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危機四伏（2）

  外婆在我的視野中漸漸縮小。

  她的頭髮，白色漸褪，黑色顯露；面上皺紋不停的在減少；身子也拔高了不少，藍色長衫成了藍白相間的長袍，風姿卓絕。

  輕柔的風吹動外婆長發與衣擺，美如畫。

  這是……外婆年輕的時候？

  聽說人在死前會迴光返照，回憶一生之中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外婆要永遠的離開，把一生之中最美的畫面定格在我的心中。在她的人生當中，又會有怎麼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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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只剩下一個黑點，又消失於白色濃霧之中。

  聽外婆一席話，心從沒有過的平靜。

  生命有限，時間無涯，既然大家的終點都一樣，不如在走過的路上留下些屬於自己的痕跡。

  耳邊傳來風鈴聲，像極了當初在水晶宮前聽到的聲響。

  外婆說，給生命賦予意義，救人於火海之中。

  ……

  「青青這是怎麼了，一身的血。」阿禾驚呼道，滿臉的心疼。

  想要伸手觸碰，又怕二次傷害。

  朱楊趕緊拉住宋明哲，免得他這張上不了鎖的嘴說了些什麼話，把人給得罪個徹底。

  宋明哲多看了滿身是血的洛越澤幾眼，難得的沉默。

  沈冥臉色十分不好看，周身鬼氣時有時無，身體也快要接近透明。

  他輕柔的把我放在床上，什麼都不做，只凝視著我。

  沈華找了個地方，把洛越澤的屍體放在一處。

  阿禾的話沒有人回復。

  她也不惱，呆呆的站在一旁。

  洛越澤一臉死氣的模樣她看在眼裡，多半是活不成了。

  剛才短短一段時間之內發生的事情，她不了解。如今，她只希望青青不要有事。

  沈華面色沉重，低聲道，「你們先出去。」

  阿禾轉頭對著宋明哲與朱楊說道，「你們先出去！」

  沈華扭頭，餘光瞥向他們三人，「是你們三個都出去。」

  阿禾一窒。

  宋明哲憋著笑，歪了下頭，「一起走吧。」

  宋明哲那欠扁的模樣氣得阿禾想打人。

  阿禾不放心，可沈華的話她又不能不聽。

  宋明哲賠笑的上前兩步，朱楊拉都拉不住。

  他一把拉住阿禾的手，一個勁的往外拽，阿禾連連後退，不願意走，掙扎道，「青青到底如何我還沒有知道，我不要走。」

  宋明哲不由分說的直接把阿禾扛起來帶出去，朱楊跟在後面哆嗦著手把門關好。

  阿禾在力量上處於劣勢，只好咬了宋明哲肩頭，強迫他把其放下。

  宋明哲吃痛，鬆開抱著阿禾的手，「你好好一姑娘，屬狗的嗎？」

  阿禾從他身上跌落，在地上滾了一圈，又要去拍門。

  手剛伸出去就被宋明哲握住。

  阿禾甩開他的手，一腳踹向宋明哲的膝蓋，「起開，讓我進去。」

  宋明哲一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膝蓋，另外一隻手張開，攔住她，「哎喲，我的姑奶奶哦，你就消停一會兒吧。」

  阿禾不理，打算越過他進屋。

  宋明哲立馬貼到門上，用整個身體攔住她，「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要不然別想從進這個門！」

  阿禾用兩隻手重重的推了宋明哲下，眼中隱隱有淚意，「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與青青不熟，你可以做得到冷漠的服從，但我不行……沒有青青，就沒有阿禾我今天。我一定要進去看看青青的狀況如何……你再攔著我，別怪我不客氣！」

  宋明哲低下頭，額前劉海擋住眼睛，右邊嘴角上揚，收起平常的誇張口氣，平淡道，「你是醫生嗎？」

  「我……」

  「你進去之後除了添亂你還能夠做其他什麼事情？」

  「我……」

  「我放你進去，你也只有被他們趕出來的結果，何必要做無果的事？」

  「你……」阿禾幾次被宋明哲堵得啞口無言。

  最主要的是，他講的一切都是事實。

  她阿禾既不是醫生，也幫不上忙，還很有可能會添亂。

  阿禾茫然的蹲下去，雙手捂住臉，哽咽道，「怎麼辦，如果青青有事該怎麼辦……」

  宋明哲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一下子手足無措，只能拿出以前哄女孩子的招數來對付阿禾，跟著蹲下身子，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頭，輕柔道，「其實你也不用過分擔心，我看青青的男朋友和沈華都把青青看得很重，不會隨便便讓她送命的。」

  阿禾茫然的抬頭，盯著近在咫尺的宋明哲，「你說的是真的？」

  宋明哲伸出三隻手指發誓道，「我宋明哲拿我的盛世美顏發誓，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就讓我下輩子變成一個醜八怪！」

