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蘇瑾軒的選擇
2025-04-24 21:19:27
作者: 嬌俏的熊大
臉上有濕潤、溫熱的液體在流動,蘇昭寧望向面前的蘇瑾軒。
只見那張比女人還要美麗的臉上也同樣有著尚在流淌的鮮血。奪目的紅色加上本就奪目的容顏,生生讓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這鮮血是蘇瑾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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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寧很想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很顯然事實不是這樣的。
她上前一步,扶住了陳天揚,也看見了對方胸口仍插著的那把匕首。
「陳小將軍。」蘇昭寧的聲音都顫抖了。
她在短短的一個月里,經歷了兩次這樣的生死大事。
上一次,她沒有看見行兇者的樣子,就被南懷信救了。在殺氣濃郁的那一刻,蘇昭寧是真切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的。所以見到南懷信的時候,蘇昭寧覺得自己的心從未跳得那樣快過。
而這一次,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心也依舊跳得比尋常時候要快了太多太多。
這種飛速地跳動中,還夾雜著一絲透不過氣來。
她早就知道蘇瑾軒對自己是有怨氣的,為什麼就忽視了對方的危險性?
是她的疏忽造成了陳天揚如今的受傷。
蘇昭寧無比內疚。
如果不是她阻止陳天揚去教訓蘇瑾軒,這把刀如今就不會插在陳天揚的胸口。
「快來人啊!」看著傻愣愣的站在台階上的小廝和茯苓,蘇昭寧大聲喊道,「趕緊去找大夫。」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大,她只覺得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比濺出來的血更多的是,陳天揚胸口的鮮血。他的衣服都已經完全被染紅了一大遍。
那樣多的鮮血,他會撐不住嗎?蘇昭寧不敢往下想。
茯苓聽了吩咐,往前走了兩步,卻又轉過身往長安侯府裡面跑去。
見有丫鬟回府報信去了,小廝倒還是挺機靈的,馬上就往外跑去請大夫。
蘇瑾軒一臉呆滯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鮮血。
那通紅的血在他的手掌心依舊能夠流動。
他又望向面前的蘇昭寧。
陳天揚忙抬手將蘇昭寧護在身後。
因為抬手的緣故,他胸口被滲了更多的血出來了。身上的袍子似乎都能夠滴出血來。
蘇昭寧輕輕壓下陳天揚的手,朝他問道:「你怎麼不躲,你若躲他是傷你不到的。」
陳天揚看著蘇昭寧眼中的焦急,心底反而愉悅起來。
其實這樣的傷,他不是沒有受過。畢竟是戰場討生死的人,陳天揚身上有太多傷痕。
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受傷反而讓他愉悅。
他覺得蘇二姑娘對自己的疏離感暫時沒有了。
哪怕只是暫時的,他也很高興。
陳天揚又伸出了手,他隔空拂了下蘇昭寧的髮絲,笑道:「我躲了,你怎麼辦?」
「那你至少可以轉過身啊!」蘇昭寧知道陳天揚的心意,也見過陳天揚的身手,她覺得以他的本領,在那個瞬息之間轉個身完全不難。
「傷在胸口和傷在後背是完全不同的。」蘇昭寧看著陳天揚的傷口喊道。
她是在擔心他。
一個人為你受了這樣重的傷,並且就傷在你的面前,你如何能夠不擔心。
陳天揚也感覺到了這種發自內心的擔心,他笑得更滿足了:「我不喜歡自己的敵人在身後。而且,我不希望給他一丁點傷害你的機會。」
堂堂一個驃騎大將軍,說話這樣的甜言蜜語。光看他那面上的笑容,簡直就跟沒事人一樣的。
可蘇昭寧不覺得他沒事。
雖然陳天揚面上的神情泰然自若得很,但那匕首已經完全插進去了他的胸口,這根本就不可能沒事。
蘇昭寧焦慮地往巷子口那邊看了又看。在她的焦心之中,大夫終於來了。
長安侯府里也有了其他人出來。
侯老夫人看見陳天揚胸口那把匕首,步履都有些踉蹌地走下台階,口中忙喊道:「還不扶著陳小將軍進府診治。」
侯老夫人擔心陳天揚,更擔心整個長安侯府。
驃騎大將軍若這次有個好歹,長安侯府就要在她手中終結了。
佛祖保佑啊。侯老夫人心中不住祈禱著。
下人們聽了吩咐,想上前去扶陳天揚,卻被蘇瑾軒喝止了:「住手。先不要挪動陳小將軍。」
原來茯苓去得這般久,是不僅去尋了侯老夫人稟報,而且還找到了一向偏幫他們小姐的蘇大少爺。
也幸虧茯苓懂得尋了蘇瑾瑜過來。否則這一貿然挪動,還不知道陳天揚會怎麼樣呢。
只見蘇瑾瑜疾步走下台階,先問那大夫道:「大夫,如今傷者是否可以挪動?」
大夫搖了搖頭,答道:「最好尋個架子來抬他。」
這一時半會,去哪裡找架子?
