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歸家

  我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已經離家多久了，旅途一直都在持續，我也沒有什麼安定的時間，為了尋找七個命格，我幾乎走遍了所有我能記起的地方，那些回憶現在已經被我慢慢淡忘了，而回想起自己曾經在家的平凡生活時，那才是讓我感到無所適從的時光。

  就像小道士所說的那樣，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我真的還能重新回歸原來的生活嗎？在見證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也還能重新變回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嗎？

  只有時間能給我答案了。

  回家的火車一直開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直到熟悉的站點赫然響起，我帶著小面走下火車，走出車站，看著那寥寥無幾的，在夜色下沉寂無比的小城市，這就是我的家鄉，也是我最終的歸宿。

  我隨後沿著熟悉的路線前進，沒有打車，一路上也在儘可能的放緩腳步，不是為了感受這一時刻，而是於我自己來說，這一切也讓我緊張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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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面走在我前面，自然看不出我的緊張，也許對她而言，這只是一座嶄新的城市而已，但是對我來說，這裡卻讓我的心情頓時複雜無比。

  不多時，我已經來到了我熟悉的家門前，比起我離開時似乎冷清了很多，甚至地面上也布滿了灰塵，我有些緊張起來，因為屋子裡面並沒有開燈，而在我的印象里，我母親並不是早睡的人。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了大門，與我而言，這是我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曾經夢見過的家園，我夢寐以求的生活，然而現在，當我看著家裡的一片蕭瑟以及冷清時，卻驀然感到了一絲苦澀的感情。

  不知不覺，我離開家遠行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這樣仔細想想的話，我會覺得這一切有些陌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打開燈，看著地上許久未曾拖乾淨的灰塵，一時間有些愕然，而小面則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輕聲說道：「這裡是......哪啊？」

  「我的家。」我下意識的說道，「生我養我的地方，同時也是我最終的歸宿。」

  這麼說來其實很奇怪才是，我實際上也早就到了該出去自謀生路的時候，還呆在家裡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很顯然，母親並不在家，而且似乎已經離家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畢竟從家裡這麼冷清和滿是灰塵的狀態來看，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我掏出手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深呼吸了一下，這才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只是許久都似乎沒有人接聽，我也在繼續等待，直到一聲讓我緊張的低聲響起，我才聽到了一個略顯疲倦的聲音。

  「媽......」我用乾澀的嗓子說道，「我回來了。」

  電話那一頭楞了一下，畢竟我在外的時候幾乎沒有和母親聯絡過，而現在聽到我的聲音，也許她也會驚駭無比吧，也因此，差不多半晌之後，她才有些驚訝的說道：「孟河？是孟河嗎？！」

  「是我，我到家了。」我嘆了口氣，「抱歉，這麼多天讓您擔心了......」

  「你總算是回來了......」電話那一頭傳來的是母親的哭腔，一直記掛著我，擔心著我，現在會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在斷斷續續的哭聲之後，她才反應了過來，「你現在回家了對吧？我馬上回去。」

  我掛斷了電話，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想像中的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我還記得最後的兩重劫數，不是命格之劫，而是另外的劫數，而現在的我也不能說完全安全，換句話說，我的性命仍然沒有操之在我的手裡。

  夜已深沉，母親在大半夜才終於急匆匆的趕了回來，一看就知道現在的她似乎是在城市裡上班，也許是因為在家過於無聊，又也許只是因為會觸景生情罷了，只是現在的她看上去的確蒼老了很多，滿臉都透露著疲倦。

  只是看到我的時候，那股發自內心的欣喜卻並不是僅僅流露於表面的感情，她楞了一下，這才轉而輕笑了一聲，用還是看小時候的我的眼神打量著我：「你怎麼看上去老了這麼多？白頭髮也一大把了。」

  「您才是吧。」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母親再將手裡裝著夜宵的口袋放下之後，眼神馬上就飄忽到了小面的身上，而後者似乎也有些拘謹，或者說是害怕，「這個姑娘是？」

  我連忙解釋道：「我在外面旅行的時候收留下來的一個女孩，無家可歸，似乎也沒有親人的樣子，因此我才暫時把她接到這裡，我會在之後為她找到合適的歸宿的，在此之前，就讓她留在這裡吧。」

  顯然我母親是將小面當成了另外的身份，因此才喜笑顏開，不過不管怎麼樣，一頓熱騰騰的夜宵總是讓人振奮的事情，邊吃邊聊，我可以了解到很多最近發生在周圍的事，當然，更關鍵的是，我希望知道那個大師的下落。

  「大仙之前說過了，在你下一個生日的時候，就會重新回來。」母親補充道，而且隨之目光也有些擔心起來，「而且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嗎？一切都安全了？」

  我隨之搖了搖頭：「放心吧，不管怎麼樣，我現在都好端端的待在家裡，而且之後我想我也用不著出門了，就這樣等大仙回來就行。」

  一夜無話，我久違的睡在了自己以前的床上，而且睡得格外安心，這是我不知道思念了多久的，能完全沒有一絲倦怠的睡眠，不用擔心第二天的生死以及飄渺不定的未來，我現在就只需要享受這一刻而已。

  不過當黎明再度來臨，我則需要考慮更多的事情，回家只是一個過程而已，我現在還需要等待結果，而且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果不其然，第二天還沒到中午的時候，便有意想不到的熟人找上了門。

  諸葛風帶著差不多四五個人，開著幾輛汽車來到了我的家門前，將我母親都給嚇了一跳，而我狐疑的走出門時，看見的則照例是哪張還算是俊朗的臉，只是現在他左手上打著繃帶和石膏，臉上也有一大塊的淤青，似乎是之前受到了不小的傷勢。

  「走的還真是快啊，讓我連表達一下謝意都尚且做不到。」諸葛風輕笑著說道，這才讓我稍微放心了下來，至少他似乎並沒有惡意或者其他意思，「怎麼，不邀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我皺眉讓他們進了客廳，隨後我母親也有些緊張的泡了茶水，我當然只能解釋他們是我的朋友，只是這夥人一個個都散發著強力的氣場，讓我的話也少了很多的說服力。

  諸葛風一邊輕輕喝著粗茶，一邊打量著四周：「在完成一切之後就此歸隱田園，這倒是我們理想中的生活，不過你還真是奇怪呢，明明有這樣的機會和能力，卻寧願就此回歸故里，是因為什麼？害怕？還是倦怠？」

  「什麼也不是，只是我自己想要這樣做而已。」我嘆了口氣，「如果你是來說服我加入玄學會的話，就請回吧，我對你們的使命並沒有什麼興趣，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還真是不留情面，不過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沒理由強求，而且我這次來也不是拋橄欖枝的，你的能力隨你用在什麼地方，只要不用在邪道上就好，至於玄學會也不差你一個人才，我來這裡——」

  諸葛風輕輕打了個響指：「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