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受傷
2025-04-07 06:00:53
作者: 兜兜搬小海星
疼痛並沒有如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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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俐怔怔地睜眼,卻看到讓她肝膽俱裂的場面。
史美娜刺向凌俐的那一刀,被撲上來的南之易擋了下來。鋒利的藏刀從他背上穿刺進去,深深沒入了一半的刀身。
史美娜很驚詫,聲音里都是不可思議:「我不過嚇嚇她而已,你這被綁成粽子還能幫人擋刀?」
她一邊說,一邊反手抽出了藏刀。
南之易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顫動一番後,再沒了聲息。
戚婉剛巧回來,看到地上一灘血,已經面無血色,瞪大眼睛語無倫次:「他!他……」
「放心,沒傷到要害。」史美娜瞥她一眼,「給他把傷口包起來,半死不活我們也省事。」
戚婉嘴唇翕動一陣,終於問出口:「你不是說綁祝錦川嗎?結果是南之易。他哥哥是高院院長,我們這樣做,是惹到了大人物,能安全脫身嗎?」
「怕什麼?」史美娜笑著,「你該不是還在天真地以為,我真的就是為出氣,才綁了他們來吧?」
戚婉被她看得後退兩步,嘴裡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史美娜歪著頭,又是倏然一笑:「跟你開玩笑的,你怕什麼。走吧,把人弄後備箱裡,我們上路。」
戚婉還在愣神,十幾秒後,她聲音有些嘶啞地說:「兩人都關後備箱,又會不會缺氧?要是出了人命的話,怎麼辦?不如我們……」
「你想說,放人?」史美娜逼上去,眼神倏然間冰冷下來:「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你是讓他們去報警,來抓我們嗎?」
「不不不,」戚婉連忙擺手,視線驚恐地掠過史美娜手裡那把猶帶血跡的刀,「我只是,只是……」
史美娜一步步逼近,手裡那把帶血的藏刀,寒冷的刀光中有一抹紅,嚇得戚婉趕快步步後退。
她對著戚婉說:「只是怕對吧?不是你找上門來,說要給凌俐好看嗎?不也是你說要他們倆,身敗名裂嗎?現在我讓他們倆接受應有的懲罰,怎麼,你後悔了?」
戚婉被嚇到說不出話,史美娜似乎早就預料到一般,只不說話,靜靜地望著她。
過了一陣,她放緩聲音:「沒事,你聽我的就就行,有什麼事都是我擔著的,你別怕。」
之後也不管戚婉說什麼,淡淡地吩咐一樣的語氣:「趕快把人綁好,我們要趁夜趕路了。」
————
汽車開了不知道多久,等後備箱再次被掀開的時候,凌俐是仰面朝天的姿勢。
頭頂上,是一片沉黑的夜空,上面綴著三五顆黯淡的星星。
史美娜這一次停車,是為了解決晚飯問題。
她和戚婉吃的麵包和牛奶,看起來並不新鮮,但對於餓了快十個小時的凌俐來說,無疑是珍饈美味。
凌俐偷偷地咽了口唾沫,老實地低下頭。
她知道史美娜不會給她吃東西,自然也不會去自取其辱了。
南之易的情況有些糟糕,一路上不言不語地,看神智也不那麼清醒。也不知道是他失血太多精力不濟,還是一路又累又餓,已經沒有了力氣。
史美娜刺向凌俐的那一刀,被撲上來的南之易擋了下來。
好在他運氣不錯。那鋒利的刀身從他背上穿刺進去,又恰好被纏繞的繩結阻卻,失了一揮而下的鋒利,也讓刀鋒滑向脅下的方向,沒有傷到要害。
可已經是很深的傷口了。
他的傷口經過了簡單包紮,堪堪止住了血。
大概是因為受了傷反抗能力降低,史美娜重新綁他的時候,繩子比較松。
想起剛才的畫面,凌俐心有餘悸。
那樣多的血,從小而深的傷口裡流出,不過幾秒鐘就浸染開。他一聲不吭的,但顯然極痛,零下的溫度,忍痛忍到滿頭大汗。
她慢慢靠氣息虛弱的南之易,輕聲問:「沒事吧?」
南之易雙眼緊閉,唇色發白,聽到凌俐的聲音,慢慢地睜開了眼。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在凌俐身上,他看了眼她,聲音很輕:「你沒事就好。」
「對不起……」她低頭,道歉,不敢看他溫柔的眼睛。
「你沒事就好。」他再一次強調,聲音沙啞,眼裡是顯而易見的輕鬆。
「你怎麼……」凌俐問,又怕讓他說太多話消耗體力,說了一半便停下。
南之易卻知道她想知道什麼,簡單地解釋:「怪我,被她們用你手機發的簡訊迷惑。」
剛說完,卻禁不住地一抖。
「冷嗎?」凌俐忙問。
他失了血,衣服被血打濕,現在躺在地面好半天。
南之易沒有作聲,但他一直控制不住的顫抖告訴了凌俐答案。
她艱難地移動,掙扎了幾分鐘才靠過去,又艱難地調整姿勢,讓他的頭能靠在她身上,也儘量多地給他溫度。
夜已深。
一輪孤月下,兩人依偎取暖。
