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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沉眠

2025-03-30 01:52:06 作者: 蘇羨魚

  「不行!」

  季羨舟聽見了這一聲阻止,他回過頭去看。

  李雲深撐著自己的身子慢慢地站了起來,他像是知道了季羨舟要做什麼一樣,他立刻不管不顧地出口阻止道。

  可是事到如今,除此之外並無他法。

  李雲深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身後跟著站起來的是卷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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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迷香能迷倒小爺我?」

  他看起來實在是勉強,卻還在掙扎著站起來。

  季羨舟攥緊了自己的手。

  生在皇室帝王之家,哪裡知道什麼兄弟之情。

  自小除了謝褚這個兄弟之外,他從未有一刻感受過兄弟之情。

  從未被人庇護過。

  但是時至今日,他總算也不算一人白白在世間走過一趟。

  季羨舟忽然笑了。

  他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扶起了李雲深,和慢慢走過來,佯裝每一步走得極穩的卷暮。

  其實看著他們這般陣仗,聞人晞心裡不是很有底氣。

  她笑著:「都這樣了,還不如好好休息……」

  「不過一個尚能夠化作人形的小妖,也敢如此狂妄,敢同本君這般說話了?」

  李雲深直截了當地打斷了聞人晞所說的話。

  聞人晞面色不變,李雲深說的確實是實話,未有一句話是貶低了她的。

  她倒也不介意。

  李雲深擺出魔君的架子的時候,整個人的模樣其實是很能夠唬人的。

  周身的氣質同他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大相逕庭。

  他皺著眉,看著聞人晞,顯然將不滿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了臉上。

  聞人晞緊緊地抿著嘴,她確實是脫身了不錯,但是如何脫離現如今的狀況,顯然還是一個難題。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房間裡面的安神香竟然未能夠使得李雲深和卷暮倒地不起。

  倒是低估了他們兩個人。

  倒也是警覺得很。

  聞人晞有一些左右為難。

  打也打不過,此處是自己的地盤,逃也不知能夠逃到哪裡去。

  若是青琊在便好了。

  她皺了皺眉頭,不過一瞬間,聞人晞便收斂了自己的模樣,說道:「魔君大人現如今還能夠有氣力同我計較麼?」

  李雲深搓了搓手,對季羨舟說道:「去把阿琰喚醒……只有你。」

  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但是季羨舟聽得微微皺了眉。

  他有些擔憂李雲深和卷暮兩個人。

  如今這兩個人皆是有些脫力的,加上李雲深眼睛不便,這裡又是青琊的地盤,如此詭異,難免會出現一些差錯。

  若是此刻他走開,李雲深和卷暮兩個人都太過危險了。

  便是再擔心滄琰……此時此刻,也不能夠拿著他們兩個人的性命做賭注。

  季羨舟緩緩搖了頭:「我不同意。」

  李雲深皺著眉將他往屋子裡面一推:「捂住口鼻,將她帶出去。」

  他手上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便是將季羨舟推了推似乎也只是做了一個樣子罷了。

  季羨舟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滋味。

  此時此刻卻容不得什麼婆婆媽媽的了,三個大男人,決不能夠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

  季羨舟眼神閃了閃:「我很快回來。」

  他大步朝著滄琰走了過去,捂住了口鼻,另一手將滄琰一拉,直接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雲深和卷暮強撐著身子看著聞人晞。

  季羨舟便直截了當的繞過了聞人晞,朝著府邸外面走過去。

  聞人晞眼睜睜地看著季羨舟背著滄琰從她眼皮子底下繞了過去,剛剛身形準備一動,李雲深便緩緩掏出來了他的那一把摺扇,而卷暮便將金攥繩拿在手中細細地把玩。

  這些法器都已然有靈,便是他們脫了力,她到底還是忌憚不已。

  實力懸殊太大,她不得不有所顧慮。

  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滄琰被季羨舟帶走了。

  不行,怎麼能夠這麼草率的讓她們離開?怎麼都得……拼一拼才是。

  聞人晞咬了咬牙,手中的那一掌忽地變成了一個爪子,狠狠地朝著季羨舟拍了過去。

  季羨舟斜睨著眼睛看著她。

  眼看著那爪子離季羨舟越來越近,一把摺扇倏忽破空而來,帶著颯颯之聲。

  聞人晞心道不好,點著足往旁邊一側。

  剎那間土裡頭鑽出來一個繩子,那繩子眨眼之間結成一柄長槍,狠狠地刺向了聞人晞。

  聞人晞鐵青著臉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

  季羨舟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了,只是一心地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而滄琰猶是不自知一般,她勾住了季羨舟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細細的嘟囔著:「阿翎,阿翎呀……阿翎。」

  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名字。

  季羨舟眼神晦暗。

  他背著滄琰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滄琰就枕在了他的腿上。

  不省人事的模樣,倒是比平日裡頭乖巧多了,只是嘴裡一直嘟嘟囔囔著什麼東西,有些聽得清,有些實在是聽不大清。

  但是季羨舟垂下眼睛看著滄琰,他想知道她在嘟囔一些什麼東西,但若是盡數關於那個叫做阿翎的人的,他又委實不愛聽了。

  自從上次與哈塔族交完手回來之後,滄琰便好似躲著他一樣,看著他的眼神總是躲躲閃閃,帶著一腔複雜的情緒。

  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記憶總是空了一段,近來越發是頻繁了。

  是不是他的那個時候……對她做了一些什麼呢?