  阿禾「撲哧」笑出聲，「這算哪門子的發誓……要發誓就說這輩子，下輩子的事誰又知道會如何……」

  宋明哲無所謂的聳肩，只要不哭，讓他做什麼都行，但是阿禾的發質真是好，摸上去的觸感真不錯，不由自主的想要多摸幾下。

  阿禾反應過來，把宋明哲放在她頭上的手拍掉，「你幹嘛跟摸狗一樣摸我頭髮！」

  宋明哲順勢彈起身，抬頭望著天花板，「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麼都沒說。」

  阿禾氣餒，自從遇上宋明哲，她的腦子都快要不夠用了。

  朱楊看兩人終於不鬧了，深吁出一口氣。

  門後的沈華手搭在門把上，已經轉動開的門把，他鬆手，門把轉了回去，落寞的把手放下。

  心情煩躁，對阿禾講話語氣不自覺的重了。等反應過來，阿禾已經被宋明哲帶了出去。

  本想追出去安慰下她，沒想到宋明哲把應該是他做的事情全做的。

  似乎……沒有他什麼事了。

  沈冥坐在床邊，繼續輸送鬼力給我，即使我陷入昏睡，也把三色珠緊緊握在手中。

  他身體越來越透明，沈華看不下去，出聲道，「主上，你的身體……再這樣下去，你身上還有傷，根本支撐不下去。」

  沈冥喉嚨一陣腥甜，吐出一口血之後，停住輸送鬼力，簡單的用袖子擦了擦唇，神色複雜道，「那股靈力波……你感受到了嗎？」

  沈華猶豫了下，點頭。

  良久，沈冥沉聲道，「鬼王現世，爭奪鎖妖塔鑰匙的各方人也會聚集到此處。孤只想要護她周全，如今看來，在孤的實力沒有恢復之前，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沈華對當年事情略知一二，他們如今的處境，前有狼後有虎。

  千算萬算，不過是算漏了人心。

  「主上，你若是想要恢復鬼力，必須得傷害青青。若是不傷害青青，您永遠得受人壓制。」沈華內心也不必的糾結，當初他們的接近青青的目的很明確，利用完之後再棄之如履。

  若是青青再提出點什麼要求，主上必定滿足她，一物換一物，很公平。

  但感情不是商品，容不得一丁點的瑕疵。

  「沈華，人間的感情我看得不是很明白。若是青青記起之前的事，她還會與孤在一起嗎？」沈冥坐在床邊盯著我一動不動。

  沈華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青青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當初的事情，他們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屬下不知。」沈華撒了謊，愧疚的低著頭。撕裂真相的過程太過於血淋，他不願意再刺激他。

  「所以，千萬不能讓她記起過去的事。」沈冥眼中滑過一絲狠厲，擋路者，殺！

  沈華不自覺的抖了下，紙包不住火，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

  「他該怎麼辦？」沈華指了下洛越澤的屍體，在沈華眼中，洛越澤並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對青青也一直以為不夠坦誠，此次為了青青擋下一刀讓他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但僅僅只是印象好了一些，其他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沈冥冷冷瞥了他一眼，最好的做法，毀屍滅跡。

  洛越澤便永遠消失於天地之間。

  可若他真的如此做，青青一定醒來之後一定恨透了他。

  得不償失。

  ……

  醒來的時候，身體暖洋洋的，仿佛是浸泡在溫泉之中。

  我動了動手指，沈冥被驚醒，紅著一雙眼睛看我，一隻手摸上我的額頭，從旁邊拿了塊濕毛巾搭在我的額頭上。

  沈冥臉色蒼白，皮膚接近透明，眼底一片青黑。

  「沈冥……」我掙扎著開口，喉嚨似火燒。

  沈冥對著我虛弱的笑了笑，「醒了？有沒有什麼要吃的，我讓沈華去準備。」

  他正要要起身，我拉住他的手，「你……沒事吧。」

  暈倒前發生的事情我還記得，沈冥與鬼王大戰，也受了傷。

  「孤如何會有事？你要不要試試，還可以折騰得你下不了床……」沈冥眉梢輕挑，臉不紅心不跳，全然沒有自己在耍流氓的自覺。

  我拎起旁邊的枕頭向他砸過去，眼神向周圍瞟去，「洛越澤呢？」

  沈冥臉黑了下來，平靜道，「已經死了。」

  我纖長睫毛輕顫，「哦。」

  我脖子上外婆送我的護身符發出短暫又微弱的光，閃了一下便弱了下去。

  我低頭，撫摸上護身符。

  沒想到這一碰，護身符上的紅色絲帶斷裂，落在我的掌心。

  不肖片刻，護身符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