史美娜和戚婉的交談聲慢慢低了下來,史美娜開車加趕路,也不是鐵打的。沒多久,她拎著刀爬上車,似乎已經睡著。
戚婉一個人守在火邊,時不時看凌俐這邊一眼。
四周的風忽然凜冽起來,松林嘩嘩作響,寒意聲勢浩大地撲來,火苗被拉扯地很長。
凌俐悄悄地移動身體,朝風來的方向靠過去,想要給他擋住一點風。
眼前的火光被一片陰影遮擋。
戚婉拎著件衣服走到她跟前,瞥了眼狼狽的兩人,手一揚,衣服落在他們身上。
凌俐抿了抿唇,心中生出些,也許可以祈求戚婉放他們一馬的想法。史美娜顯然是瘋狂且不計後果了,戚婉卻還不想走一條不歸路。看來,他們能逃跑的機會,只怕是在戚婉這裡。
她心跳加速,睜大眼睛看著戚婉,嘴裡嗚嗚地出聲。
她不敢發出太大的響動,害怕被史美娜察覺,不過,戚婉也能體會到她的意思。
她猶豫又糾結,終於還是咬了咬牙,蹲下身子慢慢靠近了凌俐,儘量不發出響動。
之後,撕開凌俐嘴上已經不那麼牢固的膠布,眼神焦灼地問:「你想說什麼,說啊!」
凌俐顧不得嗓子疼,抓緊時間說著:「戚婉,你明白史美娜是想要我們兩個死吧?」
戚婉明顯有些焦灼起來,卻還在爭辯:「不會,還是嚇一下你們。你老實點,別耍花樣。」
「何必自欺欺人?」凌俐說道,「綁架、重傷,下一步,大概就是殺人滅口了。」
看到戚婉眼裡複雜的神色,凌俐頓了頓,給了她一個思考的時間。
十幾秒後,她放緩了聲音,問戚婉:「你呢?你的想法也一樣嗎?你們之間該如何區分主犯從犯呢?」
戚婉表情一滯,又低下頭:「那是她的想法,我沒有想過要你們命的。我只是想給你們找點不愉快,史美娜說我只管把你帶來,其他的事她來操作,保證讓你不能就這次的事冒半點雜音。」
凌俐心底一沉。所謂的百分百不能冒雜音的,只有死人了,看來戚婉也是上了當。
現在,祝錦川凶多吉少,史美娜還綁了南之易來——不管怎樣,南之易和戚婉無冤無仇,更有個特殊的身份在,戚婉這一次顯然也被史美娜給騙了。
戚婉顯然也想明白了剛才那句話的具體含義,臉色開始發白。
凌俐放緩聲音:「我知道你沒那麼狠,你只是想有東西在手可以,可以,可以過得好一點而已。」
凌俐儘量選了不那麼帶有感*彩的詞語來描述戚婉的企圖。
從戚婉和史美娜的對話里可以聽出來,戚婉的最初目的,就像她自己陳述的那樣,想抓住祝錦川和凌俐,羞辱一番拍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捏在手裡藉此訛詐,得到些物質上的好處。
順帶享受一把,可以隨時踐踏凌俐和祝錦川自尊的感覺。
她也是被生活逼急了眼,才會這麼不理智的。
不過,凌俐至少可以肯定,戚婉不是要取他們性命的——她還有幾分理智在,不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漩渦里,因此,她就是他們的生機所在。
想到這裡,凌俐勸道:「戚婉,你也是律師,你應該很知道犯罪中止和犯罪未遂的區別。現在搶車的不是你,重傷南之易的不是你,策劃綁架你也不是主犯,如果你能積極阻止犯罪結果的發生,那責任就更輕了。」
戚婉眸子動了動,咬了咬牙,當機立斷下了決定:「好,那你一定要出具諒解協議書。」
凌俐忙不迭點頭,壓低聲音:「那,快幫我解開繩子。」
戚婉再不猶豫,繞到凌俐後面開始動手解繩子。
然而光線昏暗,她因為緊張激動,好半天也解不開纏成一團的麻繩。
凌俐急得滿頭是汗,回頭小聲地追問情況怎樣,卻忽然聽到前方的腳步聲。
史美娜拿著刀立在她跟前,聲音止不住地陰沉:「果然,當慣了小人的人,是靠不住的。」
聽到史美娜的聲音,戚婉彈簧般跳起來,急忙轉身面朝她,一直在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沒有……」
話音未落,戚婉做出一個古怪的動作。
她的背彎著,雙手護在腹部,下一秒,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凌俐看著史美娜把那把藏刀從戚婉的腹部抽出來,接著繞到戚婉身後,一手抓著她的頭髮,一手拿刀在她脖子上一划。
鮮血從她脖子處噴涌而出,視線里,全是紅色。
戚婉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身上沾滿自己的鮮血,和地上的
她氣管被割裂,已經說不出話,喉間發出嗤嗤的氣流聲。
從史美娜出現,到戚婉痛苦地呼出最後一口氣,不過幾分鐘而已。
凌俐手腳發涼,眼睜睜看著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經歷,這是第二次。
她第一次感覺到生命逝去的瞬間,是自殺的錢陽從那山坡上掉下去,屍體慘不忍睹。
而這一次,更加地慘烈且直觀,帶給她的震驚和心悸,遠超過上次。
她轉頭,呆呆地看著史美娜在草地上拭擦刀傷血跡的動作,已然忘記了尖叫。
眼見著那血要染到自己的衣服,凌俐忙往後蹭了兩步,驚懼交加之下,快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