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暴雨，毒蛾17

  這一夜尤其漫長，葉扶給宋警官做了簡單的縫合和救治，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他的意志力。

  D棟B棟E棟的哭聲一夜沒有停歇，九點，葉扶提著醫藥箱來到邱蘭家，她的爺爺奶奶正在收殮邱父邱母的遺體，葉扶幫邱蘭縫合了背部的傷口，就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家裡，葉扶滑坐在地上，她的雙手一直在發抖，許久後，她起身脫掉身上的防護服，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泡了個久違的熱水澡，葉扶吃了飯，就躺床上睡覺了，原以為她會睡不著，沒想到一覺睡到晚上八點。

  剛起床洗了把臉，就聽到宋太太在門外喊她。

  「小葉，春和他很不好，你快幫忙看看，嫂子求你了。」

  「別著急，我回去拿醫藥箱，你先回樓上。」

  進屋拿了醫藥箱，葉扶趕緊去了十二樓，宋警官的情況很不好，他傷得太重了，已經發燒感染，葉扶重新處理了他的傷口，看著他懵懂無知的女兒，葉扶心裡有些堵，這么小的孩子，如果沒有父親保護，該怎麼活下去呢？

  「我家裡還有一點中藥，你熬煮後給他灌下去。」

  宋太太有些驚喜，「小葉，太好了，只是我們拿了，你還有嗎？我們不能拿你救命的東西。」

  

  葉扶點點頭，「他情況比較危急，你仔細觀察他的情況，有異樣就在陽台搖這個鈴鐺。」葉扶看到他家有一個小孩子玩的鈴鐺，宋太太來回跑也很麻煩，搖鈴方便一些。

  宋太太再一次感謝，葉扶剛要走，她從房間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葉扶，葉扶打開一看，裡面有一隻份量不小的金豬。

  「就像你說的，有來有往才行，小葉，這東西已經不值錢了，你救了春和的命，我們一家人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葉扶接過盒子，又從懷裡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雯雯。

  「他會好起來的。」

  ——

  死去的那些鄰居，也被送進了601，好像從這一天開始，毒蛾的數量開始在減少，人亦是如此。

  邱蘭的奶奶受不住打擊，第二天也沒了，她家裡只剩下她和老年痴呆的爺爺，第三天，宋警官終於脫離危險清醒過來。

  隔壁陳家依舊每天都在爆發爭吵，第四天，暴雨突然停了，小區裡的人開始外出找物資，邱蘭和葉扶組隊，去建新路的食品廠。

  邱蘭變得沉默寡言，但身上多了一股堅韌的力量。

  這一路上出去找物資的人很多，衝鋒舟時不時相撞，大家的脾氣都變得越來越差，一點摩擦也可以拔刀相向。

  積水污濁不堪，掉到積水裡的人被救上來後吐了許久。

  也有倒塌的危房和橫在水裡的鋼筋，一不小心就會穿腸破肚。

  路過一家酒店時，不少人因為爭奪棉被而大打出手，也有人的衝鋒舟被偷，在原地破口大罵。

  「真是瘋了，葉扶，這個世道瘋了。」邱蘭冷眼看著這一切，喃喃自語著。

  兩人只開了一艘衝鋒舟出來，邱蘭在前面操作，葉扶拿著弓弩和刀坐在後面，也有人想搶奪她們的衝鋒舟，在見識了葉扶的兇殘後，再沒人敢湊過來。

  食品廠還有沒有物資也是個未知數，葉扶和邱蘭到達目的地後，倒是沒有發現什麼人，邱蘭擔心衝鋒舟會被偷，兩人商量後，葉扶先進去查看，如果有食物，她分批送出來，邱蘭在外面守著衝鋒舟。

  葉扶拿著防水袋，從玻璃窗台爬進去，這是一個罐頭廠，罐頭屬於密封產品，毒蛾沒辦法破壞。

  樓下的生產車間和倉庫已經被淹了，幸好廠房高度和居民樓高度不一樣，廠房只淹沒到三樓。葉扶進去後，拿出強光電筒戴在頭頂，開始搜索裡面的東西。看來已經有人來過了，東西被翻得很亂，不過還有幾十箱肉罐頭被藏在角落的油皮布下面。

  葉扶收了三十箱，把剩下的六箱搬了出去，第一，衝鋒舟很小，放不下太多，第二，物資太多容易被盯上，麻煩這種事，能避免還是儘量避免。

  邱蘭沒想到真的搜索到這麼多罐頭，冷漠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笑容，葉扶還想回去看看，便把弓弩留給了邱蘭。

  此地不宜久留，她往樓上轉了一圈，除了十箱罐頭，還在一個辦公室里找到被藏起來的兩箱水，抽屜里還有一袋餅乾，兩桶泡麵，一包辣條，葉扶留了一箱罐頭在藏東西的地方，其餘都收了起來。

  「水？」邱蘭眼睛都瞪大了。

  葉扶把水遞出去，再從窗台跳下，回到衝鋒舟上。

  「嗯，我們各自一箱，還有這些零食，一人一半。」

  邱蘭搖頭，「水我要一箱，罐頭你多拿一箱，你出力比我多，零食是你的。」

  葉扶接過弓弩，好笑地看著她，「好了，別矯情了，活下去要緊。」

  邱蘭背過身擦了擦眼淚，葉扶就當沒看到，把東西綁好，再偽裝上一些破窗簾布，回程依舊是邱蘭開衝鋒舟，葉扶在後面防守。

  剛出了廠區，就遇到一伙人，對方打量著葉扶二人和他們的衝鋒舟，發現葉扶手裡的刀和弓弩後，才沒有靠近。

  葉扶目光冷冽，手捏著弓弩，隨時準備射擊，拉開一截距離後，她才微微鬆了鬆手。

  「我還以為那些人要過來搶東西。」

  邱蘭擔心痴呆的爺爺，所以歸家心切，葉扶也沒有再耽擱，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趕，雖然路上依舊遇到一些麻煩，不過都順利解決了。

  回到D棟，葉扶就聽到嚴芬在嚎哭，葉扶和邱蘭滿載而歸，更是刺痛了嚴芬的眼睛，她發了瘋似的要過來打人，葉扶冷著臉把她踢飛出去。

  「找死？」

  「你說誰找死呢，葉扶，要不是你們刺激我媽，她會這樣嗎？」陳丹扯著嗓子沖葉扶大喊大叫，葉扶剛要抬腳踢她，陳家的女婿孫豪急忙把她拉了回去。

  「小葉，你回來了？你別和陳丹計較，哎，大哥出去找物資還沒有回來，她們也是太擔心了，看到你回來有些激動。」

  孫豪盯著葉扶手裡的東西，另一隻手緊緊拽著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