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屍鬼大廈

  我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在走廊樓梯間的下面似乎正躺著一個人影，只是我尚且知道之前才發生過什麼事情，因此完全沒有大意，用改命尺的光芒將那裡照亮之後，我才發現樓梯間下面似乎還真的是個人。

  當然，要說完全是人也不準確，這個男人同樣具備著漆黑的皮膚，而且臉上也遍布著傷口以及血痕，似乎奄奄一息的樣子，眼睛的一隻也已經變成了猩紅色，大半的頭髮都已經差不多掉光了，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可怖的瘡疤，我下意識的吸了口氣，而那個人似乎也在光芒之中發現了我的存在，緩緩抬頭，用虛弱和疑惑的眼神盯著我。

  「什麼人......？」他輕聲說道，「是誤闖入這裡的人嗎？快走吧......呆在這裡你只會淪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這座大廈是被詛咒的大廈，快出去，把這裡的事情告訴世人，告訴其他人......」

  「你是......人類？」我試探性的問道，而那個男人則躺在那裡苦笑了一下，隨即掙扎著坐了起來，我這才發現他的一隻手都已經徹底腐爛了，露出蒼白的骨頭，兩隻腳也已經爛到不成樣子，甚至還留著暗黃色的膿液。

  「也許是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什麼......我之前曾是人類，但只要在這裡繼續徘徊下去，遲早，會變成和我一樣的下場......」

  那個躺在走廊之下的人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這才繼續用已經毫無神韻的眼睛看著我：「你不用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要再在這裡停留了，快走吧，為了你，也是為了這裡其他的人......」

  「你們......」我吞咽著口水，有些驚訝的問道，「到底是什麼人，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剛剛所消滅的那些生物......莫非和你一樣，原來都是人類嗎？」

  直到這時那個人的眼裡才總算是投透出了一絲光亮，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半晌，才沉重的低下了頭：「這樣啊，你給予了那些人解脫......陌生人啊，不用感到愧疚，也不用擔心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事，你成功讓一群飽受痛苦與折磨的人們從這裡解脫了出去，現在......請你繼續展現你的慈悲吧，請將我......也殺死，不然的話......時間已經不多了。」

  「請告訴我，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們原來又都是些什麼人？」

  

  「只不過是一些普通人而已。」那個人一邊無力的擦去了臉上逐漸滲出的黑血，一邊絕望的笑道，「這座大廈在兩年前開始建造，直到現在為止......我們原來都是這裡的員工和住民，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座大廈便出現了異常，沒錯，就像你所見到的這樣......無論如何我們也無法從這些樓層之中逃離，我們的聲音也傳達不到外面，甚至那些窗戶也是......帷幕之後，就只有打不破的牆壁而已，等我們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們的身體開始腐爛，我們的思維也開始鈍化，皮膚逐漸變得焦黑，慢慢地，第一個人變成了野獸，隨後其他人也在絕望之中變成了那副模樣，直到現在......我可能只是因為某些偶然的原因，而苟活到了現在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恐怕我也會......徹底變成那副模樣。」

  我這才有時間仔細觀察一下那個人身上的狀況，的確，腐爛的肢體之下，是重新長出的嶄新的部分，但是那一部分無疑不是人類該有的構造，而且伴隨著意識的瘋狂已經思維的狂化，答案幾乎已經顯而易見了。

  「屍鬼化......」我吞咽著口水，緩緩開口，這座大廈無疑遭到了詛咒，而被困在這裡的人最終也逃離不了詛咒的桎梏，淪為了屍鬼一般的存在，徘徊在大廈之中，將來訪者和誤入者盡數殺害，隨後成為新的屍鬼。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我想我已經不行了......」那個人咳出了一大口黑血，最後抬起頭來時，眼中已經只剩下了最後一絲理智，「請殺死我......讓我作為，人類而死......」

  我將改命尺輕輕對準了那個人的額頭，隨後催動形氣，下一秒，準確無誤的光線便直接將他的額頭貫穿，而那雙眼睛最後也保持著一絲理智，逐漸閉了起來。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小面這時候才有些害怕，又有些悲傷的看著我：「我們......也會變成那樣嗎？」

  我咬緊牙關，看著四周漆黑的空間，就算靈視被遮蔽殆盡，我也能察覺到那個所謂陣法以及詛咒的核心，就在這座大廈正中央的位置，作為支撐著這座大廈的精華部分，只要將其破壞，想必就能徹底解開這座大廈的秘密。

  「不會的，只要有我在，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我看了一眼腳下的樓層，「我們走吧，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作祟。」

  不出所料的，一路上我很快就碰見了其他屍鬼，只是沒有上層那樣成群結隊的數目，而且看樣子下層的轉換程度也很徹底，如果說上層區域的屍鬼還有一絲人型的話，那麼這裡的屍鬼就只剩下了一個怪物的皮囊而已，而對這樣的怪物出手也不會讓我有任何反感的情緒，很快我就來到了我所感知到的那個部分——位於大廈中層區域的一間商場，當然，這裡還只是一間商場的雛形而已，沒有人，也沒有商品，沒有燈光更沒有裝修，只有水泥的外表和空氣中的濕氣，但是就算這樣，那裡面詭異的光芒幾乎也還是達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

  陣法的核心......？不對，我從中感受到的是另一種奇妙的感覺，不同於普通的陰陽師陣法，這裡的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種詛咒的本源一般，換句話說，這裡更像是一種劣化的龍脈，直到這時，我才駭然想起了之前曾在蒼家的那座莊園的山裡曾經見過的龍脈分流，和這裡的氣息何等相近。

  「小面，跟緊我，無論如何，都不要看四周，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抓著我的衣服前進就好。」

  小面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隨後才跟在我的身後緩慢前前進，我也在時刻警惕著四周，不多時，就已經感覺到了那條龍脈核心深處傳遞而來的能量。

  這太不正常了......龍脈原本的靈氣此時已經變成了完全的劣化氣息，到底是什麼樣的污染源才能將這裡變成這幅模樣？

  在這座還未完工的商場的深處，我最終見到了那個所謂的光源，外表上來看差不多是一個正在時刻發光的光柱，而且靠近之後我才發現，那淡藍色的光芒之中還摻雜著明顯的紅光，就像是血絲一般，夾雜在其中，甚至還具備著明顯的血腥氣味。

  被污染的龍脈分流，也正是因為劣化之後的力量以及氣息，才導致了這裡的人們的屍鬼化，有關這點我已然明了，而且不出所料的話，這裡很有可能也是固定這裡陣法的源頭，將所有氣息都遮蔽和封鎖在其中，致使外界的陰陽師絕對不可能感知到這裡面傳來的污染氣息。

  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正準備靠近，而下一秒，從中便赫然傳來了一股威脅的氣息，逼得我立刻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