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放肆
2025-04-24 21:34:41
作者: 潔白的翅
魚蝶兒腦子在飛快旋轉,臉上的神情也跟著變幻莫測,她的一切神色轉變都沒逃過居高臨下的聖主。在他看來,魚蝶兒應該是被剛才的一幕給震懾住了,讓她開口應該易如反掌了。心內不覺得意,看來這招殺雞儆猴,震懾的效果奇佳!
「姑娘不必害怕。」聖主笑道。可看她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待宰的羔羊。
看著他意味深長,高深莫測的笑意,魚蝶兒猛然醒悟。恐怕剛才的一幕會在自己面前出現,是聖主故意為之吧?
那個12號應該是真的,可是這種事何必拿到明面上來說呢,暗自請示一聲不就行了。居然將人拖到宴席之上,大庭廣眾之下。有必要這樣做嗎?
令他們將私底下的齷齪搬到明面上來,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自己心生畏懼,害怕之下自然什麼都乖乖說了。到時他也就少費事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麼,這麼不遺餘力,步步為營的。
想明白了以後,依魚蝶兒的性子自然不會讓他如意。雖然知道惹火聖主並不是明智之舉,在人家的地盤上。惹急了對方能有好果子吃嗎?可她就是犯倔,就是不想讓他得意。何況她心裡也憋著憤恨呢。誰叫她生就的嫉惡如仇呢?
他覺得自己害怕了?偏偏要表現的無所謂,不以為意。於是她輕哼了一聲。開始大放厥詞。
「我沒有害怕,我只是覺得你們無緣無故將人抓來,又如此酷刑對待,太殘忍了。人家都說了東西是朋友的,你們卻要強取豪奪,將人已經打成這樣了,卻連死都不讓,用藥吊著命繼續折磨,實在是慘無人道!你們這邪宗比地獄更甚,簡直就是人間煉獄。」魚蝶兒咬牙切齒道。
雖然是犯倔故意頂撞,可魚蝶兒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與那人雖是陌路,但是他實在太慘了點,連求死都不能,往後還不知道要受什麼折磨?要受多久?而且那人是被抓來的,自己也是,彼此也算是有點關聯。現在為他說公道話,也等同於在為自己說。
「放肆!敢污衊我宗門。」宴席之中有一人嗖然而起,厲聲喝道。
聖主的臉色也是一僵,神色瞬間幾變。到底是經過風浪的人,極能控制心緒。隨即便壓下怒火,擺擺手示意那出言呵斥的人坐下。還生生的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來。不過也是皮笑肉不笑。
「方才只是個意外。姑娘不可一葉障目,僅拿此事就為本宗定性。本宗向來以禮待人,來到本宗都是客人,只要好好的配合,為本宗效力,就依然是本宗的座上賓,若是冥頑不靈,才會是那般下場。姑娘冰雪聰明,想必不用本尊多言,自然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魚蝶兒冷笑了一下。
這聖主也太會巧言吝嗇了,說的倒是真好聽。將人強擄來,然後索要別人的寶物,叫以禮相待?還要人家配合,不配合就是冥頑不靈,打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配合?配合了以後就沒了利用價值,難道不會死的更快?」魚蝶兒挑眉,斜睨向上。一臉的輕蔑。
大殿中的所有人,聞言都是一驚,臉色皆是一變。這宗內的行事方法,她怎麼會知曉?
以往被抓來到人票無不誠惶誠恐,今兒怎麼冒出來個沒腦子的,還真當自己是客人了?在這兒大言不慚,胡說八道的。
做為宗內成員,自然不允許這種話出現,即便說的是事實也不行。頓時斥責之聲四起。
「大膽,敢跟聖主如此說話!」
「你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一個人票,別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
「應該送去刑獄閣,先讓她領教領教皮肉之苦,就學乖了。」
「對,不同的人要不同的方法對待,像這樣的,先用刑才能老實。」
「沒錯,先用火刑,將她的臉燙的她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看她還囂張不囂張。」
……
一個個懲罰她的法子,接二連三的從這夥人嘴裡說出來,他們就像是十八層地獄的小鬼們,談起折磨人的方法都振奮不已,每個說話之人的臉上無不顯示著莫大的憤慨,仿佛魚蝶兒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而且正在冒犯他們。只有那年輕公子似乎忍著一抹笑意。
魚蝶兒視線掃了一圈,看著這些人張牙舞爪的樣子,看著高高在上臉色陰沉的聖主,似乎也在極力隱忍著怒火一樣,此時,魚蝶兒說不害怕是假的,她也有點後怕。
嘴是痛快了,可當心裡憋著的話和氣都發泄出去的同時,心中的一股勇氣也用的差不多了。自然而然的便生出些懼怕,她不由自主的去想是不是不該激怒對方。激怒對方的後果會不會比剛才那個人還要慘。看四周這陣勢,這些人像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一般。著實瘮人啊。
