鞋趿拉著過來：「淘氣包攪人清夢，真是可惡！」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幾口，看著達達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的晃著腿腳，笑了笑：「你今天怎麼不去上學？」

  「去了，又被老師趕回來了！」達達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蘇宴放下水杯，挨著達達坐下，饒有興趣的問：「你又做什麼調皮搗蛋的事情了，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達達沒好氣的白她一眼：「你的惡趣味跟我倒是挺像。」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的講述了半個小時前發生了事情……

  講完以後問蘇宴：「這能怪我嗎？我幫那個老師解答他不會的問題，他不感謝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責罰我？他責罰我，我當然不服氣，就往他椅子上塗了萬能膠，……他讓我出醜，我也讓他出醜，哼！」

  蘇宴被達達小大人模樣的神態逗得哈哈大笑，笑夠了問：「你一個幼兒園小朋友不在你自己班待著，跑到三年級教室幹嘛去了？」

  達達上的是私立貴族學校，從幼兒園到初中一體化，半封閉教育，師資力量一流，硬體設備更是國內首屈一指，裡面的學生不是學習特別拔尖就是家裡背景特別顯赫，當然每年的學費也貴的咂舌。

  「我們老師太無聊了，每天就教一些12345，12345有什麼可教的？還有我不喜歡我們班的小胖，小胖太鬧了，唱歌可難聽了，更重要的是我們老師長的太難看，全是恐龍級的，為了我身心健康，我只好……逃了！」

  蘇宴看著達達，一針見血的說：「你去三年級不是去學習，其實是去看小美女了吧？」

  達達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三年級有個小姐姐長的可漂亮啦，還分糖果給我吃，……我喜歡她，我想跟她一起玩！」

  達達巴拉巴拉又說了一通，簡單概括一下就是達達去三年級找一個小姑娘，打擾到人家上課，老師教訓了他一頓，他不服氣，把老師給「整治」了一番，最後他被趕了出來。

  蘇宴有些替盛朗熙憂心，達達小時候就這麼淘氣，長大可怎麼辦？

  「你被趕出來不回家，來醫院幹什麼？」

  「家裡沒意思。我故意騙他們肚子疼，來醫院找你玩，來了之後我發現，你更沒意思。」達達嘟著小嘴巴，失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