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煉化圓鏡

  走出大廈之後我和顧青山的心情也相當複雜，好消息是我們至少從左歐的手下活著走了出來，沒有與他起任何正面衝突，但是壞消息無疑也很明顯——我們失去了和他溝通解決問題的機會，此時、只能靠其它方法來解決此事。

  「早知道會這樣剛剛就應該順著他的話來說的。」顧青山嘆了口氣，似乎還有些後悔，「現在我們多了一個強勁的敵人，而且對於現在正受到敕命封印的你來說，這無疑也是個隱患。」

  「我在意的是，在您看來，那個左歐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嗎？」我好奇的問道，而顧青山則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怎麼和你說呢，陰陽師並不一定和你想的那樣都是好人，相反，掌握著力量的他們並非常人可以理解的存在，換言之，他們的三觀和普通人有著巨大的出入，這點很難評判。」顧青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但左歐實際上單論品性來說也並非什麼善類，在玄學會裡他也一向以手段殘忍聞名，只是通過各種各樣的上下打點，讓他反而能在玄學會中平步青雲罷了。」

  無論如何，我們現在都只能暫且先回到酒店再說，江曉蝶已經睡了，而水草依舊在興趣滿滿下透過窗戶看著城市的夜景，似乎獲得自由之後，她就一直喜歡這樣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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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青山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我也不方便去打擾他，只能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到水草旁邊：「這應該是你在伽藍鎮從未看過的風景吧？」

  她點了點頭：「沒錯，無論是高處、還是這麼閃耀的燈光、乃至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是第一次見。」

  她頓了頓，方才看向了我：「那個名叫江曉蝶的女孩，似乎不太喜歡我。」

  這倒是讓我沒想到，看來水草恐怕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神經大條：「抱歉了，她可能不太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想也沒那麼簡單吧。」水草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房間，而我獨自一人看著城市的夜景，心裡也逐漸泛起了一絲愁緒。

  從離家開始到現在，從一開始的七重劫數到現在只剩下兩個目標，我一路走來，所經歷過的，所看到的，都已經完全脫離了以前的生活。

  在一切都結束後，我就能回歸到普通人的日子中嗎？這個問題就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也找不出答案。

  一覺醒來，外面已經是一陣陰雨綿綿，我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出房間，迎面就看見了黑眼圈嚴重的顧青山。

  「我找到了！」他看上去似乎很是激動，「左歐並不會將他的藏品全部放在他的大廈里，有相當一部分放在荊峰市城東的一間倉庫里，所以，我們雖然沒有辦法正面突破左歐的大廈，卻可以去那間倉庫碰碰運氣！」

  這的確是我一早上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沒有猶豫，我立刻換好衣物和顧青山離開了酒店，冒著綿綿細雨來到了城東的一間倉庫，出乎意料的，這裡並沒有太多人守衛，放眼望去，只有一些寥寥的安保人員而已。

  「當心，這樣的戒備程度通常都意味著裡面會有更多的危險。」顧青山和我站在離倉庫比較遠的一座矮樓上，一邊觀察著倉庫那邊的動靜，我們一邊也在制定計劃，「陰陽師們大多都會通過陣法之類的東西來保護藏品，而陣法又是肉眼不可見的存在，等下切記要保持警惕，一旦驚動了左歐本人呢，不說他是否會親自來對付我們，如果他將我們的所在告知給了玄學會的話，我們恐怕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我點了點頭，隨即和顧青山沿著倉庫後面突入了倉庫內部，果然不出所料，當我剛剛拿出改命尺的時候，便感覺到了倉庫之中不尋常的氣息。

  「看來裡面藏得東西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為重要，不然左歐也犯不著在裡面布下八方索敵大陣。」顧青山面色凝重的說道，「沒有防備的人一旦踏進去，恐怕面臨的將會是數不清的厲鬼侵襲，同時還會將所處位置發送給周邊地區的所有陰陽師。」

  「能破解嗎？」我著急的問道，而顧青山則在仔細觀察了一陣之後，轉而搖了搖頭。

  「雖然能破解，但是需要非常多的時間。」顧青山一邊說著，一邊脫下了外套，「你跟緊我，絕對不要掉隊，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我有辦法在不驚動陣法的情況下穿過去。」

  顧青山輕裝上陣，剎那間身上爆發出了極其強烈的戾氣，一時間仿佛和厲鬼無益一般，把我都給嚇了一跳。

  「用這股氣息迷惑裡面的那些鬼物，這樣我們就不會被當做闖入進來的活人。」顧青山一邊解釋著，一邊已經踏進了陣法當中，我緊跟在他身後，看著四周湧現著一大批蠢蠢欲動的亡魂，心裡也有些緊張。

  不過到頭來我們還是成功的穿過了陣法，顧青山也全身冷汗，臉色蒼白，看來剛剛確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此時就連走路也有些勉強。

  「強行催動戾氣爆發的下場就是體力透支，畢竟無論如何，這動用的都是死者之力，對於活人來說乃是極大的傷害。」

  顧青山一邊解釋著，一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我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一下，你先進去，我等下立刻跟上來。」

  我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我還是儘快從後門進入了倉庫，沿途的幾個保安都被我用改命尺給暫時擊暈，直到我來到最裡面的一扇大門前，才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怨氣從裡面噴涌而出。

  我很少見到過這麼強烈的怨氣，仿佛能讓活人窒息一般，當我伸手放上那扇門的門把手時，甚至還會忍不住哆嗦一下，手心裡也冒出了許多冷汗。

  而當推開門的一剎那，眼前的景象則深深地刻入了我的眼中，讓我大吃一驚。

  在一座巨大的倉庫中，所擺放的是數不清的玻璃罐，每一個罐子都連同著一根粗糙的試管，而這些試管又統一連接在一個龐然的鼎上，而我隨之還看到了一面破碎的圓鏡，大概只有人頭大小，被緊緊的拴在那座銅鼎的正面，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然而讓我震驚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每個玻璃管中都裝著一個差不多剛剛滿月的嬰兒，他們被泡在粘稠的液體之中，散發著莫名的檀香，而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伴隨著試管的律動，那些嬰兒竟然也有動作，他們還像是活著一般，會動，會發出無聲的哭聲、同時還會手舞足蹈。

  一股莫名的噁心感和恐懼感瞬間侵蝕到了我的全身上下，讓我看著這幅景象都想嘔吐，緊接著那面鏡子似乎也發出了動靜，那些裂縫之中突然散發著一陣血光，而伴隨著一聲聲悽厲的啼哭，一隻嬰靈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從鏡子中緩緩飄了出來，扭曲的身體和猙獰的臉龐都代表著這是一隻完全的惡鬼，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時，這隻嬰靈就已經穿過了牆壁，直接飛了出去。

  我心有餘悸的喘了幾口氣，顧青山也正好在這時跑了進來，只是他看到這幅景象之後立刻露出了和我一樣的表情，半晌之後，他才驚駭的說道：「這是.....嬰靈煉化....」

  我並沒有聽過這個名詞，然我知道嬰靈，這種由嬰兒化成的厲鬼通常來自於死去的孕婦或者不滿月時被害的孩子，嬰靈雖然同為惡鬼，但無論是怨氣還是傷害程度都遠非普通的惡鬼可以比擬，由於倫理問題，一般的陰陽師對嬰靈極為忌憚，能遠離的話就絕對不會輕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