但是已經放肆過了,到了現在也只能硬撐著了,而且後怕歸後怕,魚蝶兒並不覺得自己錯了。於是定了定心神,淡淡道,「聖主手下的人都是這樣沒規矩的嗎?跟聖主說句話,冒出這麼多接茬的來。還說出這麼多嚇人的話來,這是要吃人啊?還是恐嚇我啊?方才聖主還說不要一葉障目,但是你瞧這陣勢可不是一葉了。」
魚蝶兒聲音不大,就像是輕輕的自艾自嘆,不過聖主還是聽到了。他皺著眉沉聲道,「本尊在跟客人說話,讓你們插嘴了嗎?越來越放肆了!方才多嘴的自行去刑獄閣主領罰。」
「罰我們?憑什麼?明明是她冒犯聖主,冒犯本宗。」
「聖主,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還會繼續污衊我宗門的。」
「我們可以認罰,但是她也要受罰。聖主要一視同仁。」
聖主的這句話,引起一片譁然。也牽出更多辯駁。
法不責眾,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氣憤不已,聖主略顯無奈,不過對於魚蝶兒的態度,他本身也很氣惱,說他的宗門是人間煉獄,那不就是等於在罵他嗎?若不是因為維持著形象,或許不等眾人發怒,他就先釋放怒火了。
他也覺得魚蝶兒太過放肆!竟然敢辱他宗門。現在眾人的責難似乎給了他懲罰魚蝶兒的理由。所以這聖主一時也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要對她改變策略。或者抓住這個機會對她略施懲戒也是不錯的法子,她惹了眾怒,自己也算是被迫而為,想必影響不了自己在她面前偽裝的和藹形象吧?
此時,與聖主最近的那年輕公子卻說話了。他看了魚蝶兒一眼,目光中沒有太多的溫度,連開口說話也是如此:「打哪弄來這個有口無心的,攪了這大好的宴席。」
他這一說話,打斷了聖主剛剛萌生的念頭。
「對不起,小主,擾了您的雅興。」聖主忙歉意道。
「我剛來,你們這就罰來罰去的,倒像是我惹來的不愉快。」年輕公子漫步經心道。
聖主卻是一驚,忙道,「絕不是,絕不是,小主萬不可多心。不罰,誰都不罰了,這事就算過去。您看可好?」
那公子輕哼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聖主像是會意,遂高了聲道,「今兒看在小主的面子上,饒過爾等,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眾人皆拱手恭敬道,「我等失禮了,多謝小主海涵。」然後都坐下了,雖然能看出那些人依然都是憤憤然,不過倒是沒人再開口說什麼了。
「她是什麼人?」年輕公子淡淡的,像是隨口一問。
聖主看了一眼魚蝶兒,附耳貼首的過去,對那年輕公子低語了幾句,那公子聽了,面上竟現出一絲震驚,還深深的看了魚蝶兒一眼。
「既是這樣,那就即刻問吧,此事一定要辦好,不要橫生枝節,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明白嗎?」年輕公子難得如此鄭重。
「明白。」聖主點頭。就是因為明白此時重大,才對她好言好色的。
年輕公子揮揮手道,「宗主既有正事,就先辦正事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舟車勞頓,還真是覺得疲乏了。」說著便站起了身,他的臉上也的確浮現出倦怠的神色。似乎他是真的累了,並不是託詞。
聖主急忙起身要送,卻被他制止,逕自拾階而下,身後緊隨著他的兩個侍從。而當年輕公子走過魚蝶兒身邊的時候,微一駐足,目光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方才不緊不慢的出了大殿。
待那年輕人出了大殿,眾人耳邊陡然傳來聖主一聲沉喝,「散席。」聲音透著異常嚴肅,再沒有半分和藹可言。魚蝶兒此時才突然發現,這聖主先前的和藹只是假裝的,對自己的大度也只是刻意的忍讓。他應該是個一點都不和藹,而且還異常狠戾的人。現在這樣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聖主緩步下了層層台階。走到魚蝶兒桌前時,他突然伸手一指。
「你跟我來。」這句話倒是說的四平八穩,沒有什麼暴戾之氣。可是魚蝶兒卻聽的驟然心驚,似乎這一句比之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震耳。她知道,一切從現在才算是開始了。
雖然十分不願,魚蝶兒還是慢慢的站了起來。跟在他後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現在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也別無他法了。
楚楓還端坐在最靠近殿門的位置上,當聖主與魚蝶兒一前一後走過他面前時,他急忙起身,意圖跟隨著一起。
聖主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必去了,連日來在外也是勞累,早點歇著去吧。」
「可是,待會不是要護送她返回麼。」楚楓道。
聖主皺眉,目光銳利的看了楚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