  季羨舟實在是想不大起來。

  也很久都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了,上一次,大抵是大半年之前了。

  時間過得太快了。

  滄琰睡得很安穩,像是做著什麼十分安穩的夢。

  就縮在他的懷中。

  季羨舟的眼神一下子就溫柔下來了。

  整個金陵雖然大,但是很快就到了他的府邸。

  謝褚不在,得心的人便沒了幾個。

  季羨舟將滄琰交給誰都不放心,索性自己將她背著,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面。

  滄琰不哭也不鬧,酣眠著,一點兒也不像受了傷的模樣。

  大抵是在安神香的薰陶之下待得太久了,所以藥力有些深了。

  季羨舟心裡頭還掛念著李雲深和卷暮,縱然再捨不得滄琰,也必須得趕過去了。

  他捏了捏滄琰的臉,輕聲說道:「你就在這裡等著我,乖一些,我馬上就回來。」

  目光繾綣。

  他收回了目光,立刻轉身出了房間。

  歩足一頓。

  門外站著的是踟躕的李沉縈。

  看見季羨舟的時候,李沉縈委實還有一些不大好意思,她輕聲問道:「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季羨舟自然知道李沉縈要問一些什麼,便索性實話實話,「我現在去青琊府中救他。」

  李沉縈心中一沉:「救?救他?」

  「嗯。」季羨舟來不及多說一些什麼。

  耽擱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李沉縈聽見了青琊的名字的時候便是一怔,此刻又見季羨舟將「救」這一個字用在了李雲深的身上,她便再也顧不得什麼了。

  「我也去。」她將季羨舟的衣袖扯住,目光如水,卻格外堅定。

  季羨舟拒絕得不帶一絲猶豫的:「他不讓你去。」

  李沉縈緊緊地攥著季羨舟的衣袖:「我必須去。我不能……」

  不能怎麼樣呢?

  李沉縈鼻尖微微泛紅。

  季羨舟最是見不得女孩子這樣,但是李雲深是一定不會讓李沉縈去那裡的。

  他便說道:「你便照顧好阿琰,我會將他好好地帶回來,若是他傷了分毫,我隨你處置。」

  說完,不等李沉縈再說一些什麼,季羨舟絲毫不客氣地一拂袖,轉身便離開了。

  沒有回頭,利落的沒有一絲眷念。

  李沉縈站在原地,死死地咬著下嘴唇。

  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啊。

  李雲深咬著牙,手中的摺扇緊緊地握在手中,一刻都沒有鬆懈。

  卷暮撐著金攥繩結成傘狀的盾護著兩個人。

  聞人晞的爪子有一些微微流血。

  他們兩個人有一些站不住了,身形都有一些晃動,就連最普通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李雲深紅了眼,伸出指頭放進嘴裡便是狠狠一咬。

  鮮血在自己的嘴巴裡面彌散開來。

  必須清醒。

  卷暮沉沉地呼吸著,顯然已經不能夠自如地控制著自己的氣息了。

  李雲深舔了舔自己嘴中的血腥氣味:「拼一拼吧。季羨舟那性子大抵真的會回來。」

  卷暮嘲弄一般笑道:「那傢伙,就知道自投羅網,自己什麼本事沒點兒自知之明麼?」

  雖是這樣說著,卷暮收了金攥繩,將金攥繩化作了長劍,那長劍就直直地對準了聞人晞。

  聞人晞也在喘著氣兒。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她顯然還是不能夠以一己之力對付兩個人,尤其是這兩個人的修為明顯在她之上。

  李雲深勾起一抹笑容,咬破的指尖在摺扇上面緩緩地畫了一個符咒。

  然後側著耳朵細細的聽著聞人晞的聲音。

  卷暮操縱著金攥繩將聞人晞逼迫得連連後退。

  就是這裡。

  李雲深將摺扇一把劃了出去,摺扇周身散發著紅色的光芒,不沾血色不肯迴轉的模樣。

  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聞人晞來不及躲閃,那猩紅色的光芒在自己的眼中越放越大。

  連閉上眼睛都忘記了。

  只是腰間一道力將她穩穩地托住,實實在在的一道力氣將她摟住了,然後將她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忽地,她覺得世界都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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