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景沛自殺了

  蕭老爺子看著魚缸中的魚，手時不時往裡面撒魚料。他抬頭正好看到蕭筱失神的樣子，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把手中剩餘的魚料放回盒子裡，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問：「明天的畫展你要去嗎？」

  回過身的蕭筱連忙搖了搖頭，她的手輕撫臉上的傷口，說：「不去了，我這樣子就不要給家裡丟臉了。」

  在家裡她怎麼亂來都行，但到了外面，很多事情她都會注意影響，但真觸到她的底線，那麼她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蕭老爺子沒有肯定她的做法，也沒有否定她的做法，，面子這種東西，不用太在意。為此，他只回了句：「明天爺爺在家陪你。」

  「媽媽會不會有意見？」蕭筱有些擔心地問，「因為我的事情，爸爸跟媽媽差一點就吵了起來，再加上明天爺爺你也不到場。」

  她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蕭霖和侯可晴結婚二十多年來極少有爭吵，最主要的是，蕭霖從來沒有對侯可晴說過一句重話，今天可以說是完全破例了。

  蕭老爺子就沒有她的顧慮了，在聽到她的話，反而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悅地說：「她敢對我有意見？」

  蕭筱笑了笑，說：「媽媽當然不敢對你有意見了，我怕她對我又有意見。」

  「我對她有意見還差不多！」蕭老爺子沒好氣地說。

  

  他拿過一旁的菸斗剛想點菸，手中的打火機就被蕭筱給奪走了。

  蕭筱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板著一張臉，說：「爺爺，你說好的戒菸呢？」

  「好好好，不抽。」蕭老爺子把手中的菸斗放下，看著蕭筱接著說之前的話題，「我老早以前就對你媽媽有意見了。你說說，有哪個母親，對別人的孩子比對自己的孩子還要好？」

  他的這句話讓蕭筱原本還充滿希翼的雙眼變得無神起來。

  「爺爺知道你也不喜歡聽這個，但是你媽媽這些年來做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傷心了。就算我們再怎麼寵愛你，我們的愛也沒有辦法跟母愛相比。」

  對於這一點，蕭筱沒有辦法接話，因為蕭老爺子說出來的就是事實。

  哪怕大家對她再好，可他們都不是她的母親，那份屬於媽媽的愛，從侯詩涵到來後就已經慢慢消失。

  當年她還小，衝著她的舅舅和舅母的照片問過，為什麼他們要丟下侯詩涵離開，為什麼不能留下來陪侯詩涵，讓侯詩涵不要再來搶她的媽媽。

  在她的心被傷得最厲害的一次，她甚至在心裡問過她的就就和舅母，當年為什麼不一起把侯詩涵給帶走，為什麼要留下她。

  現在回想起來，她當年的念頭太過黑暗。哪怕對方再怎麼奪走了侯可晴的關注和愛，那麼她也不能希望一個鮮活的生命就不那麼死去。

  「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有沒有母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只要有你們就好了！」

  這是她的心裡話，真實在不能再真實。

  蕭筱說著，坐到蕭老爺子的身邊，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在蕭老爺子看不見的地方，她無聲地擦了一下眼淚。

  「辛苦你了，孩子。」蕭老爺子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

  蕭筱這個孩子在他的記憶中，一直都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哪怕自己受到了傷害也不會主動開口說明，非要等到大院裡那幾個孩子發現了再跟家裡人說。為此，在蕭筱還讀小學的時候，他不知操了多少心。

  第二天，蕭筱真的沒有到場參加開幕式。她待在家裡跟蕭老爺子一起下棋，蕭霖昨天雖然對侯可晴說出了那樣的話，但今天還是準時到場，人前在侯可晴的態度依舊，人後始終保持著一副冷漠的樣子，誰都沒有道歉，就這麼僵持著。

  蕭筱陪著蕭老爺子下了一會棋，後來因為有朋友來找老爺子，得到解放的她立馬溜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她坐在電腦前，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接了筆生意，結果還黃了。

  景沛被抓進局裡，那麼之前她聯繫的裝修團隊怎麼辦？如果景沛沒有支付，最後還要她墊錢？

  一想到這個，蕭筱心裡就不舒坦。只是一想到侯詩涵的生意也黃了，她原本鬱悶的心情竟好了不少。

  在她焦慮地等著墨少航回來的消息時，她接到了戚軍策的電話。

  會在這個時間接到戚軍策的電話對於蕭筱來說有些驚訝，景沛被抓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聯繫了，非要說聯繫就是那沒有裝修完成的房子。

  然而戚軍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她難以接受。

  [景沛自殺了。]

  戚軍策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有這麼一句簡潔明了的話。

  「自殺？她不是被關起來了嗎？怎麼可以自殺的？」

  [她昨天進行坦白，雖然只說了一半，但已經可以定她的罪，但接下來最重要的部分她沒有說，要求第二天再繼續。今天早上我們正想問話時，她跟工作人員說想喝水。再她喝完水後，又要求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當一個人想死的時候，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成為自殺的工具。]

  當蕭筱聽完戚軍策說景沛是怎麼自殺的後，不禁感到唏噓。

  景沛小時候無意識地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已經夠可悲，但在景一海的犯罪過程中，她充當線人提供情報。雖然雙手沒有沾上鮮血，但她的行為卻害得千千萬萬個家庭妻離子散，她對此也供認不諱。

  「人到底可以壞到什麼程度？」

  蕭筱在掛斷戚軍策的電話後，不禁問了自己一句。

  她拿著手機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

  撇開景沛的種種行為，她剛接觸到這個人沒多長時間，結果今天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那麼沒有了，這世界真的是世事無常，誰都沒有辦法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包括現在的蕭筱，完全不知道樓下客廳里發生了什麼。

  蕭老爺子在送朋友離開時，整好跟拉著登機箱走進來的墨少航打了個照面。他原本還滿是笑容的臉上在看到墨少航後，明顯減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