陳天揚站得筆直,說道:「我能走。我們就這樣走吧。」
大夫滿臉的不贊同。
蘇瑾瑜開口又勸了一次:「陳小將軍,這匕首插在你胸口,不是插在腳上那些其他地方。這可萬萬疏忽不得。」
陳天揚還要說話,卻被蘇昭寧打斷了。
「就聽大夫的。」蘇昭寧望向陳天揚。
陳天揚笑著點點頭,答道:「好。」
他的笑容的明顯充滿了寵溺,蘇昭寧不由得轉過頭去。
蘇瑾瑜在旁把目光在陳天揚和蘇昭寧身上來回了幾遍。
但如今的情形,也容不得他細想其他。
陳天揚終於開始被診治,蘇瑾瑜陪在其中,蘇昭寧則一直侯在門外。
侯老夫人也並沒有催促蘇昭寧離開。
在她看來,若是這二孫女能換得驃騎將軍不追究她的次孫,那就把蘇昭寧儘管嫁過去吧。
蘇昭寧並不在意侯老夫人的想法。她只知道,拔刀是個十分兇險的過程,她如今更關心的是,陳天揚會如何?
猜測中的呼痛聲並沒有出現。
意料之中的長時間等待也沒有持續。
大夫在裡面待得並不特別久,蘇昭寧連忙走過去詢問:「大夫,裡面的傷者如何?」
侯老夫人也尚未離開。長安侯府,難道就要毀在她的手中了嗎?
侯老夫人第一次後悔接蘇瑾軒和蘇珍宜回來。
大夫目光在侯老夫人和蘇昭寧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最後對著問話的蘇昭寧答道:「裡面的傷者已經昏迷了。」
「昏迷了?」侯老夫人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她猛地從院子裡的石椅上站起來,險些讓自己摔倒。
旁邊的連嬤嬤忙扶住侯老夫人。
「方才不都說,還能自己走嗎?」侯老夫人焦心地問道。
大夫聽了這似乎帶有質疑的話語,略皺了下眉頭,回答道:「我從來就沒有說,傷者能夠走動。他這樣的重傷,本就是個盡人事、聽天命的結果。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而你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蘇瑾瑜也從房門中走了出來。他一邊問大夫,一邊把門輕輕地關上。
是他太縱容這幼弟了。他就該堅定點送幼弟去軍營的。
蘇瑾瑜在蘇瑾軒污衊蘇昭寧的時候,就起過這個念頭。只不過侯老夫人死活不同意,又加上蘇瑾瑜覺得,始作俑者在於自己大妹。這事就暫且作罷了。
如今這個念頭,又重新出現在蘇瑾瑜腦海中。
「我已竭盡全力。」大夫搖了搖頭,說完這句就背上藥箱走了。
院子裡面,侯老夫人神情擔憂,一會看看那房間門,一會看看蘇昭寧,一會又看看蘇瑾瑜。
蘇昭寧雖並不慌亂,但內心卻同樣的不平靜。
她腦海中總是反覆出現陳天揚為自己擋刀的那一幕。
也許是直觀的東西更加容易讓人記住。此時,蘇昭寧似乎有些不想不起當日自己是如何被定遠侯爺南懷信救下的了。
她如今一回憶,一細想,就是那猝不及防濺到自己肌膚上的鮮血,溫熱、刺目。
如果非要再強迫自己去想其他畫面,蘇昭寧也只能想起她勸陳天揚不要對蘇瑾軒動手的情景。
如果她不勸……
如果不是她……
這種愧疚的情感,隨著陳天揚昏迷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在蘇昭寧生根發芽,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在這位陳小將軍面前,做得實在太不好。
她以為拒絕的越早,就越是對陳天揚的一種好。
但蘇昭寧如今反省,她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因為陳天揚本身而做出過任何決定。
她的遠離,她的拒絕,都是因為安怡縣主。
雖然安怡縣主和陳天揚是青梅竹馬,但是,他們兩人終究不是同一個人,不是同一個性格。
蘇昭寧想,她是不是做錯了?
這廂,陳天揚並沒有很快醒過來,蘇昭寧自然是一直在門外等候消息。
蘇瑾瑜則親自回驃騎將軍府報信,請罪。
侯老夫人想了又想,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把蘇瑾軒單獨拎到了另一處院子裡。
「瑾軒,你為什麼要對你二姐姐下如此殺手?」侯老夫人已經聽門口的小廝和回來報信的茯苓兩人都說過當日的情景。
她一向在意表面上的其樂融融。但是卻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大家子不僅沒有這種其樂融融,反而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蘇瑾軒已經稍微回過了一些神。
他一點都不後悔今日做的所有事。